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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要这样看着我，姐姐，现在是你占用了我的身体，我只是个一无所知的人类，弱小，无助，还特别能吃。”
夏果一摊手，完全免疫了女孩的眼神攻势，作为一名可以熟练处理熊孩子的新时代青年，夏果面对各种不同类型的小孩都有丰富的经验，更何况面前的家伙肯定也不是什么小孩子。
“身为一个族群的母皇，你应该也不会自降身份与我一般见识，所以请你放过我，老老实实地跟着魅影号的船长走吧。”
听到夏果的话，小女孩眼中委屈的情绪不出所料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光芒。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那个……船长。”
夏果略微思考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就算如实相告应该也不会对眼下的既定事实造成任何影响，所以地球人类说得多了一点，他从自己的梦开始，把这一整天的混乱都盘了一遍，夏果没有隐瞒任何细节，毕竟自己预言梦的能力都是母皇的源质器带来的。
反正是在梦境里，夏果从来都知道，梦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时间可不是成正比的，他应该还有大把时光可以用来与这个小小的母皇周旋。
人在描述一件事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带上自己主观的看法，这是一种无法回避的影响，夏果也很清楚这一点，在他讲话的过程中，对面的小女孩显得很安静，不过有好几次，对方的眼神明显有些奇妙的转折。
等到夏果完成了自己的发言，看着陷入沉思的小女孩，夏果表面上显得很诚恳，实际上已经准备开溜了，他的意识准备好了苏醒，讲述故事既是一种试探，也是在给夏果自己创造突然脱离梦境的机会。
对方毕竟是私掠者母皇，夏果第一次尝试脱离时那些疯长的水晶簇已经让夏果明白，如果他真的要离开，最好果断迅速，不要给对方再创造幺蛾子的条件。
然而接下来小女孩的话让夏果彻底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我不是私掠者母皇。“
“因为死……因为魅影号的船长，我能‘找到’你，是注定的未来。“
“你看错他了。“
夏果只觉得面前的小女孩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夏同学并没有跟小女孩表露自己对独一还有阿雅的怀疑，但是很显然，小女孩已经从夏果的描述中读出了某种迹象。
然而小女孩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她不但否认了自己理应认定的身份，还告诉夏果眼下发生的一切确实有独一的操纵和影响，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夏果已经猜到的情况，但是给普通地球人带来的冲击还是让他猛地颤抖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你！？”
夏果猛地昂起了头，阿雅正低浮在空中观察着熟睡的地球猴子，夏果的动作使得他和那泛绿的魅影变成了脸贴脸的姿态，这情况无比暧昧，如果亲密的双方其中一个不是电子心智的话，或许便是一场狗血太空歌剧的开端。
阿雅面色自然地上浮了一些，电子心智的投影在飞船的空间活动就像是在海里游泳一样自在，唯一觉得不妙的就是地球人夏果，在刚才的那个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某种轻柔的触感远离了自己，这绝不是一个投影能给人带来的感觉。
理智告诉夏果不要去深究此事，眼下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他去解决。
“我睡了多久……我是不是……是不是一直在大吼大叫。”
当对着小女孩的质问于现实中喊出时，夏果就意识到自己突然醒了，他依旧蜷缩在墙脚，脖子上有些许刺痛感，夏果下意识地摸去，然后他便获得了一个小小的装置。
“你进入了不自然的梦境，船长已经去干活了，为了防止你出现意外，我决定立刻唤醒你。”
阿雅这样解释着，看着仍然有些恍惚的夏果，她贴心地补充道。
“你只喊了那一句话，看起来你梦见了没有见过的存在，嗯，应该还是一个噩梦。”
夏果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在梦中小女孩的劲爆发言之后，地球人一时间又有些看不清整个事件了，现在夏果面对的情况无论是从科学角度还是玄学角度或者是逻辑层面上，都超过了普通青年这些年的接受上限。
夏果就像是闯入了一幕神秘的舞台剧，剧中的每个演员都告诉他，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你有着重要的意义和身份，而他很清楚，自己原本只不过是准备去菜市场打个酱油罢了……
列车困境中拿着马桶搋子的那个人应该和我现在有着一样的困扰，夏果无言地想到。
害怕阿雅看出自己内心的变化，夏果当机立断转移了话题，他举起手，那个从脖子上摘下来的小装置闪闪发亮。
“这是船长从双星市场那里淘来的旧货，店家的宣传是——阻绝一切让碳基沉迷的无用谎言。“
阿雅顺着夏果的动作介绍道。
“宇宙中的很多存在都认为梦是一种累赘，你的机密有可能在梦境中重演，你的痛苦过往会在梦境里反复闪现，你的精神在梦境中消耗，虽然这是一种总体上来说较为悲观的看法，但是这也是梦境确实会出现的种种情况，这让许多碳基生物开始拒绝做梦。“
夏果没来得及朝阿雅吐槽，魅影号上船长明显不是碳基，大副则是电子心智，独一买来这东西难道只是为了收藏？
“而我一直都很好奇，夏果，梦境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可以虚拟出亿万场景，但是我从来没有在其中找到过……梦的感觉。星盟的学者认为梦可能是一种特点鲜明的回归现象，胎儿在母体的孕育中成长时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感觉，这给了你们后来的可能。“
夏果意识到阿雅是真的对此充满了迷惑，电子心智不会做梦看见电子羊？这倒是出乎夏果的意料，然而作为一个混到毕业的普通大学生，夏果知道以自己的见识，贸然发言只会徒增笑料，他舔了舔嘴唇，正准备从形而上的角度和阿雅掰扯两句，眼角的余光终于让夏果找到了自己刚才忽略的问题。
船长的位置上空空荡荡，独一不见踪影。
夏果依稀记得，阿雅刚才说过。
船长……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