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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似血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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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的花溪镇有些凉。
  郑忘书独自一人在街上,仔细聆听,寻找声音的源头。穿过两条小街,那一袭血染的红衣飘浮在郑忘书一丈之外。
  哭声幽怨,在这宁静的夜传得很远,红衣长发,阴气四散,鬼魅异常。
  郑忘书抽出寒江雪,白咧寒光飞梭,不停地刺向那红衣怨魂。世间飘荡六七十载的怨魂若是没点道行,恐怕早已经灰飞烟灭了,所以那袭红衣见有人上街便直直飞扑过来,毫不在意那柄寒光长剑。
  剑气留影,红衣柳若云扑了个空。
  柳若云刚转身,数百道剑气穿胸而过,将长街上十丈余的青石街面击得粉碎。
  这一击青白剑法中的千秋雪虽然威力十足,但红衣柳若云却是丝毫未损。
  游历人间的孤魂野鬼乃人死之后的三魂七魄与灵气不断交织所形成的魂体,没有了肉身,也就无法被寻常刀剑所伤。所以自古以来,被恶鬼所杀的武道之人不在少数。并非他们武学修为不够,而是人间的通常武学以摧毁对手的肉身为目的,对付此类魂体确是毫无办法,毕竟,能像鲜卑皇子那样强行将魂体撕裂的登天修为,世间并无几人。
  红衣柳若云惨白透明的脸毫无表情,艳红长袖一舞,阴风大作,裹挟着无数鬼气凝结而成的细小银针向郑忘书扑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郑忘书左手又抽出腰间别着的半柄悲鸣,双剑在不停挥舞,将郑忘书身前的鬼气银针全部斩断,化作一缕缕青烟消失。
  郑忘书身材健壮,但也异常轻盈,配合灵动辗转的青白剑法,一直不停地在躲闪中反击,可击出的道道剑气全都透过红衣女鬼的身体,释放在宁静的长街上。
  每一剑在攻击的时候,都要控制力道,怕某一剑过于强势直接令柳若云魂魄消散,毕竟郑忘书并非要伤害她,而是想弄明白为何她在这花溪镇游荡数十年。除了控制力道,还要控制角度,不能三两剑就毁了这安详的花溪镇,斩断的长街可以修,这一剑要是毁了房屋,这些百姓没了住所事小,在睡梦中丢了性命未免也太过无辜。
  “这可真是个技术活了,没事儿趟这浑水是干啥。”郑忘书一边游斗纠缠,一边苦笑自嘲到。
  脑子里灵光一闪,碎碎念到:“试试这一招,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别怪我出手太重了!”
  郑忘书闪身站定,收起黑剑悲鸣,将白剑寒江雪竖在胸前,左手二指扶住剑身,积蓄真灵气息。
  一息之间,那仿佛在滴血的红衣长袖已经触及郑忘书的剑眉。
  毫厘之间,却也在千里之外。
  一片雪花落在柳若云的指尖,随即从指缝间向全身蔓延,很快便将整个红衣幽魂连同着四散的鬼气冰封在空中。
  “太好咯,太好咯,她被抓住咯!”
  不知哪里传来童稚的笑声。
  郑忘书一个飞跃,站在那小孩儿面前,吓得小孩子一下瘫坐在地上,表情木讷。
  “你在这里做什么?多危险知不知道?”郑忘书表情严肃,声色俱厉地吼道。
  那小孩儿吓得一动不动,反应过来之后就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让郑忘书有点不知所措,收起剑,想伸手去扶他。
  “不止我一个人,好多人都被你们的打斗声音吵醒了,只不过他们不敢出门来看,只敢在窗户上偷偷瞄着。娘老是说有红衣女鬼,我从未见过,我就偷偷出来看看,大哥哥,你真厉害,可以打败那么凶的女鬼。”
  小孩儿一边带着哭腔说到,一边自己爬起来。
  郑忘书一把将他提溜起来,故作严肃说到:“你小子,赶紧滚,小心那女鬼冲过来就把你吃了。”说完做了一个鬼脸,逗得小孩儿哈哈大笑。
  把小孩儿放下,郑忘书让他离开。小孩儿依依不舍,不停地回头望望,在远处说了句:“大哥哥,别杀了她,赶她走吧。”
  郑忘书嘴角向上一翘,轻声喃喃到:“我如要杀她,何须费这番力气。”
  因打斗声吵醒的姜白也在鬼婆婆的陪伴下也寻了过来,看着盘坐在地上的忘书哥,头上悬着的正是被冰封的红衣柳若云。
  姜白在郑忘书的身边坐下,呆呆地看着晶莹剔透的红衣出神。
  鬼婆婆拄着拐缓缓靠近柳若云,用她那如鬼泣般的嗓音轻声说到:“唉,你也是个苦命人。”
  “婆婆,能给我们讲讲她吗?”
  “得六十多年了吧。”
  “那时候我还是个丑姑娘,没人叫我鬼婆婆。若云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子,那时候我们镇上多少汉子都在心里念叨她。若云她爹是个滥赌鬼,输了钱,被人剁了一只手,她爹怕死,就把闺女卖给了隔壁城里财主严家少爷当小妾。”
  “那柳若云就嫁入严家了吗?”调息完的郑忘书问到。
  “没有。若云那时候不愿意嫁入严家,至于为何没人知道。镇上都是些地里刨食的庄稼汉,也不值得她嫁。后来,严家少爷上门提亲很是热闹,不过在若云家闹得是不欢而散。后来又来了几次,若云就上了花轿。”
  鬼婆婆那一只浑浊发花的老眼噙满泪水,继续说到:“那天花溪镇很热闹,长街上都是看若云出嫁的男人,锣鼓喧天,喇叭唢呐不绝于耳。
  没人听见那花轿里撕心裂肺的呼喊与求救,直到她从花轿里滚落出来。
  若云是被五花大绑扛进花轿的。从花轿里滚落出来,她就那么在长街上蠕动,翻转。嘴里还不停地向四周的邻里求救。
  可,这些庄稼人,哪个敢去得罪那迎亲队伍前的严家少爷呢。
  大笑,欢呼,恭喜……这些人的虚伪奉承,是杀死柳若云的最后一刀。
  她当时那血红的泪眼我记得很清楚,我忍受不住那绝望的眼神,于是想帮她解开绳子,可是被严家的家丁打了一顿,眼睛也是那时候瞎的。说来也奇怪,镇上最美的女子竟然只有我这最丑陋的愿意帮她,你们说,这是她的命吧?
  后来听说,拜堂那晚,若云就死了。从那以后,严家绝了户,若云她爹搬家不知所踪,这镇上就多了这一缕鬼泣之声,一直哭到今天。”
  旁边的姜白早已经泣不成声,眼泪成串儿地掉。她伸手想摸一下柳若云,却被忘书哥断喝阻止:“别碰,这寒冰会瞬间灼伤你的手。”
  “忘书哥,你准备怎样对她?”
  “不知道,我也不忍让她魂魄消散。”
  “让我来吧。”姜白起身,擦擦眼泪,拍怕身上的尘土和青石碎屑,望着柳若云,温柔的说到:“不知该叫你姐姐还是奶奶。看你那么年轻,还是叫姐姐吧。我已经听婆婆说了你的故事,你是苦命之人。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下,我解开你的冰封,你放下怨气,我们说说话好吗?”
  说罢,姜白一手拉着鬼婆婆,一手抚住冰封,那红衣上的冰晶化水滴落。郑忘书很是惊讶,短短时日,这小女孩就掌握了灵气外放的技巧,并用它来化开这凌寒的玄冰。
  柳若云缓缓下落,在离三人六七尺远的地方站定。
  鬼婆婆想往前,柳若云袖口一挥,刮起一阵阴风阻止她:“别过来,阿染。”
  听见这个名字,鬼婆婆忍了半天的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叫过她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名字。
  “人鬼殊途,你再近一点,我周身的怨气就会将你吸干的。”
  “我不在乎,我已经活了八十多年了,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记得我的名字?”鬼婆婆阿染情绪激动,并不利索的双腿不停向前迈,却怎么也靠不近那鬼魂。“我在这世上,像鬼一样活了这么多年,成了真的鬼,又有什么关系?”、
  她哭咽着,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又双手撑地向前爬行,哪怕鲜血淋漓,也不停下。
  可她离她的距离总是那么远,六七尺,不曾减少。
  鬼气障眼,世人称之鬼打墙。
  “阿染,你要活着,你这一辈子比我更苦,但你依然要活着,下辈子投个好胎,能幸福。”
  姜白看着两位隔绝六十多年的朋友,以这种形式再遇见,悲伤的情绪无以复加。郑忘书拍拍她的脑袋说到:“别难过,她们现在挺开心的。”
  难过归难过,该了结的事还是要做的,姜白对女鬼说到:“柳姐姐,你愿意投胎去了吗?”
  “去不了了,我在这世间逗留的时间太久,而且怨孽太重,鬼差带不走我,入不了地府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严家公子?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全家,还要报复这花溪镇百姓啊!”
  一直不作声的郑忘书,在一旁问到。
  “严公子......花溪镇......”
  绝色花容的柳若云发出凄厉的笑声,然后又冷冷清清地说到:“不过是在人间的恶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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