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脉

　　“我是出生在前朝大儒宁慎行家的，宁老为民立言立德，身负浩然之气。宁老爱猫，我便也能常常在他身边，听他教诲，机缘巧合下，我生出灵智，其后偶尔下又得到修行之法，方知开启灵智之难得可贵。
　　有了智慧，不再浑浑噩噩，踏上修行，虽未必能超脱生死，长生不死，但也能有一世精彩。
　　我知，宁清道长、逸静道长两位神通广大，因此，怀孕后，我希望静玉道长能帮助与我，但使我孩儿能开启灵智，踏上修行。
　　不管成否，我愿为仆一甲子年！”
　　黑猫潇娘说完，又是深深一拜，这才抬头，看向崔静玉。
　　李奕在一旁，呜呜叫唤，期待而热切地看着崔静玉。
　　“潇娘，金丹真人始有神通之能，我距成就金丹真人不知几万里。我只听闻但也未曾修习此种术式。
　　静好，不知你在经典之中可有看过？”
　　李奕听到崔静玉说到未有此等法术，心里猛地一沉，再听到他咨询顾静好，又稍稍提起期待。
　　“我也不会。”，顾静好快速答到。
　　李奕心情跌倒了谷底。下一秒，顾静好又继续说道：“不过，我有在一本古老杂记《秦时明月》中，看到过相关记载。”
　　“据《秦时明月》记载，秦朝以前，有圣贤立言立德立功，教化万民，圣贤合乎于道，能一言开灵，能赦封神灵地袛。秦朝之后，能做到口封神袛的，论个人而言，确切记载的也只有太上和成仙之人，以及还有俗世皇朝之皇帝。太上西行，仙人隐匿之后，只有皇朝可以赦封神灵地袛，但一直以来皇朝赦封之术似乎有种种限制，而且赦封的神袛与皇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静好似乎回忆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当然，这是关于赦封神袛的。关于开灵，似乎金丹真人可以做到，但是静玉师兄你暂时不是，师父和其他师叔又云游，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时半刻肯定找不到他们的。此外城隍、山神等神袛应该会此类法术。
　　不过我们临源山山神已经消散，有秘辛传，山神消散似乎与我们临源观有关，最终临源山神只留下一点神灵存在，虽这几年受香火供奉，有所壮大，但神智未曾回复，不知能否沟通，借到一点灵光，此外能否开智亦是未知，而踏入修行更是艰难。”
　　李奕一路听着顾静好说话，一路说了几个但、但是、虽、不过，心情那是一上一下，最终听到顾静好说道，这法只能开灵，大失所望。
　　他如今不是没开智，他只想踏入修行。
　　“潇娘，我们且逐步尝试罢，临源山神不行，我们再南下。我师父与邑安州南郑县城隍爷有旧，我早年也在师父带领下与之相识，想来或许可以。”，崔静玉宽声安慰。
　　李奕的猫妈妈点头，“潇娘代我儿先行谢过宁清道长，先前虽知开智艰难，但未曾料想道长也暂时束手无策。就按宁清道长意见来罢，不管成事与否，我愿为仆一甲子年！”
　　李奕内心一片感动，虽然今世为猫，但可怜天下父母心，猫妈妈做到如此已是极致，日后定当要报答与她。虽然猫妈妈未必想要讨要回报，甚至现在自己出生不久，又未修行，又能报答些什么呢。
　　崔静玉摇摇头，“潇娘，我不需要你为仆一甲子年，你只需为李景雅护卫十年即可，十年之后，是留是走，由你自行决定。”
　　“我们先与你孩儿开智罢，若成，你孩儿可跟随我和静好修行三年，若不成，我们继续想法子。”
　　黑猫潇娘见崔静玉语言坚定，便随了崔静玉意见。李奕自无任何意见。
　　顾静好见崔静玉和潇娘谈妥，“开智时间便定为今夜子时罢，一则信众已经离去，二则可以借助太阴，提高成功机率。”
　　言落，二人一猫又言及开智准备事宜，便分开。
　　分开后，黑猫潇娘叼起李奕去了躺老君宫，老君宫设有三扇大门，每扇大门上均悬挂匾额，从右到左分别是：始判六天、云外清都、协赞中天。
　　老君宫极大，殿堂内空间也极宽。中间摆放了太上老君的巨大神像，左右塑有两位道童，神像前悬挂幔帐，设有长条香案，香案前设置了拜垫。装饰相对来说极为简单。
　　潇娘放下李奕，学人跪下，又按下李奕的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猫族潇娘，求太上老爷保佑我儿顺利开智。”，说完又按下李奕的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子时未到之前，李奕都在平静中度过，倒不是他放弃了，而是前世作为人的时候，多年养出来的势。
　　每临大事有静气。
　　子时，月光如练，温软似水，洒在临源山。
　　临源山神庙的殿堂也是极大的，但是临源山山神的布置比老君宫的布置绚丽华美多了。中间也是摆放着临源山神的巨大神像，临源山神形象是中年儒将，左右塑有两位护法。而除幔帐、香案、拜垫外，香案上还陈列诸多香炉、烛台、香桶等祭器，殿内还悬挂有对称的幢、幡、宝盖、吊挂等。因此在神像乘居高视下之势，神殿处处充满威仪。
　　所谓开智准备，不过是崔静玉调整自身状态，熟悉下龙虎气的运用，而顾静好则准备了可能有用的祝咒术式。此外，为了提高成功率，崔静玉带上了，那天他为潇娘疗伤的灵液。
　　黑猫潇娘先把李奕叼到山神像前，又是按下李奕的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李奕觉得他今天磕的头比前世为人磕的总数还要多，但是没事，猫妈妈让我磕，我就磕呗，咱不丢人。
　　潇娘做完，崔静玉打开李奕嘴巴，往中滴入几滴灵液，左手捏剑诀，右手作道指，运行法力，使法力进入李奕身体游动，助李奕炼化灵液，打通经脉。李奕又感觉到了，冯虚御风、羽化登仙。
　　与崔静玉同时动起来的还有顾静好，只见他脚踏天罡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天罡七星步走完站定。顾静好感知中并未察觉有异象发生，他再踏天罡七星步，刚走出两步，临源山神头顶虚空中有一点灵光跳出，莹莹而落，落得很慢。
　　灵光落到崔静玉面部位置时，崔静玉动了，极快。
　　他伸出左手，手心向上，作三山诀，托住灵光，左手下移，速度与灵光下落速度一致。灵光落到了李奕头上时，崔静玉捏着三山诀一翻，灵光扣入李奕身体。
　　李奕闭眼，感知中有一个小型太阳落入脑中，虽说像太阳，但给他感受很舒服，非灰飞烟灭。
　　下一秒，太阳发出万丈光芒，李奕是闭着眼，但觉着自己是睁开眼的，眼前一片白茫茫，又觉得到仿佛什么都被扫空了，脑中一片空灵。
　　再下一秒，光芒尽归太阳，但眼前并非复归黑暗，他看到了高山大川。但入眼，高山都是光秃秃的，大川露出了河床。接着，有水不知从何而来，从河床渗出，但在太阳的照耀下，水蒸发变成了蒸气，上升到空中时又凝结成雨滴落到地面上。
　　过了一会，再无水从河床渗出，也无雨滴落下。
　　这时，李奕听到有洪吕大钟般声音在此方世界之外响起。
　　“潇娘，幸不辱命。恭喜你，你的孩儿已经开智、开脉，即可踏入修行了。”
　　“也恭喜你，小家伙。”
　　此刻，李奕闭眼，黑猫潇娘咧嘴，似乎在笑。崔静玉微笑温言，顾静好嬉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