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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山海夫人 / 如梦令 二

如梦令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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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活,抽陀螺,杨柳青……”
  隋珠一下子战栗起来,只觉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劈中了一般,瞧着眼前的人,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她曾梦见过同昌,说是要叫她长命百岁,那人长了一张同昌的脸,举手投足却是一处也不相同。托腮含笑的模样,倒是与姜顽重合起来。
  姜顽笑眯眯地拍拍手,“一唱这首童谣,公主就记起来了。”
  “你是李明玉?”隋珠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找不准原来的调子。
  “李明玉早就死啦,我虽变成过她的样子,却也不是她。”
  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入梦易容,隋珠在心里确定自己不曾见过她,也不曾听说过这大隋还有这样的人物。是结了仇来索命的吗?
  姜顽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我是来救公主的。”
  “什……什么意思?”隋珠竭力稳住声音。
  “唔?我不是说了,要让公主长命百岁。”姜顽答道。
  “那你又是什么人?”
  “公主好生健忘”少女瘪了瘪嘴,有些不满“不是说了是来救公主的人,是公主的救命恩人。”
  我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我来是来救公主的。
  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叫人完全无法探出虚实来,竟是多一句也不肯透露。
  “你和那道士,是一……一起的?”她本想用“一伙”,想了想还是憋了回去。
  “我们都是来救公主的,自然是一起,没了他我就救不了公主,他若离了我,也一样救不了。”
  “本宫的病难道也是你……”
  “——公主这叫什么话,可太伤人心了,我是来救您的,怎么倒猜忌起我来了。”
  “公主的命数本该在今天就了结的,就这么香消玉殒我瞧着实在痛心。公主这样好的人,必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隋珠听了只觉得心上惶然,只注意到了她说“本该在今日了结”,这意思岂不是待日薄西山之时她便要寿终正寝,和同昌一样埋在皇陵底下。
  “公主莫要再怕,我已经救了您哪。”
  “你想要什么?”隋珠问道。
  无非是荣华富贵,金银成堆,姜顽若要,她都给得起。想到这她不由的生出了几分底气,总归不再是完全受制于人。
  “想要什么,唔。”姜顽撑着脑袋很认真地思索起来,她倒是从没想过,隋珠看着有几分惊讶。
  “我救人可是不图名利的”那人像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不过公主若是想要报答我,便赠我一只小船,我明日便要启程去江南。”
  隋珠一下子愣住了,没能反应过来,这人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就要一条小船?眸色不由深了几分。
  “公主可不能反悔,至于荣华富贵,就留给那蠢道士罢。”姜顽站起了身。
  她身后的木门仍敞开着,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许多,余下的一点点微光细碎勾勒出她的身影,逆着光的面庞越发看不清了,不知是什么神情,声音倒依然很清越。
  “对了公主,还有件东西,差点忘了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小的物什,隔了一段距离,一下子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位故人的东西,公主可别认错了。”
  她说完转身离去,跨出门槛前还小声嘀咕了几句,声音太轻,
  “……耽搁了这样长的时日………”
  “……也不知我那能说会道的小相公该如何了……”
  ********
  这边,隋珠走至桌前,抓起她留下的东西,微怔了一下,像是看见了什么刺眼的物件,面色有些难看,微微抿起唇。
  确认姜顽走后她召来府里的暗卫,这些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是皇帝特地挑选放她身边,以护她周全的。可刚刚那个女人来得时候,他们却一个也没发现,就任那女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又毫发无损走了出去。
  “刚刚出去那个女人,去给本宫追,不许留活口。”她声音冷厉,迅速吩咐,十几名暗卫也都是手脚麻利的,闻言只是微微点头行礼,随后便运功略出院墙外。
  隋珠心里仍然有些发虚,那个女人来路不明,形式诡异,且不说她到底如何救了自己,竟然只向她要了一条船做赏赐,不被金银俗物所困,这样的人救她,定有别的图谋……
  不一会,所有的暗卫都回来了,只称没能找到那女人的踪迹,这个结果也在隋珠意料之中,她只觉有些头疼,挥挥手就此作罢。
  冰凉的桌上静静摆着一只香囊,边角磨损的已经有些严重,系带大约也换过了,像是主人十分珍视的东西,那香囊做的并不精致,甚至是称得上粗糙,针脚有着明显的疏漏之处,上头还绣着两个字,那字绣的倒是极好,端正娟秀。
  只看那一眼,隋珠就认出来了,那个香囊是杨培艺的,她曾亲手捏过,向着病床上挣扎的同昌嘲讽着她的天真,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狠狠践踏。杨培艺居然还带着它么。
  她说这是故人的东西,到底该算是哪个故人,同昌还是杨培艺。
  那香囊上绣的是“喜乐”二字。
  她叫他欢喜,叫他快乐。
  可同昌死啦。
  ——他的喜乐再回不来。
  *******
  姜顽要的果然是只小船,小的不能再小,最多只能坐两个人,她说出自己的要求后,不光是周围的活计,铺子里的师傅都有些诧异。
  听闻姜顽要艘船,原以为起码是艘精美的画舫,供女儿家嬉戏的,铺子里的师傅看姜顽生的花容月貌,娇娇俏俏,身上穿的衣服披帛用的也都是上好的丝绸,分明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却站在他跟前,也不带面纱,大大方方盯着他看,叫他做一艘粗陋至极的小木船,还特别说了是给她自己用的。
  好在这船没什么考究,也没什么工艺可言,再加上对方一听是隋珠公主府的人,立马推掉手里的所有活计先造了姜顽这只小船,
  小船做了两日,交付时手艺师傅不时瞟着看姜顽的脸色,生怕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虽说是小小一只船,却做得比平时都要费劲,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打磨了一次又一次,这可是隋珠公主的旨意,怠慢不得。
  姜顽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师傅也摸不清这位年轻貌美的主顾到底满意与否,不过总归是付了钱,甚至还大手笔还多付了十两,这师傅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叫了人将船送去渡口,姜顽也动身准备去江南,
  她自地府来人间已有大半年,距离浣芳楼的事似乎也过去很久,不再常常被人提起。里面究竟死了多少位姑娘如今也成了迷,有的说是两百多个,有的说不足一百个,各个神色都很是硬气,好像自己对此十分了解。若要真的想知道,大概也只能去问隋珠公主本人了。
  从京城的渡口动身时也刚好是一个起雾的清晨,同那日从姑苏来京城一样,只是京城的大雾更加浓烈,况且也没有什么朦胧的美感可言,反倒是一种病态的诡异。
  几个船夫商议着大雾散去一些便开船,望着水面的神色神色十分焦虑。
  姜顽搭的船是要南下做生意的货船,船上运的又都是些新鲜的时令物,自然是耽误不起。
  船家是个善良的本分人,姜顽梨花带雨抠搜了眼泪,把自己说成是孤苦无依漂泊在外,是无爹无娘的孤女,几日前听闻姑苏还有自己的远方亲人,这才准备赶过去认亲。
  大概是她演的太过逼真,那船家差点就和她一道痛哭,最终抹抹眼角,很爽快地准许她上船,更是分文不取,姜顽秉着做戏做全套的理念磕头致谢,又是一顿卖惨。
  日上三竿时,大雾终是散去了不少,温度也升了上来,有些燥热了。
  “这姑娘真是奇怪,搭了咱们的船,何必又自己带了只小船……”船上的人窃窃私语道。
  “小船?什么小船?”一旁的汉子听了好奇。
  “嗬,你没瞧见,一艘极小的船,看着还是新做的。”
  “……”
  姜顽在船舱里,将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低头整了整衣裙上的褶子,因为出行方便,她特意换上了一条粗布裙子,看着就是个衣着普通的年轻姑娘,只是这张脸的确有些引人注目。本想变成大汉的模样,可若是这样就卖不了苦肉计,一想到自己变成一个粗犷汉子哭的梨花带雨,忍不住恶寒,光是想象都打了个寒噤,太恶心。
  这船船速不慢,可若是要到江南,至少还得走上个十天,姜顽看着水面的波纹,阳光下闪着亮光,不免有些苦恼。
  “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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