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杀

　　中土大陆的人们一直相信中土大陆位于世界的中心，尽管事实未必如此；甚至人们未必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在漫长的探索中，中土大陆的人们已经知道，这片大陆每一处的尽头都是海洋，而那些海洋的尽头，从未有人抵达。
　　故而，中土大陆的大多数人都相信，那些海洋没有尽头。
　　但也有一些意志坚定的探索者，他们一直相信，那些海洋必然有尽头；而且在那些海洋的尽头，是广袤丰饶的，未曾被人发现的新大陆。
　　青国是中土大陆南部沿海的小国。
　　青国二皇子一直是这些探索者的坚定支持者。
　　青国太子也很乐于看到自己精明能干的同母胞弟执着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而非皇位。
　　因为能够得到皇族的支持，探索者们一直将青国视为圣地。他们从这里的海港出发，探索辽阔而神秘的海洋，试图从中找到可以带来财富的新大陆。
　　中土历2385年，青国太子继承皇位。同年，二皇子（已被赐封为恭王）资助的探索者船队在中土大陆之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岛屿。
　　这个岛屿虽然距离中土大陆数千里之遥，但它还是实实在在的令青国国土面积扩大了一倍有余。消息传回国内，青国上下，举国欢腾。
　　青国皇宫，青国宰相正受到皇帝召见。
　　“这种时候，就不用行什么礼了！”
　　“谢陛下！”
　　宰相直起身子，便听到皇帝带着一分焦虑的声音。
　　“老二这些年，一直在往外派船，也没发现什么，顶多是一两个巴掌大的小岛，但这一次不一样……开疆扩土，老二是大功臣啊！”
　　“陛下所言极是。”
　　“依你看，朕赏老二些什么合适呢？”
　　宰相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他便知道，自幼聪颖的皇帝此刻心里已有了答案，但需要借自己的嘴说出来。
　　“依臣之见，可赐恭王此次所发现之岛，以显陛下圣明；然青国本土之外，所拥岛屿甚多，皆无人居住，恭王所到，究竟何岛，亦无人知晓。”
　　皇帝笑着点点头，“就依你所言吧。”
　　中土历2385年十二月八日，中土大陆北部已彻底被冰雪覆盖，南部的青国却依旧温暖如春。
　　这一天，青国恭王在三千禁军的护卫下，率流民罪犯两万人，从青国南部的青云港出发。他们将成为青国开垦新疆域的第一批力量。
　　送别恭王后，青国皇帝在踏云楼接待了一同前来送别各国使节。
　　青国只是一个小国，平日里不会有那么多的使节来访。然而新岛屿的发现，令这个小国疆域翻番。更引人遐想的是，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小国会通过这样的探索与开垦，一点点壮大为疆域大国。
　　光是这种可能，就值得其他国家释放善意。
　　踏云楼是青云港附近的最高建筑，共九层，从这里眺望远处，可以看到恭王船队的数百艨艟正缓缓消失在水天之间。
　　坐在右侧首席的使节最先站起，向青国皇帝敬酒。
　　来访青国的使节皆是声名显赫之人，而这名使节的身份更是独特。
　　他是中土大陆中部大国浩方国的太子。
　　“我先敬……”
　　“砰，砰，砰……！”
　　数声闷响打断了浩方国太子的敬酒辞，随后，这位太子的额头、胸口都开始汩汩的向外冒血。
　　“有刺客！”
　　一众权贵正思绪混乱之际，有一人喊道，“在那里！”
　　权贵们向那方向望去，只见一人正悬浮空中。
　　“术师！”
　　权贵们高呼之际时，空中又浮现十几道身影，他们迅速向那道身影围拢而去。
　　行刺者颇为嚣张地笑道：“哈，能追上我就来吧！”
　　青国皇帝发现，自己不完全认识那十几道身影，想来有一部分是浩方国太子的贴身侍卫。
　　能在这么多侍卫暗中看守的情况下刺杀浩方国太子，这个刺客不一般啊……青国皇帝心下感叹。
　　另一边，一个戎装的中年男子飞到已经倒地的浩方国太子身边，他伸手触碰了这位太子的脖颈，而后露出悲痛的神情，“殿下……”
　　那中年男子向青国皇帝一抱拳，颇为强硬地说道：“青国设宴，多有不察，致使歹人行至踏云楼附近，酿此惨剧，还望青国皇帝能给浩方国一个解释！”
　　保护主子的事情不见你们去干，找替罪羊倒是干得快！
　　青国皇帝忍下心中怒意，“请放心，青国定竭力而为。”
　　青国的一名术师很快飞回到青国皇帝身边，“陛下，属下等无能，让歹人逃掉了……但是，属下料定歹人已无法飞行太远，派出术师搜索青云港及附近各城，相信很快就能将歹人捉拿归案！”
　　若不是众多使节在此，青国皇帝真的想把这个术师砍了：这么多人抓一个行刺者，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你们也不至于追不上他吧？!
　　此时，在青云港郊一个破旧的书院中，一群书童正望天惊呼，“先生，快看，那些人在飞啊！”
　　先生用戒尺轻拍两个叫得最大声的孩子，待他们安静下来后，道：“那些人是术师，今日皇帝陛下亲送恭王殿下出发，同时设宴款待各国来使，这些术师想来是在巡逻，以确保安全。”
　　“先生，什么是术师啊，又为什么他们能飞啊？”
　　“术师对是修炼吸收术能之人的称呼，术能如气，弥散于中土大陆各处。中土大陆有六大术师书院、九大术师门派，他们吸收术能后，所修炼的术式各有差异，最终会得到不同的能力。有的可以飞，有的不能。”
　　“先生，我曾听闻青云港中也有几位术师，他们现在也在保护皇帝陛下吗？”
　　先生摇头，“那几位术师我认识，他们当中最强的也不过壬阶，还没有资格去保护皇帝陛下。”
　　“壬阶？”
　　“术师强弱，以十天干为标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甲阶为最强，癸阶为最弱。每一阶又可细分三层，各层之间，实力亦有不小差距……总而言之，术师之事，纷繁复杂，说上数年也说不尽，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先生的话已然勾起了孩子们的兴趣，此刻却不再说了，孩子们自然不肯，吵吵闹闹起来。
　　先生长叹一声，放任他们吵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