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气纵横三万里

　　张九良摸着红莲血戒长长地叹了口气，便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酒壶。然而，腰间并没有酒壶，有的只是一只毛笔。张九良取下毛笔，借着月光瞧了一眼，原来是那支青莲生花笔。
　　张九良苦笑一声，将青莲生花笔别回腰间，向住处走去。等到他回到自己破败的草庐之后，刚想要躺下睡觉，便觉心灵福至，提笔就在空中写起字来。
　　细看时，原来写的便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只见张九良越写越快，渐渐地脚下也开始随笔而动，由一开始的写一句动一步，到后来的写一句动三步，直至写一字动三步，步伐也开始出现一定的规律。此时，张九良的额头上已是汗珠密布。
　　失去了内丹的张九良，不仅没有内力支撑，而且无法借助天地之力，况且经脉受损，体力甚至比不上普通人。
　　张九良脑海中看过的天下剑谱都一一浮现又快速掠过，最后只剩下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等最基本的剑招。张九良以笔作剑，以诗为剑法，开始了一套崭新的剑法推演。
　　然而，就在此时，张九良一记上撩过后，轰然倒地，吐血三次。张九良缓缓松开生花笔，双眼迷离地盯着屋顶，凄然的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开来，他却因经脉受阻，疼得连笑声都发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张九良心中大痛，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为什么。为什么问为什么，他没有想，只是简简单单地重复着一句为什么。
　　难道老天真的要把自己的窗户也关上吗？
　　在愤怒、不甘与无奈中，张九良心中带着“自己终究还是成为一个废人了”的念头，缓缓睡去。
　　“我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剑谱，七岁练气通奇经，八岁生日那天打通了任督二脉。十五岁那年独闯万剑山庄……”张九良在梦中呓语道。
　　万剑山庄是五国剑宗，三百年的传承，使得它在五国的江湖之中，屹立不倒。犹如一座庞然大物般，俯视着天下武林。天下学剑之人，莫不以万剑山庄为荣，能够拜在万剑山庄门下，更是让众人艳羡。
　　当然，最重要的是，万剑山庄里出了一名剑神。这名剑神，就是万剑山庄的三公子燕长风。此外，若说万剑山庄没有燕国王室背景，恐怕也没人会信。
　　三公子燕长风比张九良大了十岁，在张九良十五岁独创万剑山庄之时，燕长风已然是天下剑魁，凭借一手长风破浪一剑断江，更是被世人誉为剑神。
　　“剑神哥哥，你是剑道大天才，我是剑道小天才。今天我闯万剑山庄，就是要和剑神哥哥比一比，到底谁更天才。”少年张九良奶声奶气道。
　　张九良对面是一名面容俊朗，眼神刚毅，衣着华贵玄衣的青年男子，玄衣的袖口由金丝绘有一团祥云图案。
　　旁边一名身着白衣，袖口同样绘有祥云图案的万剑山庄弟子在旁为难又焦急道：“少庄主，弟子无能，没能拦下他来。请少庄主责罚！”
　　“不怪你，下去吧。”燕长风缓声道。
　　万剑山庄弟子离开后，燕长风本性暴露，转身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太师椅上，并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橘子，边剥边开口问道：“小白脸子，就是你闯过了小千叶剑阵？”
　　张九良当时都惊呆了。
　　见张九良愣住，燕长风又开口道：“随便坐，随便坐。”
　　张九良来时的气焰都没了，剩下的只是剑神燕长风前后反差太大而产生的错愕。
　　待张九良坐下后，剑神又开口道：“你闯过了小千叶剑阵，有资格跟我切磋。等我吃完橘子，就满足你。”
　　“嗯？”张九良没有想到事情进行地居然如此顺利，又楞了一下。
　　“你要不要吃，分你一瓣。”剑神掰下一瓣橘子抛向张九良。
　　看似剑神轻轻一抛，实则内含剑气，张九良不敢大意，抬手间剑气纵横，将橘子包裹而下，接入手中。
　　虽然剑神的橘子接住了，但是内部蕴有一道凌厉剑气，若贸然吞入口中，必然五脏六腑都被搅烂。张九良并不慌张，以自身剑气包裹缓慢蚕食，直到将剑神那股剑气全部化解。
　　再看橘子时，竟是丝毫未损，张九良拿起橘子放入口中吃掉，同时说道：“嗯，好甜。”
　　剑神自知自己先出手，已然夺得先机，眼前的小白脸子又能完好无损地将橘子接下，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喜爱。于是，便将手中剩下的橘子一股脑塞进口中，含糊不清道：“走，我们出去比划比划。”
　　二人飞身来至万剑山庄后面的绝情崖顶。一场剑道魁首与剑道新秀的较量将在此展开。
　　剑神手持绿俏宝剑，张九良亦拔出山河剑。
　　“小白脸子，你先出招吧。”剑神调笑道。
　　“哼，我才不是小白脸呢！”张九良左脚蹬地，抬剑便向剑神刺去。
　　两人都是剑道的天才，两人都对天下剑谱烂熟于心。故而，无论张九良出招如何凌厉刁钻，剑神都可游刃有余的接下。你来我往，剑影交错，转瞬已是交手一百余合。
　　能与剑神过招百余合，已经能在五国吹牛至少三十年了。虽然存在剑神守多攻少，想要看看这个少年有多少实力的成分在其中，但不可否认，张九良对剑道之明悟，对剑法掌握之精深，的确引起了剑神的兴趣。
　　张九良少年气盛，战至此处，见多方仍无破绽，剑势犹如潮水般一叠更胜一叠，汹涌地向剑神拍去。剑神此刻犹如浪潮中的一座巨石，在大浪的冲击下岿然不动。
　　浪潮叠至七十二层时，绝情山巅已是风浪翻涌，巨石大树纷纷离地飞起。远远看去，此刻的绝情崖上的天地元气犹如大海上的层层巨浪，无情地向剑神冲杀而去。剑神此刻尤若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舟，狂狼虽大，小舟却不曾翻覆。
　　浪潮叠至第八十一层的时候，不仅是万剑山庄，就连整个燕国境内，都发现了天空中的异象。
　　但是除了万剑山庄内的弟子与其它寥寥数人外，无人知晓这场天地异变是从何而来。距离绝情崖较近的武林好手都早已赶到绝情崖周围观看这场剑神与剑道新秀的酣畅大战。
　　“有点意思。”剑神笑了。
　　在汹涌澎湃的剑气浪潮之下，剑神终于使出了长风破浪！天空的元气波动已然分为敌对的双方，一方涌入张九良的山河剑，一方涌入剑神的绿俏剑。
　　剑神一记长风破浪向浪潮劈去，剑气尤若长风，纵向迎上浪潮。刹那间，光华大盛，双方剑气碰撞翻飞，天空中的元气开始变得异常暴躁不安。这一次碰撞，竟然是剑气纵横三万里，引起了五国高手的震惊和关注。。
　　绝情三万里，剑气贯五国。
　　张九良在剑神面前，到底还是根基尚浅，自创的叠浪剑法被破，又无法操纵这纵横于天地间的三万里剑气，眼看就要被狂暴的剑气绞为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