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追上了

　　“亚摩利·洛奇……”林易皱起了眉头，“他是谁？”
　　林易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想来应该是个龙套。
　　“亚摩利出身洛奇家族，是我父……是泰温的忠实走狗。”
　　提利昂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在前些天，泰温指派亚摩利·洛奇、格雷果·克里冈与勇士团首领瓦格·霍特一起在河间地征集粮食，这三个混蛋都能做出这样的残忍之事，但瓦格与他贪婪的佣兵团所到之处不会留下一个铜板，一片布匹，魔山残忍暴戾，肆无忌惮，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也不奇怪，但我恰好知道他正要率兵赶往戴瑞城，所以能在昨天烧杀抢掠的，只有亚摩利·洛奇……”
　　提利昂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判断，随后抬起头，小心地打量着林易的表情。
　　林易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说一下这个人。”
　　“这家伙是个异常残忍的混蛋，君临沦陷的时候，就是他亲手杀死了雷加王子年仅四岁的女儿。这个婊子养的蠢猪将尖叫着的女孩从她父亲的床底下拖出来，一直捅了她几十刀。几十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说到这，提利昂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在我这几十年见识过的所有混蛋中，这个蠢猪也绝对排得上前列。”
　　林易眼角青筋一涨。
　　这家伙没说谎！
　　但就是因为他没说谎，林易心中的怒火才会如此高涨。
　　“告诉我，他长什么样。”
　　“他是个又矮又胖的男人，家徽是红底上的黑色狮身蝎尾兽，猪鼻子，眼睛只比绿豆稍大一点，样貌极富特点，相信我，巫师大人，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提利昂连忙回答道。
　　“……”
　　林易漠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迈开步子，越过了小心翼翼的两人，走向了那匹依旧乖乖站在原地的战马。
　　看到林易似乎真的不杀自己，提利昂和波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几道剑刃割破皮肉的声音响起，顿时让两人打了个颤。
　　提利昂和波隆连忙抬起头，却发现林易已经翻身上马，腰间剑刃似乎从未出鞘，但路边那些之前还在低声哀嚎的蛮人，此刻却已经了无生息。
　　林易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唏律律——”
　　林易骑着战马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上马，带我去找他，我保你不死。”
　　提利昂和波隆对视一眼，无奈地转身上马——当然，提利昂是被波隆抱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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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大道上，三匹战马正在奔驰。
　　提利昂并不擅长像这样策马奔腾，毕竟他的腿脚不够长，哪怕有义肢辅助，也不可能像常人一样灵活。
　　林易的骑术最开始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这些天跟着尤伦赶路，没少替车队当斥候，骑术也迅速精进。
　　但跟波隆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这个敏捷如灵猫的雇佣兵同样是一个优秀的骑手，他甚至能在疾驰中靠近提利昂。
　　波隆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看似在摸着胡子，实则是在掩盖自己偷偷说话的事实。
　　“要跑吗？”
　　“跑得掉吗？”
　　波隆一只手摸着嘴边的胡子，将自己嘴型的变化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提利昂就不同了，他一开始就没打算遮掩，看得波隆一阵心惊肉跳。
　　“分头跑的话应该有机会吧……”
　　波隆努力地打着眼色，但提利昂丝毫不理会。
　　“放弃吧，波隆。”提利昂叹气道。
　　“你不会真的打算带……巫师大人去找那个什么洛奇，嗯，我觉得也是个好主意，像这样毫无骑士精神的人渣败类，就该拥有最残忍的死法！”
　　说着，波隆朝身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您说对吗，巫师大人。”
　　“把你的心好好放进肚子。”林易冷笑着说道，“我说过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我不在乎你的小动作，但你最好不要耽误我的行程。”
　　锐利的剑意喷薄迸发，波隆感觉自己的脖颈处汗毛炸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刺痛从咽喉处传来，令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提利昂。”林易转过了头。
　　“巫师大人。”提利昂语气恭敬。
　　“为什么是这个方向。”
　　提利昂解释道：“因为这里是距离被屠杀小镇最近的农场庄园，泰温没有拨粮草给扫荡队，所以亚摩利一定会选择这里作为劫掠下一站。”
　　除非他打算周日休息——如果面对的不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巫师，提利昂或许会这样调侃。
　　但现在……他不敢。
　　林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提利昂偷偷瞅了林易一眼，略带畸形的眼睛里透着复杂。
　　说实话，这人虽然杀死了外甥乔佛里，还杀死了夏嘎、提魅，以及五名兰尼斯特士兵，但提利昂心中却一点恨意也没有。
　　归根结底，还是他心中那隐藏在世故圆滑下，对骑士的向往之情作祟。
　　在提利昂心里，那些家伙本来就是一群该死的混蛋，什么时候死掉也不稀奇。
　　即便他知道这世道就是如此，真正的骑士寥寥无几，大家谁也不比谁高尚……
　　但人类嘛，越是残缺，就越是向往美好。
　　提利昂从小受尽冷眼，童年的回忆中除了哥哥詹姆外，就只剩下了那一摞摞散发着陈腐味道的书籍。
　　在维斯特洛，大家族的启蒙读物总是少不了骑士小说，提利昂也不例外。
　　即便他从懂事时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成不了骑士，但他依然喜欢读各种奇幻传说的小说，并且深深地为巨龙着迷。
　　此刻有一个巫师在跟前，且暂无性命之忧的情况下，提利昂实在是不想沉默地浪费下去。
　　“巫师大人。”
　　提利昂忽然出声。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波隆闻言眉头一挑，脸颊上的肌肉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到林易的脸上。
　　“问吧。”林易的回答让波隆松了口气。
　　“找到亚摩利后，您想做什么？”
　　“……做什么。”
　　林易面色先是有些古怪，随后平缓的嘴角忽然咧开一个笑容，白森森的牙齿透着一股寒气。
　　“你觉得，一个恶魔找寻人类是想做什么呢？”
　　虽然他们两人看不到这个笑容，但那股阴恻恻的寒意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
　　波隆咽了口唾沫，提利昂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
　　“亚摩利手下至少有三百人……”
　　“那又如何……”林易怪笑一声。
　　“……”
　　提利昂有些尴尬，刚要说话，一旁的波隆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等等——”
　　波隆一拉缰绳，皱着眉头望向前方。
　　身后两人也随之停了下来，提利昂有些手忙脚乱地控制着战马踱了几步。
　　“有营火！”
　　波隆指着前方人影绰绰的林子说道。
　　“这些人都披着甲，人数很多，至少两三百。”
　　提利昂连忙问道：“能看到旗子吗？”
　　波隆眺望着，随后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不太清轮廓，但肯定是个红底黑色的旗子！”
　　“是洛奇……”
　　一旁的林易忽然说道。
　　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清那个黑色的狮身蝎尾兽。
　　“终于……”林易嘴角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让我追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