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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终至,大雨中的生死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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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朴感觉自己几乎已经死了。
  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低头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聆听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而那仅有的“几乎”,是因为还能源源不断地感受到如地陷般挤压过来的强大灵力。
  这,就是坤卦第六爻的实力!
  坤卦,至阴至暗,和乾卦相成相对,相生想灭。
  最炙眼的光芒中没有影子,最深邃的黑暗中没有光亮。一旦位阶和实力不如,相对的卦象就会被压制得死死的。
  王朴凭感觉摸出黄符,但连喊几声“乾”字,都无法打出一丝光亮。就在此时,忽然一股深深的寒意透骨而至。
  坤卦第六爻——初六:履霜,坚冰至。
  王朴听不见牙关打架的声音,却能感受到心跳在放缓,甚至皮肤表面都似乎结上了冰。
  他不断地催动着灵气抵抗着寒意和压力,但是实力的差距,让他感受到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来自皮肤,来自骨骼,来自内脏,来自脑海。
  他甚至怀疑折断的肋骨插进了肺脏,因为他每深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口鼻中有滚烫的液体返涌而出。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王朴艰难地把手中的玉箫送到嘴边,忍住胸腔的剧痛,将气呼进箫孔——
  一个音符从玉箫中迸出,接着又是一个,再是一个,一连串的音符组成了一道昂扬的曲调,一支小小的玉箫竟然能奏出如同进军的号角。
  无形的乐声往身周漫开,就像是一道无形的阳光冲淡了黑暗。
  随着乐声的高昂,周围浓稠的黑暗竟然有如灌了水的水墨画卷,迅速在变浅、变淡,而王朴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在变小,寒意在变浅,视野在变光亮。
  “哐啷!”
  一声脆响,一个白瓷花瓶砸在地上,碎成了花瓣。
  “噗——”
  王朴一口浓血喷出,再次跪到在地。
  原来刚才在鬼门关上的角力、挣扎、徘徊,只是经历了短短一眨眼的功夫。
  一刻之间,生死一线......
  从虚无的黑暗重新回到现实的世界,疼痛的感觉也就愈发真实和强烈。
  肋骨应该是断了......至少两根,还有......
  王朴低头看看撑着地面的手,上面的冰渣正在慢慢消融,露出下面像被犁过一样翻肉的伤口。
  他抹了一把下巴的血,抬起头来,看着——
  徐荣广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感到些许意外,但很快,那张布满刀刻皱纹的脸就露出淡淡的笑来: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等法器。呵呵,要不然,刚才你就得在我的‘黯界’里粉身碎骨。不过也无妨,无非耽搁多一阵而已。”
  说着,徐荣广缓步向前,遮蔽了身后透进来的光线,如同一座墓碑迎头压过来。
  王朴一咬牙,大喝一声,以箫为剑,挺身而上。
  可就在离徐荣广还有一掌距离的地方,玉箫就再也刺不进去了,被护体灵气死死挡住。
  徐荣广一手叉住王朴的脖子,如同菜市口买鸭子一般直直提了起来。
  王朴用尽最后的力气踢打着对方,但一拳一脚就跟撞在山岩上一般,毫无用处。
  徐荣广身下的黑影将王朴的影子包了进去,他腾出一只手,虚空中一抓,一拧。
  “啊啊啊——”
  王朴的左脚小腿处瞬间向后翻折,断腿之痛让他惨叫连连。
  “很痛吧?”
  徐荣广把脸贴近,让王朴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用刀刻出来的皱纹,
  “这是我亲手一刀一刀割出来的,怎么样?比起这些,你那点疼又算得上什么?”
  “吐!疯狗!”
  王朴一口血唾向徐荣广,却被护体灵气弹开,他疼得发抖,但嘴上却一丝不见软。
  “啊啊啊——”
  那口带血的唾沫才刚着地,王朴的右手也翻折了过来。
  “杀......了我,狗东西,有种就杀了我......杀啊......”
  王朴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心力,四肢瘫软地垂着,脸色开始发白,就连眼神都开始涣散。
  “是条汉子。如果是当年还在王府,或许我会请你喝上一杯。但今日......”
  徐荣广敛起笑容,
  “唯有送你上路。”
  话毕,手上正要使劲,刹那间,他猛地一回头——
  “砰!”
  ......
  “三哥,我,我实在憋不住了。”
  宋霜伊从地上的水洼中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说道。
  “现在这情况,憋不住也得憋。”
  宋子麟低声训了自家妹妹一句,侧头示意了一下身后,
  “人家两个小的都没喊苦呢。”
  身后,饱儿和那个一路跟来的小男孩,正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只有实在顶不住了,才偷偷浅浅地吸上一两口气。
  他们现在正躲在其中一座高脚棚子下面,六七个人像泥鳅一样趴在泥水洼中,全身涂抹了血浆和污渍,头也不敢抬起。
  雨越下越大,周围的叫喊声也越来越烈:
  有活死人低沉如牲畜的吼叫;有禁军呼喊进攻或防御的号子;有到处逃命却不知何往的哭喊;有被咬伤绝望濒死前的哀嚎......
  无数人在面前走过,无数人在面前倒下,无数人在面前死去。
  宋子麟此时才深刻感受到,以往吟诗作对时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是多么地无知和无用。
  当下,放弃这些臆想,努力保住自家人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宋子麟觉得战线似乎又朝这边移过来了些,他看到斜前方有具尸体横在地上,打算拖过来挡上一挡。
  可正当他搭上那尸体,准备用来往回拖的时候,尸体上的脑袋竟然径直从前面转向了喉头,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定定地瞪着他。
  ......
  高棚内一片灼热,明黄色的丝绸幔帐燃烧着,片片飞起的碎屑,就像是一只只舞蹈的飞蛾。
  叶无眠扶着王朴,靠着墙边放下,关切地问道:
  “文伯,还挺得住吗?!”
  王朴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叶无眠,嘴角苦笑地勾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之前跟他学过的话:
  “不装逼,你......会死吗?”
  叶无眠听到这吐槽,心头倒是一松,宽慰道:
  “你先歇歇,这里,交给我好了。”
  说着,他站起身,拔出剑。
  王朴用他仅有能动的一只手拉了一把叶无眠的裤脚:
  “影子,小心他的......影子。”
  “嗯。”
  叶无眠重重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正面迎上那个从火焰中走出来的高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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