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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婆耶神色一震，又有些莫名：“是啊，怎么，这吃不得？”
张潮脸色稍显焦躁：“你们全都吃过？”
“嗯…我们饮用的都是城中的水，食物有部分也是居民赠予的。”
“啊呀！这霍乱就是靠污染的水源，通过进食传播的！”
“什么！”耆婆耶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你说这个病是叫霍乱？你认识？而且是从口而入的？”
“唉~”张潮又长叹了口气。
“吐泻不止，拉的都还是米泔水样的，虽然我之前没见过，但应该就是我以前书上所学的霍乱了。”
“嗯？”耆婆耶起了兴致，“善逝，敢问你之前是在哪部书中学的，这个病有治愈的办法吗？”
“我是在…”张潮刚一开口，又吞回去了，“唉，跟你一下也说不清楚。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也只能实话说，试试看，毕竟前人的药方虽有，但我自己未亲自实践过，不敢打包票。”
说到这个，张潮倒是疑惑得看着耆婆耶：“唉？不对啊。我记得这个病你们印度应该不少的呀，你没有接触过嘛？”
耆婆耶稍显愧色，但又放不下架子，硬着嘴说：“啊！这个，这个我也是在我老师那里得知过此病的。”
“那你们有什么药能治吗？治愈率有多少？”
“额…这个看病情而言，需要分阶段治疗。体虚者先用鹿角酒增加他的气力，然后取旃那叶通调病人体内失衡之体液，并且驱毒。那不知道善逝你所学的办法，有多少疗效啊？”
张潮听了之后差点喷出口水，忍不住笑道：“你们还给病人喝酒？这，这能行？”
“那个旃那叶是个什么东西？”
“嗯？善逝竟然不知道旃那叶？”耆婆耶也是有些诧异，不过随手拿起边上的一把叶子，递给张潮。
“这个就是旃那叶，我那小弟子努纳拉体格还算强健，现在正在服用此药。”耆婆耶见张潮楞楞看着旃那叶，也是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个药我们用的很多，它能通便排毒。”
通便？张潮这个时候也算是看出什么来了。要说到能够润肠通便的药物，最常见的就是那么几个，一个是出生地在中国的大黄，这个药可是颇受西方人民的喜爱啊。然后还有一些火麻仁啊之类的仁类药物。还有就是原产于外国的番泻叶。
番泻叶嘛，一听这个词就知道是外来的。而且这个叶子虽然是新鲜的，但是跟印象中药方中制成饮片后的模样还是能够大致对的起来。
“你们这是打算给霍乱的病人‘通因通用’？”张潮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潮连番都笑他的治疗方案，这下让原本心气有点高的耆婆耶脸上也挂不住：“你觉得这个方法有问题？那不知道你的糖盐水又有多少效果！”
“没有没有~”张潮下意识摇摇头，但是怕耆婆耶误会，又赶紧停住。
“霍乱的病人本来吐泻，体内大量液体丢失，你们不给病人补充液体，还要继续加大腹泻的力度。说实在的，我是还真的不敢这样，这样一来很可能反而加重病情，导致进一步的恶化。”
耆婆耶虽然没太明白为什么不能大量液体丢失，但是能明白张潮说这样可能会加重病情。稍微沉默一会，问：“那你用糖盐水就可以？原谅我比较愚钝，我是看不出这一做法，有什么效果，还不是照样喝多少，出去多少。这样能补充液体？”
好嘛，开始涉及理论的纠纷了，张潮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但是觉得耆婆耶还算是能接受，就想了想，尝试跟他讲讲现代医学的见解。
“这么跟你说吧，我放糖，是因为糖吃了能让人有能量，emmm，是有力气。放盐呢，是因为，这个血你应该也知道，血的味道本来也是咸的。病人腹泻呕吐，会导致体内大量的盐分随着液体丢失，需要补充。”
“太乱了，我也听不懂，我就想知道，你这么又甜又咸的水，能治好？”
看耆婆耶一点求知欲都没有，张潮真的是要一口老血闷上来，亏他还想着多讲清楚一点。
“我只是，这么说吧，用糖盐水跟你所说的分阶段治疗是一样的。先给这个支持治疗。至于正规的话，我接下来只能试试书中记载的方法了。”
“嗯，那善逝你所说的这个方法，能有多少效果？”终于又回到自己想了解的话题了，耆婆耶欣慰的在心中笑了笑。
“这个，书上说的效果是近乎有一个好一个，我保留自己的意见，估计是病的厉害的还要采取别的方法。”
看着张潮一脸认真，不以为然，云淡风轻等样子，耆婆耶突然有种把这张脸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冲动。
张潮他能有办法治好霍乱！他还不以为然！该死的，要知道他耆婆耶现在的病人确实在用番泻叶后，病情并无好转，甚至这段时间病死的人好像，还比之前多得多了。当然耆婆耶自己认为是因为现在得病的人比之前多多了，这个病人的基数较大，死亡的人数比之前也增多，完全，是能理解的嘛！跟番泻叶没得关系！
“不知道，善逝，您用的是什么药？”耆婆耶小心试探。
“对了，说到这个，我刚好也想问问你，不知道你对这个菝荷了解吗？应该是一个西方的植物，叶子小小的，卵圆形，茎是方方的，味道很清凉！”张潮边比划这边说。
“嘶…这个好像有点熟悉，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
“那你得好好想想啊！”张潮有些着急。
过了好一会，耆婆耶才想起来：“这草确实相当熟悉，好似听说是极西传来的，不过我好像之前只在北方的一些国家中见到过，好似曲女城中也有。”
“嗯？曲女城？”
“是的。”
好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过了有一会，张潮见他们又把煎煮好的番泻叶给努纳拉端了去，他见不得这个可怜的人儿泻上加泻，就打算回去了。
耆婆耶哪会那么容易放他走，忙问道：“善逝还未曾告诉我，您所用为什么药。”
“嗨呀，是中药，至于什么是中药也一下子讲不清楚。这个等我能找齐了再跟你说吧。还有就是，这几天你们自己人还是要监看好，努纳拉可能只是第一个。”
耆婆耶被张潮说起来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心道：“这个病真的是如您所说的，是通过饮食传染的？”
“毋庸置疑！”张潮很肯定得回答他，临走前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问道：“不知道努纳拉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就在今天早上才发现，不过应该昨晚就有不适了。”
“哦。”张潮也没上心。
他带着众人回去后，立马让大家把身上穿的，除了内衣，全脱下放水里煮。并赶紧用凉下来的开水冲洗全身。这几天下来，他都养成了不洗澡不舒服的怪癖。
入夜，人们很快将之前张潮吩咐的药物都收集来了。果然，薄荷不是这么好找的，除了薄荷之外，朱砂，冰片都已经收集了不少。不过他看了看这个冰片，这个收拾的也太粗糙了吧，还有不少树皮连带着，看上去比较杂。
不对！
“这个就是龙脑？”张潮质疑道。
“正是！”智增回答。
张潮眉头稍皱：“嘶~怎的这般脏，不应是如冰晶般剔透嘛？”
“还有冰晶一般的龙脑？”智增也是惊异非常，“那倒未曾见过，不过这已经是上好龙脑了。”
张潮嫌弃的挑起一块连着树皮的，问：“这连树皮都还混着，都不知过滤去一下杂质，就这制龙脑的工艺你们还算上好？”
面对张潮的质疑，智增有些委屈：“善逝，这上好的龙脑都是天然形成的，可能是因为一时需要，现取的仆从可能有些着急。这龙脑我们可未曾制过，都还是刚取的。”
嗨呀，这下张潮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以前看到的，买过的应该都是人工合成的冰片，所以质地比较均一。他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冰片还有天然的。
不对啊，他一开始以为这个时候已经有冰片了，那多少有点制取冰片的工艺了。但是现在才发现，人们用的还是天然的冰片，那，那那薄荷脑怎么办！
这不就是说就是能找到薄荷，也没有薄荷脑喽？
哇靠~难不成他还得想办法建个实验室，来制取一下？他连中药炮制都没怎么学过，哪会提取什么薄荷脑哦！
Emmmm，不过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别的穿越主角都是虎躯一震，脑洞一开，拍拍脑袋就能整这整那的。而且薄荷脑应该是提取薄荷中易挥发的物质而成的。虽然做不到提纯，但是可以通过蒸馏的办法，大致尝试一下？
想想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不过，曲女城离此还有不少距离，怕是这一来一回得不少时间。
“唉，这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汽车呢？”张潮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