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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主教大人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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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逐渐升高,原本只是蔓延到四楼的火焰,不知何时突然像是挣脱出牢笼的野兽,疯也似的向上蔓延起来。
  马修穿梭在浓烟之中,黑夜的阴影显得格外的模糊。
  巡逻人员不全是傻子,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问题折回来,所以马修必须尽快找到摩西面具。
  路线图上标识的地点应该在第七层的最东边的一个房间,然而当马修抵达最东边的房间时,房间内的东西却是已经被搬空,里面除了几件无关紧要的画,什么都没有了。
  马修翻动着原本应该放着某些东西的柜台,突然好想意识到了什么,接着又去查看了其他的柜台,所有的柜台都有着明显的摩擦痕迹。
  这些摩擦痕迹似乎是刚刚产生不久,有什么人把柜台上的东西都搬走了,但似乎很紧急,搬东西的时候很不小心,甚至有些莽撞。
  “到底怎么回事。”马修尝试让自己冷静了一下,但身上还是不停的冒着冷汗。
  事到如今,自己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人早在自己上来之前就上来了,而且可能是在自己和巡逻人员纠缠的时候,潜入到了这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总共有八个柜台,几分钟的时间就足够撬走所有的东西。
  马修挠了挠头,有些手足无措的靠在墙壁上,窗外的浓烟渐渐有了熄灭的势头,今夜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将要迎来了尾声,那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你干嘛呢。”
  声音从他的右手边传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随之而来的还有胭脂的香味。
  马修侧过头,帕特拉的脸庞映入眼中。
  笑容带着光。
  “没什么,只是…可能失手了。”马修低着头。
  帕特拉抬起头看了眼房间内空荡荡的柜台,突然一笑说道:“你在想什么呢,东西都是我挪开的啊。”
  马修一愣,仰起头说道:“你挪开的?”
  “对啊。”帕特拉摘下头盔放到一旁,“隆美尔不是说有两条路线吗,我就是从另一条路上来的,不过还是得多亏你引开了巡逻人员。”
  马修这才回想起来,的确在最初的时候隆美尔为自己准备了两条路,他只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那一条,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的路线不能够到达顶楼。
  “可按照计划你应该在四楼等着我才对,而且另一条路应该是留给我引开他们用的。”马修有些疑惑的问道。
  帕特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翻动着房间内的柜台,一边翻动一边说道:“反正在四楼待着也是待着,我就上来帮帮你嘛,不过说到这个,我可有个很大的发现喔。”
  “什么发现。”
  “就是这个啊。”帕特拉敲了敲两个柜台中间的地板,地板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马修的脑中一道光芒闪过,他这才注意到第七层的房间和第六层刚刚打开的房间有着很大的不同,第七层的房间相较于第六层的明显要小了很多,这种小的感觉并不长宽之间的小,而是高度上的不同。
  第七层的房间明显比第六层的房间要矮很多,而从外面来看,每层楼的高度都是相同,那也就是说只有一种可能——第七层的地板是空的。
  “撬开它。”
  马修抽出了腰间原本用作装饰的武士刀,一咬牙将刀刃刺入了木制的地板里,接连刺入了几次用力一撬,便将地板掀了开,而随着地板被掀开,则露出了地板下面的夹层,而在夹层里放着一个木制的盒子。
  帕特拉开心的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不出意外的放着——半张面具?
  “为什么只有半张?”马修愣了一下。
  帕特拉也愣在了原地,有些恍惚的看着地上的盒子,脑中的思绪迅速的转动,然而还是没办法理解为什只有半张面具。
  “会不会…是被城主弄坏了。”马修突然说道:“毕竟只是仿制品,被弄坏了也不稀奇吧。”
  “不可能。”帕特拉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修微微一愣。
  按照帕特拉的性格应该不会说出这么绝对的话才对。
  与此同时,巡逻人员也没有留给他们任何犹豫的时间,房间外隐隐约约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快走吧,一半就一半。”马修说道,将面具放回到盒子中交给了帕特拉,按照计划接下来两个人应该分开走,帕特拉负责将面具运送回去给隆美尔,自己则负责引开所有的追击者,并保证将所有的嫌疑都扛下了,之后前往卡帝亚等着隆美尔来找自己。
  但…
  马修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别的,而另一边的帕特拉则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先离开。而在帕特拉离开之后,马修也打算开始最后的逃离,但却突然因为踩踏了脚旁的地板,突然摔到在了地上。
  木制的地板本就脆弱,在被马修撬开了之后,则变得更加脆弱了。
  马修努力的从地板里拔出了自己的脚,但小腿上还是扎进去了一段木块,血迹从伤口中弥漫出来。他忍着痛将木块拔了出来,然而拔的动作刚刚进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盯着小腿边,地板下方的,另一个木盒子。
  他忍不住将盒子从地板下拿了出来,同样的盒子,同样的封口,打开之后同样也放着另外的半张面具。
  “这是什么情况?”
  …
  这是什么情况。
  多莫狄皱着眉头看了看角落里的痛哭流涕的提比略,又看了看提比略身旁似乎时刻准备扑上来咬死自己的米诺安,一时间没能弄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这不是他第一次到地方都城替教皇执行任务,但每一次只要报出密宗的名字,那他就是当地最大的贵人,无论是城主还是当地的贵族都要以上宾礼待。
  可这哭丧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这是怎么了。”多莫狄问米诺安道。
  米诺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手指依旧按在刀柄上,同时和多莫狄保持了正好足够的挥刀距离。
  多莫狄也没有办法,只得静静的待在一旁等待着提比略。
  提比略也就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似的,继续为了自己的鱼儿哭着丧。
  但一直哭也很累,哭了没一会儿,提比略不得不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佯装惊讶地看着多莫狄。
  “啊!主教大人。”提比略一边擦着泪,一边将泪水就要往多莫狄的身上抹。
  多莫狄赶忙躲了开,然后仔细打量起提比略的样子。提比略给他的感觉有些眼熟,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是单单的眼熟。
  “主教大人您什么时候到的啊。”提比略又一次尝试将鼻涕擦在多莫狄身上。
  庭院内的风渐渐变得大了许多,乌云的密度也仿佛将天穹压的很低,巨大的鸟类盘旋在空中,叫声惊醒了许多即将进入梦中的曼斯维尔德人。
  天穹之下,庭院之中。
  提比略坐在小桌前洗着茶,米诺安站在身旁,手指依旧按在刀柄上。而多莫狄则搬着自己的小桌坐在距离提比略将近十米远的地方,佣人小跑着将提比略洗好的茶端到多莫狄的桌上。
  多莫狄静静地将茶杯推到了桌角。
  “主教大人是为了圣物来的?”提比略似笑非笑的问道。
  “是。”
  “着圣物可是密宗的圣物?”提比略又问道。
  “当然。”多莫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听到多莫狄的回答之后,提比略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地笑了笑。
  “那既然是这密宗的圣物,主教大人为何又来我这小地方找?”
  多莫狄似乎早知道提比略会这样反问,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城主大人问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您这曼斯维尔德城内的摩西面具,据我们密宗的消息所说,这摩西面具正是在城主大人的手中。”
  提比略神情一变。
  身旁的米诺安手中的刀也被拔出来了一半。
  “主教大人,您这是奉教皇大人的名来的?”提比略问道。
  “当然。”
  “那大人您知道这仿制的摩西面具可是私人藏品?”
  “自然。”多莫狄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但既然教皇大人想要,我们这些当下人只需要帮他拿来便是,而且我想城主大人不会舍不得一个仿制的圣物吧,毕竟这东西留在您的手里也没什么用不是。”
  提比略微微一愣,和多莫狄双目对视了一会儿,端起手旁的茶细细的品了一下。
  “这东西放在我手里的确没什么用。”提比略话音一转说道:“但我也不想给别人。”
  “为什么?”多莫狄的眉头皱了起来。
  提比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自己的东西不想给别人,就不会给别人,还需要问为什么吗?”提比略的声音不小也不大,却让多莫狄听的清清楚楚。言语中听不出情绪和温度,但多莫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提比略言语中的针对性明显多了不少。
  “不过是一个仿制的圣物…”
  “对啊,不过是个仿制的圣物。”提比略打断了多莫狄的话,“既然只是一个仿制的圣物,教皇陛下又怎么会对它感兴趣呢,虽说它赐人神力,但这也是对凡人来说的,对教皇陛下这样的神的子民,它不过是件玩物罢了。”
  “教皇陛下要它又干什么呢?”
  提比略身体微微向后仰着。
  多莫狄眯着眼睛,手指在腿边敲了敲。
  天空之中的巨大鸟类突然俯冲而下,奔着城主府的庭院就冲了下来,鸟喙如同钢刀般刺向提比略。狂风卷积起周遭的树叶和石头,就连提比略身前的小桌也在风中被撕碎,一刹那间庭院内似乎天塌地陷。
  多莫狄嘴角泛起笑意的看向提比略,可提比略依旧稳稳地坐在风中,手中握着茶杯,细细地品着茶,杯盖没能盖住的部分,茶水在风中向上扬去。
  “它影响到我喝茶了。”提比略淡淡地说道。
  多莫狄一愣,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循着声音望向提比略身旁的米诺安,这个模样看上去刚刚二十多岁的异国男人。
  “抱歉。”
  米诺安对着多莫狄道了一声歉,就在多莫狄还没从声音中回过神来,米诺安的刀已经出鞘,刀鞘在风中划出金色的光芒,刀刃却根本看不清,甚至连刀刃旁的光都消失了掉,直到他挥刀结束收刀入鞘的时候,多莫狄才注意到那柄刀的样子。
  那是一柄通体黑色的长刀,刀口上镌刻着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
  而天空中那巨大的鸟类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右边的翅膀便突然脱落,锋利而又整齐的刀口让人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刀劈断的,然而右侧的翅膀还没落地,左侧的翅膀也从身体上脱落下来,接着好像还没结束一样,巨鸟的身体便从中间裂开,血液迸溅而出落入到了池水中。
  最后整个鸟的躯体都落入了池水,激起了十余丈高的水浪。
  多莫狄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又有些后怕。
  倒是一旁的提比略站了起来,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将茶杯扔进了池水中。。
  “看来主教大人的鸟是病了,不过也无碍,毕竟只是一只普通的鸟罢了,我想主教大人也不会舍不得。”提比略微微一笑。
  “来人啊,给主教大人准备一匹好马,别让主教大人回不去加略帝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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