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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一色，光若流沙。
映照在船上两人脸上，粼粼一片，波光无暇。
长孙冲嘴唇颤了颤，血液里有种激动在咆哮，找到他，找到这个人！！！
“我……我要找到他，我要拜师！他是我师傅！！！”
然而，一声大喝却是惊醒了他，转头，就见程处默一撩衣摆，激动地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我要拜师，回家我就让我爹张榜，快快，加速开船，快开船！”
“啧。”长孙冲心里腾地冒出一股火气，但因为良好的品德修养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嗤一声，“白日做梦。”
“嗯？”程处默眉梢一挑，正准备怼回去，却见长孙冲睨了他一眼，凉嗖嗖地开口：“那是我师傅。”
程处默：“……”(O_o)???
你师傅？？？？
顿了好一会儿，程处默一把抓起小侍送来的果脯就往长孙冲嘴里塞：
“来来来，冲子，多吃点儿果子，这大白天的，瞧把你给醉的。”
……
林萧并不知船上的人是二十四凌烟阁功臣中赵国公及卢国公家嫡长子，毕竟没有见过。
现代所展现的人物形象图也都是他们中老年时期，并没有青少年阶段。
况且以他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则是顺其自然，结交与不结交，全凭缘分。
剑法臻之极致，那些华而不实的追求，便不再是唯一。
因而，林萧才会悠哉悠哉地走在嘉陵江江面之上。
感受着空气中湿润的水雾，感受着脚下平缓水流，感受着游鱼逆流而上。
生命与环境的交融，心境似乎又有些许升华。
三月三，梅雨天气，仿佛为了应景，这天便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天地连成了一片。
落在江面那浓稠的迷雾之中，却又激不起任何涟漪。
偌大的厢房里，点燃的檀香悠悠升腾，屋内弥漫着好闻的馨香，驱散了空气中的湿气。
案桌上，文房四宝摆列整齐。
摊开的宣纸、尚有墨迹未干的砚台、挂着的笔尖垂落粗大不一的毛笔，以及大大小小排列，镌刻着‘乔’字的玉印，一派书香门第的味道。
房玄龄坐在桌前，手捧一本《春秋》仔细研读，自幼聪慧的他，自是懂得温故而知新的道理。
吱呀——
忽而，门被人推开，一管家模样的中年走进，轻声开口：“老爷……”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措词，好一会儿才道：“外面有一人想要搭船。”
房玄龄头也不抬地回道，“这等小事你决定即可，无需问我。”
“可是那人……不似人。”
“嗯？！”房玄龄猛地抬起了头，不似人？什么意思？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管家微微点头：“那人并没有乘舟或是船，而是……走在江面之上。”
“胡扯！”房玄龄将书甩在案桌上，一脸愠怒。但仔细想想，王道始终是府里的老人了，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微微叹气，这才站起身，“走吧，出去看看。”
“是。”王道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船外，浓雾似薄缦青纱轻轻漂浮，碧绿江水钻雾而来，隐雾而去。
林萧轻踏江水之上，感受着浓雾带来的几许清凉，丝丝透过单薄的衣服渗入肌肤，有如一缕清泉轻轻淌过。
微微抬眸看着前方的大船，船上兵将数十，船夫水手甚多，皆是站在甲板之上，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同时止不住地交头接耳讨论些什么。
这样的船与人数，估计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对脸面十分看重，想来是不会拒绝他人的搭船请求，毕竟传出去也能博得个好名声。
林萧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搭船的，毕竟……
他不知道利州在哪里！
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但这的确是事实。
没有手机导航年代，他只能靠问路才能到达目的地了。
再高的剑法，也解决不了他方向感差的事实。
“是个高手！”船上的水手低声交谈着。
“你这不是废话吗，能站在江面上的会是一般人？”
“我知道，他肯定是话本里面的大侠，能飞檐走壁的！”
“太……太难以置信了，话本里的大侠真的存在！”
“轻、轻功，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轻功！！！”
“他是谁？不会是水贼吧？”
“他要是水贼的话，你觉得以他的功夫，我们这些人能活命吗？”
“都在这里做什么！！！”就在众人争论时，一声呵斥骤然传来。
众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见房玄龄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跟随着王主事，说话的便是他，“还不快下去！”
“是！”众人见礼后，纷纷后退离开，却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江面上的少年。
船上突然安静下来的那一刻，林萧就知道主人家出来了，果然，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站到了甲板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同样的，房玄龄也看到了他，一瞬间，寒毛直竖，瞳孔骤然收缩，“这……”
“林某见过主人家。”林萧淡笑着微微拱手，源于宋朝朱熹的拱手礼第一次亮相。
不同的礼节令房玄龄微微愣了愣，但良好的素质还是令他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回礼：
“在下不才，姓方，名玄。”收起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拱手礼，房玄龄回之笑道：“在下这船前往利州，若是小友顺道，可一同前行。”
“那林某在此先谢过方先生了。”说罢，脚尖轻点江面，一圈波纹顿时晕荡开来，人腾地而起，身轻如燕，如一笔丹青水墨浸染空中，而后浓坠于甲板。
看着甲板上颔首的隽秀少年，房玄龄不由得感慨：“小友好功夫，不知师承何处？”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愧然一笑：“是方某逾距了。”
“无碍，”林萧摇了摇头，“家师江湖中人，十年前仙逝。”
“江湖？”
房玄龄低低呢喃着，抬起了食指轻轻地敲打自己的脑袋：“江湖真的存在？”
话本里的江湖中的快意恩仇闪电般在脑海里劈过。
再想到绿林好汉单雄信和王伯当的死，心里顿时一阵感慨：“是谁多事入江湖，眼也累苦，心也累苦？”
闻言，林萧不禁笑了，“是君无聊又糊涂，不在江湖，偏问江湖。”
不在江湖，偏问江湖？
细细斟酌一番这话，房玄龄忽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小友说的对，是我着像了。”
笑过后，话锋却是一转，“对了，小友这番去利州，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