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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托尔并没有因为夏果对自己的称呼而生气，相反，他笑了两声，看着坐在床上的地球人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喜欢在有限的尺度内探寻某种规则。啊，我现在不这么干了，我厌倦了那些试探，当然了，也可能是因为我变成了被试探的人。”
夏果明白卡托尔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于是他神色稍正。
“你不介意我叫你老头？这算是某种示好？”
卡托尔摸了摸胡须，他的眼睛里有某种转瞬即逝的光芒划过。
“是的，我不介意，只不过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你要明白，作为一个联合军的少将，我有不少追随我很长时间的手下，他们都很尊敬我。”
“哈，很明显的警告。”夏果不禁咧了咧嘴。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星盟和你的地球，本质上是一样的。”
卡托尔笑眯眯地回应道，对视让夏果发现，这位矮小老头其实有着非常多的非人特征。
联合军少将的脸上带着某种红色的斑纹，他棕色的头发与人类的毛发也有所区别，闪烁着纯正的光芒，这肯定不是一瓶厉害的洗发水就能达到的效果。
在被领子遮挡的脖颈处，夏果瞥见了某种……复杂的皮质结构，地球人不能像之前直视独一那样去观察这位少将，但是夏果很清楚，他恐怕很难在星盟见到一个“正常人类”。
“我是四十多年前正式加入星盟的，我的家乡，我的母星萨拉托奎，也是那个时候在星盟注册的。”
卡托尔突然谈起了曾经，夏果没有发出疑问，这些大人物总喜欢这样，借着过去来解决现在的问题。
“你难道没有一点好奇吗？”
夏果不开口，反倒是卡托尔主动向夏果发出了提问的邀请。
“嗯，以我对宇宙间智慧生命事务的浅薄见解，那肯定是一团糟。”夏果耸了耸肩，说出了脑海里飘过的想法。
“哈哈哈哈，没错，哈哈，一团糟，说的太对了。”
卡托尔猛然大笑起来，他真心实意地笑着，就像是脱口秀舞台下最佳的捧场观众。
“太糟了，那时我的文明正要和星球另一边的文明开战，萨拉托奎很大，比地球要大得多，但是依旧容纳不下两个想要向外发展的文明。”
夏果点了点头，不过他心里想的是，别说两个文明，地球上的人类文明已经让整个星球不堪重负了，或者说，这个星球已经开始排斥诞生于它表面的……那些家伙。
“正是因为萨拉托奎很大，才会如此巧合地诞生了两个文明，弗斯特的那些水生者和我们赛肯德树人和平相处了很长时间，直到我们发现这个星球的资源永远是不够用的……”
“星盟的人出现的时间点非常巧合，位置也非常巧合，所以当我们的部队出现在前线时，并没有看到对面文明的军队，他们就像是……迷路了。”
“或者说，被顺手消灭了。“
“那是星盟总部的一次秘密任务，执行任务的坐标恰好在弗斯特的大本营附近，非常巧合，也非常容易让人误会。”
“等一下。”夏果打断了卡托尔的回忆。
“我记得我之前看到过，星盟关于保护低级文明的条例……”
卡托尔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开口说道：“那你应该还记得，一切保护条例执行的前提是保证星盟成员的存活。”
“啊，这……”
“那次总部的先头小队几乎全灭，弗斯特把他们完全当成了来自于我们这边的危险利刃部队，事实上我们也确实经常派遣小队前去执行斩首行动，这个误会让弗斯特和星盟都没有留手的机会了。”
“这真是……让人遗憾……”夏果干巴巴地回应道。
“不，对我来说，这一点都不遗憾，如果星盟总部的任务坐标落在了赛肯德的领土上，那么现在……和你说话的很可能就是某个来自弗斯特的水元素，或者说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存在了。”卡托尔摇了摇手指，这是夏果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手，那里有着棕色的骨节。
“老头，刚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你这句我才反应过来……所以说，萨拉托奎是个魔法世界？”
卡托尔的脸上又浮现了笑意，他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显得格外有趣。
“是的，这也正是星盟总部失利的原因，萨拉托奎的世界之线大半落于魔法侧，但是外部的大气结构又使得我们的母星看上去像是一颗普通的科技侧发展星球，星盟的小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错误的方案。”
“和弗斯特文明的误会有一部分也源自于此，对吗？他们一定没有料到，地面上等着他们的不是拿着激光枪的原始土著，而是握着法杖的老祭司？”夏果像是明白了什么，卡托尔的这个回忆小故事也算得上是一波三折。
卡托尔点了点头，肯定了夏果的想法。
“有弗斯特的‘经验’在前，我们赛肯德文明和星盟的交流还算顺利，所以当萨拉托奎在星盟注册之后，我就有了机会去更广大的世界看一看。”
“哇哦，从此你就开始了一段传奇人生，真是一个非常有教育意义的故事，我深深地被其中的人文情怀打动，不能自拔。”夏果假情假意地揉着眼睛，做出了一副感动的样子。
卡托尔蓦地站了起来，他高声吼道。
“不！傻小子，我是要告诉你，这个宇宙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道理，弗斯特已经彻底成为了萨拉托奎博物馆里的一份印记，而这只是因为狗日的星盟小队误判了形势。”
“我昨晚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了曾经在萨拉托奎上的那些家伙，你还不知道你陷入了多大的麻烦里，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正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
“或者说你就是喜欢这种找死的感觉？能够产生死亡预警的体验让你欲罢不能，是吗？”
卡托尔的语气愈发的严厉了，然而夏果却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