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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王婆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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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要开始偷懒了,包子铺早已歇业。前门关着,孩子们要从后门进去。破乱乱的木门被蠹虫啃的全是小眼,木门上面有两个大窟窿,横齐的相隔不远,估计是木蜂子的杰作。
  有一段时间,狗头他们总是开玩笑道:“看,那真像狗屁的眼睛。”因为狗屁流哈喇子时,鼓着眼睛大大的。
  狗屁红着脸,嘟着嘴道:“不,那像狗娘的屁股眼。”狗娘是谁?大黄狗,包子姐姐说他们是它生的,谁生的谁就是娘。他们有叫它狗娘,也有叫大黄,有时候还叫大黄狗娘,怎么欢喜怎么叫。
  每次叫大黄狗狗娘,那大黄狗可高兴了,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和这些孩子们亲密。它听不懂什么意思,它只知道这些孩子和它真亲近。只要不耽误它抬着腿撒尿,才懒得管他们叫它什么。
  狗头他们摇摇头说不像,“狗娘屁股眼只有一个,你眼睛有两个。”
  呜,狗屁快哭了,说才不像嘞。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了些湿泥土,把那其中一个窟窿塞上,这样不就只有一个了嘛。可是那泥土干了要掉落,狗屁又快哭了,他不可想别人说像他眼睛,于是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上面泥土有没有掉落,要是掉落了就塞上。
  后来没人再用这事开玩笑,可是狗屁疯魔了,总跟那个窟窿过不去,要塞点什么东西堵住才好。
  打开门,大黄狗在迎接他们,一进来它就围在他们身边转。狗蛋捉着它的尾巴,“不许摇。”,但阻止不了它。
  狗腿笑嘻嘻得给它一颗糖吃,大黄狗嗅了嗅,一舌头卷着吞了下去。
  这时从里屋里出来了一个婆子,狗胆发现后首先叫到:“是王婆,王婆又来了。”
  狗头顽皮的喊道:“快,快扯她衣服。”
  五人立马嬉嬉笑笑跑过去围住那婆子,用他们的脏手扯她那花绿的衣裳。王婆有洁癖,特别心痛她那衣裳,尖声惊叫道:“狗崽子们快住手,我这衣裳是花大价钱买的。哎呦,心痛死我了,我这上好的缎子,今天才买的,你们这些狗崽子,又把我衣服给扯烂了。”
  五个孩子哪里肯,直到王婆出了门才肯罢手。
  出了门后,王婆朝五个孩子恶狠狠道:“狗崽子们,你们姐姐快不要你们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狗腿脸色一变,“你胡说。”
  那王婆冷笑道:“胡不胡说,你们问你们姐姐就知道了。”
  哇地一声,狗胆眼泪哗哗的流出来,急忙跑进里屋,狗蛋、狗腿、狗屁跟上。狗头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扔向王婆,“坏人。”连忙转头也奔向里屋。
  里屋榻上坐着一个鹅蛋脸的少女,穿着淡青的长襦裙,用红色的绸带扎着满头乌发,一双皓泉明月般的眼睛挂着几朵泪花。她一见到孩子们进门,就连忙用如白玉蚕丝凝簇的手臂把那几朵泪花轻轻一拂,露出寒阳映雪的笑容。
  狗胆抱着少女大腿啴喛大哭,“呜呜,为什么姐姐不要我们了。我们会听话的,姐姐要我们吧,姐姐不要离开我们……”
  少女噗呲一笑,“谁说我不要你们了?姐姐怎么会不要你们了,你们都是好孩子,放心吧,不管姐姐怎么样,都不会离开你们。”
  狗胆才止住了哭泣,一双汪汪的大眼望着少女的料,“真的吗。”
  少女刮了刮狗胆鼻子,柔声道:“真的。”
  一旁的狗腿、狗屁、狗蛋刚才也要掉下来的眼泪连忙止住了。
  少女望着这些孩子,心里觉得暖洋洋,一伸手把他们抱在怀里。后来的狗头抱不下了,但他没哭没闹,默默地站在那里。
  少女微笑着望那狗头,望着那面庞,不禁觉的有些痴呆,没想到三年前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她轻柔说道:“无辰,快去打点水弄点柴,咱们烧火煮饭。”
  还没待那个小名叫狗头,大名叫无辰的少年回答,狗腿站了出来,抢声道:“我去。”,少女微笑着点点头。
  狗腿立马跑出去弄柴打水,他是这些孩子里最勤快的。
  少女把最难安抚的狗胆也安抚了下来,和大家一起帮忙。一顿大白米饭几根青菜,晚饭里放上几颗糖果,嗯,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饭拌糖果。
  简简单单吃了晚饭,几个孩子又开始了嬉闹。
  无辰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耍,他找到少女和她一起,“包子姐姐,你看看这本书,是不是传说中的修仙秘籍。”,无辰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上面方方正正三个大字《桃花诀》,这正是前不久老道士手上那本《桃花诀》。原来是被他顺走了。他不认识上面的字,就递给包子姐姐看看,也许她认识。
  少女惊讶。什么?修仙秘籍?难道是传闻中的修仙秘籍,那可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传闻有了修仙秘籍就能成为修仙者,修仙者那可是神通广大、挥手间就能翻云覆雨的人物,凡人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人物。
  是真的吗?少女满怀惊喜的接过书,看了上面的书名,然后很激动的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敌不动,我不动,欲擒故纵……
  无辰看着少女兴奋接过书的样子,洋洋自得,认为少女一定会夸奖他。他希望得到她的夸奖,得到她的夸奖他会很开心,比吃糖果还开心。
  少女从头看了下去,越看脸越红。
  无辰惊讶道:“怎么了,包子姐姐,难道你生病了,不舒服吗?”
  生病?我生你个大头鬼。少女红着脸用书拍他脑袋问:“这书是从书哪里来的?”
  无辰如实告来,不忘加油添醋的一番说,“……然后就这样顺来了。”
  少女从他口中听到了从妓院偷衣服换糖果,然后碰到老道士,老道士忽悠他们没成功还被偷走书籍。
  果然又是偷来的,连那糖果也是偷东西换来的,少女一脸黑线,但出奇的没有教训他。其实他们这些勾当,她都是知道的。
  都是我没用!我不能给这些孩子更好的生活,害得这些孩子要去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如果我有钱给他们买糖果,有钱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他们就不会去偷,养成这些习惯,少女暗暗责骂自己,眼睛湿润润的。
  “怎么了,包子姐姐?”无辰发现少女的不对劲,不知所措的问道。
  少女打起精神,微笑道:“没怎么,这本书是假的,你赶快扔了吧。”她把书还给了他。
  “哦。”无辰听后很失望。
  骗子,我要撕了你,无辰心里暗骂那老道士(很远处一个老道士打了一声喷嚏,囔囔道今晚风真大啊),想像把手上的书当做撕老道士一样撕掉,正准备撕,手没拿稳,一阵清风把他手上的书吹掉了。
  当他重新捡起那本书时,已经改变了主意。还是留着好,万一包子姐姐看错了嘞?于是,他并没有听包子姐姐的话,而是把那本《桃花诀》偷偷的藏了起来。
  这夜已到戊时末。
  王婆的儿子王二赖子喝着酒,在路上碰见了要讨酒喝的李三麻子,两人臭味相投的坐在一起聊起八卦。
  王二赖子道:“我娘说,那包子娇娘的遗女林薇薇已经答应嫁给张员外的儿子,不久后就要成亲了。”
  李三麻子惊道:“什么,林薇薇要嫁给张员外的儿子了?这两年来找王婆说亲的这么多,王婆都快要把她家门槛给踏破,结果都被她拒绝了,破天荒,她居然答应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答应?居然是张员外答应说会找人收养那几个孩子,就为那几个孩子啊,两三年前不知道她从哪里捡来的几个狗崽子,一直把他们养着,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竟然会为了他们答应嫁人!要知道三年啊,不知道有多少个人找我娘去说亲,都被拒绝了!”
  李三麻子恼愤道:“为那几个狗崽子,你觉得可能吗?一定是那臭婊子看上张员外家里的钱财!”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理。
  王二赖子说到李三麻子心头上去了。李三麻子就是找王婆说亲中的一员,他曾经花了无数功夫心思在她身上,然而她却连正眼都没瞧过他,数次说亲都被拒绝,他的心被打击到冰冷极点。现在,他居然听到花了无数心思却没有得到的人,会为了这么一个承诺而答应嫁人!
  李三麻子心中有种莫名恼怒,吃不到说葡萄酸?不不不!他要得到葡萄,他要毁灭葡萄,自己得不到的葡萄,别人也莫想得到!!
  王二赖子摇了摇酒壶,“空啦,没酒了。”,然后他叹气一声,摇摇摆摆的往空巷子里走去,边走边糊言糊语道:“唉,一朵美丽的花儿又要被人摘啰。”
  李三麻子怔怔的待在原地,连王二赖子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他一个人在那里动也不动,身体像死了一般,只有那呼出粗若牤牛一样的气体,还能判断他是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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