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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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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腔里传来的香味踏踏实实的告诉自己,自己还活着。尽管身上已经没有一点点可以动的力气了,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但是当自己睁开眼睛,传过安岭森林细密的枝杈,看到头顶的星空的时候,自己还是忍不住感叹,活着真好。
  “小姐,你醒了。”叶止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药黎并没有偏头去看——她觉得自己偏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叶。”药黎看着天空,平静的说着,“你带我回来的?”
  “嗯,”叶止说着,把晚饭料理妥当,盖上了盖子。“小姐,今天表现的不错。”
  “你都看到了?”药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如此。肯定你也是看到了,不然恐怕我会被拍成肉酱吧。”
  “小姐,”叶止的脸抖了抖,“不要在马上要吃饭的时候说这么血腥的事情。”
  药黎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所以,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一定要说的话,”叶止撇着嘴想了一下,“其实表现的真的很好。虽然有一点没有战斗常识——这也是你最后陷入绝境的原因之一。”叶止解释道,“利用自己的能力和特长组织进攻,发挥身体的柔韧性,使用自己控火的能力,这些都是非常优秀的决策。但是攻击的选择却有失偏颇,两次都是。如果说第一次对【冰霜巨熊】脊柱的攻击,影响了敌人的行动,还算是有效果的话,那么第二次针对眼睛的攻击,就有一点缺乏经验了。”
  “嗯?怎么说?”
  “眼睛固然是绝大部分野兽的弱点,”叶止说,“但是这个弱点,指的是比较容易造成伤害,对【冰霜巨熊】来说,虽然眼睛也一样非常脆弱,但是巨熊的视力其实非常的差,它们主要是依靠听觉和嗅觉索敌。所以贸然攻击巨熊的眼睛,只会激怒它们让自己陷入被动。真正的雷霆手段应该是攻击鼻子——一击,就能使其昏迷,丧失战斗的能力。”
  “原来如此。”药黎僵硬的点了点头,“这方面看来还真的是有的要学。”
  “先吃饭吧。”叶止说着,慢慢把药黎扶了起来,“你需要尽快的恢复身体。经过这一次的锻炼,你的身体只会比以前变得更强。”
  虽然比自己尚且不如,但是药黎的恢复能力已经让叶止非常的惊讶了,辅以药黎自己炼制的丹药,不消几日,药黎已经可以生龙活虎的再次活动了。这之中的改变药黎自己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身体、骨骼、肌肉甚至经脉都更加的柔韧了,日常的训练也重新恢复了起来。
  这一天早晨,七小,叶止,药黎,两人一兽,整整齐齐的站在宿营地的外面。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小姐?”叶止站在七小和药黎的对面,开口问药黎道。
  “准备好了。”
  “你呢?”这句话,叶止却是向着七小说的。
  七小尖尖的叫了几声,眨巴着黑宝石样的眼睛,点了点头。
  “好。”叶止说着,手在戒指上摩挲,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丹药。
  【水愈丹】,【冰魄丹】,【霜甲丹】三种属性极寒的丹药被摆了出来。虽然七小的狐火源自冰狐一脉,同时具有极高和极低两种温度,但是对药黎来说,想要将其炼化,最大的阻碍还是恐怖的高温。其中,【水愈丹】用来防止火伤,这和当初给霍老前辈的【润心丹】类似,只不过主要用于防患于未然,不像【润心丹】有那样对陈年旧疾的疗效;【冰魄丹】则是守心神,护心脉的丹药;【霜甲丹】则是用于防御火焰的高温,让药黎能够接近那狐火的火种。
  “准备开始吧。”叶止沉声道,在地上勾画了一个法阵,四周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这是做什么用的。”药黎疑惑的问,她之前还从未看到过叶止使用阵法。
  “【流炎之阵】,”叶止答道,“借离火之位,增强你对火焰元素的感应,祝你事倍功半。”
  药黎在阵中盘腿坐下,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法阵之中的火焰元素,要更加的欢快、活跃;药黎向叶止投去,感激的目光,旋即收敛心神,等待七小归位。
  “服【冰甲丹】。”叶止简短的说道。
  此时的小七抖动着自己的两条尾巴,跃到了药黎的对面,原本懒散的它似乎也更加认真了起来。七小四肢紧绷,紧紧的抓住地面,一道冰蓝色的火圈陡然出现,将七小包裹其中;火圈迎风见长,逐渐形成一道火焰的龙卷,而七小,正是这风暴的核心。
  火焰旋风中,七小发出长长的嚎叫声,伴随着七小的叫声,火焰的龙卷“嘭”的一声散开,旋转的火焰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点小小的冰蓝色的火苗悬浮在空中,缓缓的落到七小额头上的那一点嫣红处。火种虽小,但蕴含的温度却极为恐怖,空气都开始因为热量而变得模糊,扭曲。
  “火种已经出现。开始吧。”叶止轻声说道。
  不用叶止提醒,药黎也知道应该怎么做。平日中,炼药师要炼化火种,要借助大量的辅助手段,保护自己的经脉不被焚毁,强行吞掉火种,在自己的气海之中将其炼化,成为能在自己的气海之中燃烧的火种;而现在药黎要使用的,则是传自霍老前辈的另一种炼化方法。
  霍老前辈一生苦于火伤,其熬人之处,即使有【润心丹】这种可以治愈伤痛的丹药,药黎也丝毫不想尝试。故而霍老前辈才创造了这样的方法,通过特殊的运气方法,逐渐吸收火种中的能量,将其分化,将脱离火种常态的精华一点点的吸入体内,在丹田之中从新构建新的火种。这样一来,不会因为突然承受大量的热量而损害经脉,受到火伤;二来,从新建立的火种就像是从自己身体中诞生的一样,将来使用的时候也能最大程度上的顺遂心意,如臂使指。
  药黎的修为尚浅,因为炼药师控火的天赋,虽然可以引导火焰勉强附身,但斗气还不能完全离体。故而药黎盘膝而坐,两掌相对树立在胸前,像是为斗气搭建了一条河道潺潺的斗气如同河流一样开始在药黎的手掌之间移动。七小见状,也是很明了的,将悬于自己额头上的冰蓝色火苗慢慢的向药黎靠近。
  即使是站在远处的叶止,在药黎接到火种的时候,也感受到了灼热的空气;此刻的火苗已经稳稳的悬在了药黎两个手掌的中间,药黎流出的斗气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奔腾的河流开始收起了巨大的水流,原本在两掌之间流动的斗气似乎突然慢了起来,但仔细观察的话,却能够发现在,此时的小小斗气,已经比之前所散发出来的更有力量。
  药黎身上所覆盖的冰霜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这是【冰甲丹】带来的效果,药黎的身上覆盖着层层的冰雪,努力隔绝着狐火所散发出来的热量;因为狐火本身也具有冰蓝色的低温气质,所以每次冰甲开始融化一点的时候,就又有新的寒气涌动上来,重新把它凝练了起来,在不断的融化、结冰的过程中,药黎身上的冰甲消耗的极慢。
  同样进度比较缓慢的是药黎手中的狐火的火种。因为这是七小自愿拿出来的,而药黎又和七小签订了【血契】所以负担比之前想的要轻松很多。可即便如此,药黎炼化的速度也非常的缓慢,依照霍老前辈的功法,药黎不断的释放着凝实的斗气,促使它传过冰蓝色的火种,带着火种的精华重新回到自己的经脉之中。然而火种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自己的斗气还没完全接触到火种已经被焚成了一片虚无。
  药黎皱着眉头,心头焦急。
  “小姐。”叶止围着药黎转着圈子,似乎也有些心急。他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声音,但是看到药黎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药黎一楞,旋即眉头舒展开了。是了,自己的确有些操之过急;对比传统的炼化火焰的方法,霍老前辈的方法本身就是长河流水,要更多的时间,这样才能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害。
  这一坐,就不知道是多久。
  终于,第一缕火种的精华已经被斗气裹挟着,从火种上剥离开来,重新回到了药黎的经脉之中。瞬间,豆大的汗珠出现在药黎的额头上,万万没想到,只是火种的一部分,一点点精华,还是有这么高的温度,一股灼热而狂暴的力量在自己的经脉中,虽然尚且跟随着自己斗气的引导,但已然颇不安分,很多经脉之处已经有了肿胀的感觉。药黎自己也看不见,当第一缕火种的精华回到自己的经脉的时候,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火红一片,丝丝白气从自己的身体中冒了出来。
  “小姐,把嘴张开。”叶止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低声喝道,提醒药黎。
  此时的药黎已经开始感受到体内的灼热,嘴唇干枯,几乎粘在了一起。她费力的张开嘴,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从自己的口鼻处喷出,灼热的温度使她丝毫不会怀疑,这么下去,自己大概会真的喷火。
  叶止没有多说,手上利索的打开【冰魄丹】的瓶子,屈指一弹,将丹药掷进了药黎的口中——现在药黎周身的热量,已经不太能让人靠近了。叶止的【流炎之阵】一方面是提高火焰元素的亲和程度,另一方面就是拘束这灼热的气息,使它不至于打整片林子都点燃。
  药黎已经被炙烤的有些混噩,下意识的顺从叶止的话张开了嘴。她感到圆形的丹药准确的飞入了自己的口中,未来的及反应,已然化作一道寒流,逐渐流淌在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的经脉之中,将火焰精华带来的灼热感一扫而空,就连心头的闷热感也恢复了清明。
  【冰甲丹】所带来的冰层已经开始融化了,狐火中的寒气也没能减缓这一趋势太多,滴答滴答的冰水顺着药黎的身体流到地上,整个人倒像是大汗淋漓一般。不过手掌中间的狐火火种看起来并没有缩小多少,可以想见,这样的炼化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药黎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有霍老前辈的炼化之法,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多大的困难和危险。想一想这样炽热的火种要是直接吞到肚子里面,即使有【冰魄丹】的保护,恐怕经脉也会被严重的烧伤甚至焚毁,到时候,别说是炼化异火实力大增,能够保住小命已是不易。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叶止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却逐渐皱起了眉头。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火种的体积变化小的几乎察觉不到,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没等火种完全炼化,【冰甲丹】的冰层和【冰魄丹】的药力都会被消耗殆尽的。
  那个时候,又怎么办?
  时间缓缓的流逝,火种的体积也在慢慢的缩小。但它缩小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与之相对的,【冰甲丹】的冰层却已经变得几不可闻,叶止甚至可以透过薄薄的冰层看见药黎的衣衫;阵阵白色的蒸汽飘起,那是冰甲融化之后的雪水,只消一瞬间,就已经被炽热的火种蒸发了。如此看来,【冰魄丹】的效力,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了。
  叶止心中也开始有了一丝焦虑,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却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事到如今,炼化已经到了完全不能停止,不可预测的地步,能够走到哪一步,全靠药黎自己的造化了。
  炼化中的药黎双目紧闭,心无旁骛。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通过斗气,她能够感受到火种的精华还有一部分等待着炼化,但是自己能感受到的温度却越来越高;药黎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已经不用睁眼就知道身上的冰甲已经差不多全都消失了,虽然霍老前辈的功法,本身就有利用斗气来压制异火高温的效果,但是光凭斗气,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那可是异火,即使是最弱的异火,也有着神鬼莫敌的威力。。
  怎么办?还没等药黎想清楚,身上的冰甲发出了碎裂的声音,下一秒,仅存的脆弱冰甲没有融化,而是直接完全的破碎了。点点星光从药黎的身边洒落,还没有落到地面上,就化作白色的蒸汽。
  药黎清楚的感受到,周身的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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