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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城中暗潮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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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啊,把你惹得这么生气,”任宇合上书本,看着身旁一反常态的赵琳琳,平日的夜晚,她都是抱着iPad追着金鹰独播剧场的《武媚娘传奇》。
  “那个陆洋心术不正,脚踏两条船,”赵琳琳忿忿地开腔了,“503那个女人精明地跟什么似的,她会看不出来清水对陆洋有好感?她还去恶心人,就是坏,清水本来就比较腼腆,一开始我打趣她,她还一脸娇羞地藏着掖着,后来看到夏媛站在陆洋旁边,整个脸色都灰黯下来了,你是不知道,她挽着我的手都在发抖,看得我都心疼。”
  “我真是看不明白了,现在这个社会从一而终就这么难吗?”赵琳琳止不住地摇头:“陆洋也是傻,别人招招手,他就把持不住了?枉费我这么看好他。”
  “咳,我还以为什么事,”任宇笑呵呵地回答道,“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晚上回来在门口碰到了夏媛。”
  “和陆洋一起回来的?”赵琳琳瞪大了眼睛。
  “没有,”任宇连连摆手,“她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嘴里一直嚷嚷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话,我就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之前约过一次陆洋,结果他半路爽约跑了,结果这次又放了她鸽子。”
  “哦?”赵琳琳颦蹙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那也没见他追上来呀。”
  “好像是公司那边有急事要赶过去,”任宇躺下来,把被子抖平,“他和夏媛就是普通朋友,要真有那层关系,能这么频繁地跑路吗?”
  “切,有点道理。”
  “所以不存在什么脚踏两条船的事,况且他和吕清水也不是男女朋友呢,都是误会一场,没什么大事——”看着仍旧皱眉的赵琳琳,他改口:“要不找个时间我和陆洋说说?”
  “必须的,你让他以后少和夏媛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多关心关心人家清水,都快写在脸上了,还看不懂。”
  “好好好,听你的,”任宇一语带过,用手撑开被子,眼巴巴地望着赵琳琳,“今天可是周六……”
  “还不行,”赵琳琳转过脸,脸上满是愠色。
  “又怎么了?”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门口,和夏媛聊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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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岚坐在电脑前,思绪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那份人心惶惶的文件不知何时早已流传开了,她不知道扩散的范围有多大,但近来同事们的眼神里,似乎更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虽然她理解,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本来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对此她无能为力,但只要被多一个人看到,那么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成本就将大大增加,这对于工作的开展是极为不利的,只要文件还没有被正式公布出来,那么一切就还应该按部就班地进行,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看到陆洋推门走进来,她回过神来。
  “先看看要求,发到你待办箱了。”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鼠标滚轮滑动的声音,正是下午四点,天色清朗,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溜出来,撩拨着垂下来的百叶窗。
  看着陆洋的表情仍旧是愣愣的,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她有多喜欢这个不畏难的年轻人,和那些浸淫办公室政治多年的老油条比起来,年轻人是少了几分沉稳,但工作里要的绝不是那些汤汤水水,更高的投入度和端正的心态,会让他很快步入正轨,而她对此也满怀期待。
  “这个文件里似乎没有提具体的受众要求,只是一个很笼统的,”陆洋抬起头来看着温岚,“可能需要调研组和他们深入对接一下,了解他们的实际需求。”
  温岚有些发愣,这才反应过来,“你没有看到时间节点吗?”
  “11号前把demo拿出来确实有点赶,”陆洋搔了骚头,“但我觉得我们做得到。”
  “可是邹鸣那边,比较麻烦。”温岚定定地看着他。
  “确实不能一直借用其他组的同事,尤其是时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陆洋低着头自言自语,掰着手指盘算着,“他负责的是媒体决策和排期这一块,我回去翻一下前面做的几个案例,熟悉一下,我觉得我可以搞得定。”
  温岚赞许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最近你有听到什么消息么?”
  “什么?”陆洋茫然地看着她。
  “没什么,”温岚把包跨在肩膀上,“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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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年底了还这么忙啊,不特地约你出来还看不到你。”任宇笑呵呵地和陆洋碰杯。
  “一家烘焙店的广告片,说是十三号前要做出来,人手又短缺,只好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陆洋苦笑,“为了能及时出片,年前我肯定没有周末了,明天还得去公司加班。”
  “这么赶的嘛。”任宇坐在桌前,专心地把一盘毛肚涮到锅里,蒸腾的热气经久不散,依旧是人声鼎沸的火锅店,临近年关,来店里聚餐的客人明显增多了。
  “这些其实还好了,主要是心累。”
  “为什么?”
  “这么说吧,以前在学校里,总觉得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问题会更加周全,但工作以后发现,自己根本没这个权力,从制定目标,到策略,再到预算,都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落到头顶上的活,只能是戴着镣铐在跳舞,”陆洋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连连感叹,“我越来越发现,要做好一个项目,靠个人的能力就能够成功的,实在太少太少,现实生活中处处有掣肘,在大环境下,一个人能做到的,实在是太有限了。”
  “看来你挺有收获的嘛,”任宇随口打趣他,又正了正神色,“刚毕业,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心理落差,在所难免的,你要想从别人口袋里掏钱,自然要看人家脸色。”
  “觉得自己做的事繁琐又微不足道,或者觉得没发挥出应有的价值,都是很正常的想法,”任宇乐呵呵地夹起涮好的毛肚,沾了酱料往嘴里送,“你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所以现在看你的状态,特别能理解。”
  “哎,你怎么没和琳琳姐一块儿?”陆洋摇摇头,不想再谈论工作,转口问道。
  “你琳琳姐出差了,怕我花小姑娘,让你来监督我呀,”任宇乐呵呵地回答道,“她还交代,让我问你点事儿。”
  “问我?”陆洋端起杯子,顿了一下,抿了一口,“什么事?”
  “你觉得她能问你什么事?”任宇一边说着,一边又涮了一盘肥牛下锅。
  陆洋一愣,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细细想了一会儿,说道:“琳琳姐怎么说的?”
  “她怎么说的不重要,”任宇放下筷子,双臂搭在桌沿,“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的。”
  陆洋盯着沸腾的油锅里,肥牛卷迅速裹成一团,颜色从暗红的血色变成肉纹清晰的浅红色。
  “没想那么多吧,先走一步看一步。”
  “年轻就是资本啊,”任宇自斟自酌,感慨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么洒脱。”
  陆洋苦笑,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和琳琳姐,从学生时代就这么一路走来,这样的感情,牢固程度不是那些半路出家的情侣能相比的。”
  “但一切也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顺利,”任宇定睛看着他,“都是努力,甚至妥协之后的结果。换句话说,你做出的决定,做过的事,不仅证明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表明了你将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行吧,”陆洋砸吧着嘴,举起了酒杯,“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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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一直在等着陆洋来道歉。
  她又把自己的房门重新关了起来,她觉得陆洋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深夜里躺在床上细细思索,她却隐隐发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陆洋为什么需要向她道歉呢,他并没有义务向她报告自己的行踪。那么在潜意识里,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生气?
  但这并不能弥补自己的不悦,和那像是被当众戳穿后的恼羞成怒。陆洋她并不清楚,但琳琳姐,以及503的夏媛,肯定在那一刹那间,把自己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这让她面颊发烫。
  赵琳琳在微信上和她说,是因为你拒绝了人家的跨年邀请,他才选择和别人出去,才有了后面的一摊子事,由头在你。
  清水嘴上不依不饶地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赵琳琳说得有道理。表现在面上的,她打开房门的时间又渐渐增加了。
  但陆洋似乎并没有领这个情,或者说,已经很多天,她都没有看到他了。她有些疑惑,但阳台上仍旧晾晒着的他的衣服让她稍感安心,脑子里总是跳出无数个毫无征兆的念头让她如坐针毡,但又有更多的想法压抑着她,不让她向外袒露心迹,无数次打开和他的对话框又无数次退出来,她想不通为什么他再也不和她说话,难道就因为在动物园里她扭头就走么?她找不到答案,只得每日烦闷地徘徊于客厅和屋内,年久失修的木地板和棉拖鞋接触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有天下班回来,她看到503的房门敞着,夏媛在里面煲着电话粥,那些让人耳热心跳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但她仍旧不肯进屋,她磨蹭着在包里找钥匙,直到能够明确地知道,电话的另一头明显不是她需要关注的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关上门。
  陆洋似乎消失了。
  即便她不再关上房间的门,她也仍旧见不到他。夜晚的睡梦里,她隐隐约约能听到他轻手轻脚的开门声,能听到他克制的咳嗽声,但当早上走出房间时,他似乎都不曾回来过,角落的窗户被推开了一半,客厅里回荡着空旷的风音,寂寥又孤独。
  她把他的衣服从阳台上收下来,却舍不得送还给他,即便他始终敞着自己的房门;周末的早晨,她早早地就从被窝里爬起来,把许久未曾清理的客厅和卫生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到超市里,跟着大爷大妈们挑挑拣拣,等到夜幕降临,独自面对一桌子热腾腾的菜肴时,却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犹豫了,最终自己撑着把所有的菜都吃完。。
  一天晚上起夜,借着依稀的月光,她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认出是他,她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凑近闻了闻,没有酒味,但身上是臭的。即便在熟睡中,仍旧是疲惫的神色,她不忍心叫醒他。夜凉如水,她去他的房间,把被子扛出来盖在他的身上,帮他把鞋子脱下来,想了想,又把身上的大衣盖在了被子上。
  回到被窝里,睡意却大减,从看到陆洋的那一刻起,她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怒意和扭捏,她知道,她已经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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