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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莲娜神秘地笑道：“总之，你吃过就明白了。我去过莫拜的圣埃里，也去过加布里的加什哈什，算是品尝过不少美食。但是，自从来到波尔图，每天晚上，我都要吃一些牡蛎。若非害怕长胖，我会吃得更多。”
对面的胖子顿时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既然如此，怎么能由夫人破费，还是我来请吧。”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对一名俯身过来的侍从说道：“给这位南茜小姐一些钱，请她多买一些牡蛎回来。”
小昭看向海莲娜，海莲娜笑着点了点头。
小昭便将手中的钱退还给了财务侍女，转而走向那名侍从。
那名侍从从钱袋里取出一枚金币，问道：“够了吗？”
小昭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二人走到一片花树之后，小昭说道：“市场上的牡蛎有多种，有的干净又好吃，有的不干净还不好吃。两种牡蛎的价格，相差很大。”
那名侍从懂了小昭的意思，又取出一枚金币。
“够了吗？”
小昭灵敏地拿过侍从手中的金币，说道：“若是给我家主人吃，自然是够了。”
侍从问道：“你家主人一次能吃多少？”
小昭将小拳头握紧，说道：“两个拳头这么多。”
侍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我的主人的食量，可能是你一百个拳头这么多。”
小昭道：“那么，你给我一百个金币吧。”
侍从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向身后看了看，视线却被花树遮掩，一时看不着亭子里的主人。
小昭撇撇小嘴，故作不屑道：“这里是波尔图，寸土寸金的地方，不要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
侍从咬了咬牙，仔细的给小昭又数了九十八枚金币。
小昭拿着金币回了后院，再出来时，金币不知被她藏在了哪里，手里多了一个小篮子。
那名侍从快步追过来，低声提醒道：“你的篮子太小了！”
小昭道：“想买多也没有，那是招待大贵人的美食，别人一次也做不出多少。”
侍从道：“那你退我钱。”
小昭道：“回来一起退。好了好了，你可代表着你主人的面子，别小气。”
侍从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小昭离开。
突然之间，他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小昭独自一人走向北岛的小码头，途中遇见了一拨巡兵，她老远就向那些人露出个笑容。
这使得带头的巡兵并没有喝止她，反而认出了她。
“是那个田人小妞，每天晚上都要去东岛买零食的。”带头的巡兵对他的伙伴解说道，“别给自己找麻烦，别看她是黄种人，她的主子说不定能与元老院的贵人扯上关系。”
巡兵们以为小昭听不懂莫拜语，说话声音比较大，完全没有顾忌。
小昭脸上装出茫然的神色，与巡兵们擦身而过时，朝他们恭敬地行了个礼。
“嘿，黄种人长得其实也不难看。”有名年轻的巡兵说道，“她有这种姿色，多半会被她的主人派出来陪睡吧。”
另一名巡兵话语酸酸地：“陪睡也轮不到你，住在这岛上的交际花，听说最低的出场费都是十枚金币。”
“十枚金币？你做梦呢，那是哪年的行情了？……”
巡兵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小昭竖起耳朵听着，很是认同最后听到的这句。
她不知道交际花的最低出场价是多少，但是，有一次她给客人顺带买了零食，那名客人竟然打赏了她一枚金币！
可惜的是，按照规矩，客人赏给她们这些侍女的钱，都是要上交的。
这完全说得过去，因为客人其实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才会打赏。
客人来到交际花这里，通常并不是为了消遣或享乐。
很多时候，他们是想借助交际花的广大人脉。
某人若想办成一件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恰好他又有很多钱，他就会来找交际花。
交际花会充分调动自己的社会关系，让能够相互帮助的人有机会接触，并为他们营造出舒适的交流氛围。
作为成事的回报，客人们通常都会再次来找交际花，消费一大笔钱，包括大手大脚地给交际花的侍女们赏钱。
这是交际花与客人们的一种默契，客人们相当于是在交付“尾款”。
也是因此，那些把交际花看成是“妓（和谐）女”的人，其实都是没有见识的土鳖。
弄明白了这些，小昭就觉得，海莲娜的财务侍女收走她那枚金币，确实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即使是再吝啬的主人，也不会完全没收侍女的赏钱，通常都会返还十分之一。
那一枚金币，就为小昭换来了十枚银币的最终收益。
这一次，小昭用了些手段，从那名侍从手中弄到了巨额的财富。
不过，她非常清楚，她吃不下这么一大笔钱。
但是，如果她最终只吃掉了其中极小一点点，却会是那名侍从和他的主人都能接受的。
俞辰给她说过一个故事——
某人在公众面前被另一个人挤兑，被迫借出去一大笔钱。
因为是被迫的，而且是一大笔钱，被借钱的人心中非常不甘。
过了一段时间，那名借钱的人在另外一个相似的场合，把极大部份钱都还了回去，就剩一点零头没还上。
借钱的人十分抱歉地说，其它那些钱，他暂时是还不上了，请借钱的人给他一些时间。
借钱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直接很大方地说道：“没事，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还。”
无论是被借钱的人还是旁观者，都对那名借钱的人选择了宽容，甚至还有人赞赏他守信。
借人一大笔钱，最终只有一个零头没还上，就已经超出了人们的心理预期。
最后一个零头，即使借钱者最终还不上，人们也不会过份苛责他。
交际花的居住区域，肯定是风景不错的地方。
而要风景不错，流水是少不了的。
因此，小昭很快就来到了一条河边的码头上。
远远的，一个头上戴一顶斗笠的中老年大叔就看见了小昭，连忙从路边的石头上跳下来，冲小昭挥了挥手。
借着码头上的昏暗灯光，小昭仔细一看，认出他是老船夫约瑟夫，便朝他走去。
约瑟夫高兴地说道：“南茜小姐，又要去东岛买东西么？还是坐我的船吧？”
小昭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老规矩，坐四次的钱，我先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