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易

　　齐格占据的这具龙躯生前也遭受过弟弟的谋害，与艾莉娜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不过这并非它开口提出交易的主因。
　　在龙族，血脉之力可以使得血亲龙族在一定范围内互相产生感应。
　　齐格在龙岛的便宜弟弟要是发现亲哥没死，肯定会再次动手。黑龙生前不是对手，失去龙纹和大部分力量更没办法反抗。
　　它那个便宜弟弟若是突然出现在这片大陆，它就会非常被动。
　　为了解决危机，这几天齐格想了很多。
　　它仔细查询黑龙过往的记忆，试图寻找这条黑龙生前的朋友，想以此来寻求帮助。
　　齐格最终只找到了一个。
　　黑龙的三弟，年龄最小，实力却是三兄弟中最强，不过非常嗜睡，很少离开龙岛。三弟不喜欢二哥和母亲，倒是挺黏大哥的，就是不知道它有没有得知它大哥已经死了。
　　至于别的朋友，齐格没找到。黑龙是十分高傲的种族，很少把其它族群放在眼里。
　　找不到朋友落脚，齐格便换个角度思考，开始在记忆中搜寻可以依靠的势力。
　　这世间的顶尖势力有四股。
　　首先是古神，齐格的旧冤家，曾联手它的弟弟将它击杀。这是仇家，不用考虑，况且龙翼受损，它也去不了神界。
　　然后是邪神，两次神战的战败者，说起来过得比齐格还凄惨，都不能行走于世。
　　接着是巨龙，龙岛回不去，而且没了龙纹和大部分力量，龙母黑龙王未必还认它这个儿子，能不能让它活命都两说。
　　最后是风鲸，这个种族不问世事。
　　面对当前的局势，齐格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感觉，世界之大仿佛没有它的立身之处。
　　难不成它要东躲西藏守着这条命苟活？
　　这样活着还不如在前世做人自在。
　　齐格在前世能从一无所有的孤儿拼搏到公司的部门主管，还准备出去自己开公司，他原本就不是个安于日常生活的人。
　　现在接管了堪比神明的巨龙之躯，他自然是豁出性命也要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没朋友，又找不到可以认投的势力，那齐格只能选择自力更生。
　　修复龙翼和恢复神力对当下至关重要，有了这些虽说不至于万事无忧，但面对其它龙族起码有了自保的能力。
　　齐格想法不错，却是没找到合适的办法。
　　黑龙的记忆太过残缺，它对这个世界又了解不多，没有恢复己身的思路。
　　这几天齐格也尝试过用精神力去强行探索低阶魔兽的大脑，结果很不理想。它的精神力太强，那些魔兽的大脑如同被微波炉加热的生鸡蛋，无一例外全部爆开了花。
　　找不到捷径，齐格便打算以亚种的身份收拢起一股势力。
　　人族有顶尖强者，它不能过于肆无忌惮，只能在暗中慢慢壮大。
　　艾莉娜身为领主却被逼上绝路，这让齐格产生了些许想法。
　　这个女人或许可以成为它的仆从，艾莉娜在明面掌控领地，它在暗处操控着一切。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它也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什么人？”艾莉娜刺向喉咙的刀停了下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齐格不知何时爬到了餐桌上，看起来十分稚嫩的龙首嗅着燕麦面包，轻轻咬了一口。
　　最近齐格从未进过食，成年黑龙凭借体内的元素力量就能存活，哪怕不吃不喝，活个几万年也没有问题。
　　“呸。”齐格把嘴里的面包吐了出来，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有股涩味，果然龙族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他还需要适应。
　　“你把我从野外捡了回来，不记得了？”
　　齐格并未张嘴出说话，它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艾莉娜脑海里的。这种精神传达没有刺激性，不用担心对方脑袋会开花。
　　龙族不通人言。
　　齐格听懂人话凭借的是捕捉人类说话时的精神波动，而人类的精神波动是伴随语言无意识发出的，大多数人类无法自我控制，更不可能仅凭精神波动便与他人交谈。
　　艾莉娜身为普通人自然没有例外，开口惊奇道：“你能说话？”
　　“你可以这么理解。”
　　齐格不置可否，在餐桌上盘卧成一团，竖瞳冷漠地注视着艾莉娜，“成为我的仆从，我让你重获自由和领地。”
　　身为曾经的社畜，霸王条款肯定不是第一选择。齐格首先考虑的其实是稳定平等的合约，可仔细想来谈合约不现实。
　　艾莉娜当前身处绝境，这个时候与她谈平等反而不容易得到她的信任。况且它需要的是提线傀儡，而不是合作伙伴。
　　艾莉娜面色古怪，齐格此时的外表实在没有说服力，但魔兽能够与人类交流，这本身就象征着不凡。何况在当前的境遇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要怎么做？”
　　“我能让伯爵意外身死，而你会回到领地解决掉你的弟弟重新成为领主。”
　　伯爵若是身死艾琳娜便没了顾忌，齐格要能杀掉伯爵，解决她的弟弟自然不在话下，绝处逢生的艾莉娜没理由不心动。
　　事实也正与齐格所料，艾莉娜没有过多犹豫便给出了答案。
　　“我可以成为你的奴仆，但我要知道具体的代价。”
　　齐格耀金色竖瞳中流露出一抹欣赏，“事成之后你要签订一份血之契约，从此之后你若是违背我的命令会生不如死。”
　　在它看来，这个女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与输个精光的赌徒没有区别，碰到翻盘的机会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的，哪怕要沦为龙仆。更重要的一点是，它这条黑龙总不会贪图人类的美貌而让她沦落为玩物。
　　艾莉娜蓝色眼眸显出些许挣扎，但很快被一股狠厉压了下去，“我答应你。”
　　“聪明的女人。”
　　齐格的身体凭空消失在原地。
　　艾莉娜四下看去，并未找到亚种的身影，只当它有真本事，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在餐桌旁瘫坐了下来。
　　艾莉娜早该注意到这只亚种的不凡，但伯爵是幕后黑手这事对她冲击太大，而后维利尔又不动声色的将她逼上了绝路，接连的打击让她忽略了黑蜥的异常。
　　餐桌上的燕麦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艾莉娜抬头看去，不禁食指大动。从洛克镇到深水城她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吃过，精神又一只处在紧张状态，早已饥肠辘辘。
　　不管那只亚种是否能真能做到它所说的，艾莉娜此时再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当即拿起燕麦面包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