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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刺激着我的眼球，眼球在眼皮下慢慢地转动，努力寻找着黑暗与光亮的平衡点，就好像是病房里的我，正在努力寻找适应的节奏。
眼幕慢慢地，慢慢地开启，灯光直直地照射进眼球，虽然仍会皱眉，虽然还是被刺痛，又或者再次闭眼，轻轻的转头逃避。但终究还是要直接面对的。
不知道是真困了，还是药的作用。我在上午吃完饭后，就迷迷糊糊的又大睡了一觉。此时睁开眼，已是灯光大亮。
我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遮住灯光，绑带再次无情的拒绝了我的诉求。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黑夜里显得有些凄凉。泥土的芳香裹杂着雨水的潮气从气窗涌进病房，里边似乎还有烟草的味道。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烟草的味道令我非常迷醉。好想自己也点上一根啊。
等等，怎么还有烟草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哪里是从窗外传来的，这味道分明就是。。。分明就是来自我的床右边。
我立刻转过头去，正看见一个年龄在五十开外的大叔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当整个嘴巴都已经鼓到了最大，再也不能容下更多的烟雾时，大叔轻轻的张开嘴，将哪些令我神往的烟雾吝啬地悉数吸进鼻子里去。然后才惬意地将它们飘散在空中。
大叔理着精神的短发，头发大部分都已经花白。布满了褶皱的黝黑脸庞显出岁月的沧桑。
大叔的身下平铺着一张防潮垫，整个人靠坐在墙角那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我。
“你是谁，我女朋友呢？”我环视了一周，没看到何慧的身影。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在我屋里？”
“嘿，大叔，听得到我说话吗？”
大叔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将拿烟的手放在了支起的膝盖上，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怎么感觉大叔看我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似的呢。那眼神里带着玩味，带着不屑，似乎还有一些不齿。
这眼神我好像似曾相识，昨天那警察蜀黎，帮着何慧送我进病房的义工。甚至那个帮我嘘嘘的天使姐姐。他们的眼神里好像都或多或少的带着这种种。
“李叔你又在病房抽烟，还想不想干了。”说曹操曹操到，昨天那个天使妹妹突然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大叔看到了天使妹妹，立马站了起来，直接用两个指头捏灭了手里的烟头，将没抽完的一小节攥在了手心里。
原来这大叔叫李叔啊。李叔不到一米七的个头，虽然看上去已经年过五十，身材却依然健硕硬朗。黝黑的皮肤彰显出肌肉的轮廓。
大叔将脸上的皱纹堆的更紧凑了，讨好的笑容填满了每一条褶皱。“可欣丫头啊，别和叔一般见识，叔这不是离不开屋吗，再说晚上了没事，没人来查。”
“那也不行，李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病区就不许抽烟。”叫可欣的护士妹妹满脸的严肃。
“好好，叔保证不抽了，下不为例，别告叔的状啊，叔挣这俩钱不容易。”李叔见有的商量，赶紧许下了承诺。
天使妹妹没再和李叔纠缠，转头看向了我。
我正偏着头看着有些滑稽的李叔，一下子又迎上了妹子的目光。
妹子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身材显得有些丰满。乌黑的头发挽了一个髻扣在了护士帽里。
口罩遮住了妹子的面容，但一双大眼睛配着长长的睫毛甚是好看。
我突然想起来昨晚被妹子帮助嘘嘘的事情，刹时就难为情的转开了头。
“不许再抽了啊李叔。”妹子再次警告大叔，关上门离开了病房。
大叔见妹子离开了，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新坐回了防潮垫上，再次懒洋洋的靠在了墙上。
“李叔，把我松开一下，我要上厕所。”我开始尝试和李叔友好沟通。
李叔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背对着我躺在了防潮垫上。
“我真要上厕所，你要是不松开我，屋子里可臭的没法呆了。”
“消停的，别烦我，就看护你一晚上，别给我找事。”李叔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
看来这是何慧给我找的护工，这护工不知道贵不贵。我妈住院的时候我也曾请过护工，一晚上两三百的价格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大叔，求你了，真不骗你。我是真想上厕所，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没去。你松开我一点就行，绑带自己松了就不怨你了。”
“要不我给你垫个纸尿裤吧，那姑娘也没说有这麻烦事啊，还以为你得睡到明天早上呢。”
“我要大号啊李叔，真的不骗你，我保证不会跑的。再说也跑不了。”我见松绑有望，赶紧和李叔保证。
“你这也不像有病的样啊，这不挺清醒的吗？”李叔语气也有些软了下来。
“哎，别提了叔，就是有点喝多了。”我可怜兮兮的叹着气。
李叔犹豫了一下，起身先去闭了灯，回来把我的右手松开，转身又躺回了垫子上。
黑暗里我先活动了一下获得自由的右手，攥了攥拳，感觉到力量慢慢的回到了手上，心里有一丝丝的小激动。
我解开左手的绑带，坐起来将腿上的绑带也解了开来。
自由的感觉真好啊，我用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腿和屁股。
嘶，这一动脚上的伤口还真是钻心的疼啊。
李叔动了动，将俩只手叠起来垫在了头下。又蜷了蜷身子。“厕所出门右转，门上有牌，快去快回。”
我没理他，坐到床边在柜子上翻着吃的东西。抽屉里有袋小面包，储物柜里还有几个香蕉。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点着脚一瘸一拐的试着向门的方向走去。伤口还真是疼啊，缝针的右脚是动就疼，被扎了的的左脚由于承受了所有的重量，每走一步都疼的不行。
算了，还是一会再说吧，反正也不是特别想去。我又坐回到了床上。看了看依旧背对着我的李叔。
有一件事倒是比去厕所还急。我拿起两个小面包和香蕉，趴下身扒拉了一下他。
“李叔，给颗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