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孩子我要了!

　　约翰·莱彻很快便从自己的小跟班那里了解了情况，然后他不免显得有些失望，令他失望的并不是季节的癌症病情，而是竞争对手加西亚的身份，他竟然是拉玛西亚青训营的球探，他的背后倚靠的是巴塞罗那这棵苍天大树！西甲豪门巴塞罗那和英冠球队谢周三之间，只要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会选择前者吧。
　　尽管如此，约翰还是认为应该向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做声的季节表明自己的诚意：
　　“季节先生，我之所以称呼你为‘先生’，正是因为我像尊敬一个成年人一样尊敬你，我也向你保证，如果你能来到谢周三，我们同样会提供给你治愈癌症所需的手术费用。并且在你能够上场比赛后，我们会提供给你完全的主力位置，这一点我相信是你在巴塞罗那无法得到的。”
　　听约翰放了大招，加西亚也赶忙回应：“去拉玛西亚只是暂时保护你，季节，你要知道现在我们巴萨的当家球星法蒂当年第一次在诺坎普首发可还不到十七岁，和今天的你同龄。”
　　加西亚这么一说，约翰所代表的谢周三瞬间就失去了竞争力，约翰自己也知道，恐怕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如此就要去西班牙了。可一旁的季节显然并不这么想，他低着头，双手不断地交互摩挲，看起来竟然是在巴萨和谢周三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现场的沉默气氛尴尬地持续了大概有半分钟后，季节终于开口了，他首先是对来自巴萨的加西亚说：“谢谢您的抬爱和好意，但请原谅我不能接受拉玛西亚乃至巴萨的邀请，因为我从小就受到我父亲的影响，从我爱上足球决定走上足球道路开始，我就是皇家马德里的球迷，我最喜欢的球员也都是皇马球员。所以，对不起了。”
　　“什么？季节你疯啦？那可是巴塞……”尹大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冲着季节大喊，但季节却用手势告诉他闭嘴。
　　相比于尹大牛的冲动，加西亚则要显得平静许多，他笑着上去拥抱了季节：“我理解你孩子，信仰是很重要的。祝你未来的人生和足球道路都一帆风顺，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然后加西亚就离开了，当然，在他走进球员通道之前，他也没忘记拍了拍约翰的肩膀。约翰明白加西亚的意思，他是想说，好好对这个孩子，别忘了你的承诺。
　　“So？”加西亚走后，约翰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试探性地问了季节一声。
　　“你的话能够代表谢周三的立场吗？”季节一针见血地问。
　　“能，当然能！”约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那我们现在有口头承诺了，不过我要回医院做化疗了，明天你们来中心医院找我签约吧。”
　　“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约翰答应得很干脆。
　　季节的决定从各方面角度讲，的确是有些草率了，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皇马就拒绝了巴塞罗那的邀请，这在正常人眼中是绝对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因为如此，在回医院的路上，尹大牛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季节。
　　“季节，你真的知道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吗？”
　　“知道。教练，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去巴萨而已，况且现在不是有另一支球队也愿意给我治病让我加入他们了吗？”
　　“是啊，另一支球队，另一支英冠球队！听起来可比西甲高大上多了哈。”尹大牛恼怒的语气间不无讽刺。
　　“英冠在英国本土可是有上千万的观众收看的，您可别小瞧了这个英格兰二级联赛。还有，谢周三虽然长期混迹于英冠英甲，但他们作为一支老牌球队前不久刚刚被阿拉伯富豪收购，或许很快就会成为第二支曼城哦！”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没有比赛和训练，每天就只能看看新闻了咯。”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相信一个普通球探就能够代表俱乐部的意愿随便给你做出保证？更何况他们要负担你的手术费用的话还得先费神费力去为你找医生，而手术费用很可能是几万英镑还不止！”
　　尹大牛或许有时候比较迟钝，但这次他却猜得一点也没错，约翰·莱彻作为谢周三的一名球探，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权力以及话语权，所以他先前所做出的承诺都可以归为为了稳住季节而口不择言的结果——
　　“主席先生，请您相信我，他真的是一个天才，无论我们为今天为他付出多少，未来都一定是会收到回报的！”这会儿，约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宾馆房间，和俱乐部主席通起了电话。
　　“约翰，我明白你作为一名足球工作者遇到天才球员的兴奋，但你很难让我或者让其他人相信谢周三的未来要压在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身上，而且还是个罹患晚期胃癌的孩子。”电话那头的主席显然不能接受约翰的提议，这让约翰焦急不已。
　　“无论如何，我已经让费恩把季节的集锦，以及我们今天早上录好的比赛录像传给您了，到底做什么选择，希望您能看过录像之后再说。”
　　“好的，约翰，我晚上再给你消息。”
　　约翰本来还想提醒主席早点回复，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该死的老头！约翰腹诽。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约翰不知道那个老头会不会做出在他看来正确的选择，因为他时至今日都认为老头作为一家足球俱乐部的主席其实并不懂球，还有一种更糟糕的不详之感萦绕在他的心头，那就是老头或许根本不会看那些视频录像……
　　总之，睡觉还太早，为了打发时间，他第无数次打开了那个季节的视频集锦，并且还把费恩——也就是那个小跟班叫了过来一起看。
　　“你觉得他怎么样？”看到一半，约翰又问，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好像完全不会累一样。
　　“牛X，厉害，天才般的创造力，我在他身上看出了大师的潜力。”费恩打着巨大的呵欠，回答得也颇为敷衍。
　　“看他的基本功，接球护球传球停球，简直就是典范，我们队里那些‘老年人’都应该来向他学习一下。还有，你看他的点球和任意球，你不觉得像极了一个人吗？”
　　“像谁？”
　　“克里斯蒂亚诺啊！并且还是年轻时候的克里斯蒂亚诺，我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强烈下坠的任意球脚法了。还有他的组织和盘带，作为一名进攻性中场或者十号位前锋，简直可以说是完美！而且速度不慢，身高也差不多一米八，踢边锋也完全能够胜任。”
　　“可是您不觉得他的身体太瘦弱了吗？这要是在英冠，那帮大老粗可是会废了他的。”费恩热衷于为老大的热情降温。
　　“噢那不是问题，到时候队里面那些清道夫会保护他的。病好之后，他也会增重的。”
　　“对，病好之后，”费恩无奈地耸耸肩，“可他得的是胃癌，不是流感！谁能保证他多久能好，又要多久才能上场？”
　　费恩无疑是说到了点子上，约翰听了却依然还是无所谓的态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想要他越早手术越好。说起来，房间怎么变暗了？”
　　费恩叹了口气：“因为天黑了，老大。”
　　“天黑了？”约翰一下子又来了精神，他立马拿起电话又拨通了主席的号码：“主席你可是说了晚上给我消息的。”
　　“可现在还是中午不是吗？”主席表示无语。
　　“您可没说是哪里的晚上，主席先生，我想作为一个英伦绅士您是不会食言的吧？”
　　“……”主席沉默了，被逼无奈他只好点开了那个他原本没打算点开的视频，同时在心里想：要在一个十七岁孩子身上砸七万英镑？我可没打算当这个冤大头。
　　可随着视频进度条的逐渐缩减，这位已经年逾六十的老先生早已失色的眼神竟然逐渐放出了光彩，他看到了季节的半场一条龙破门，彩虹过人，边路超车，灵光一闪的助攻，直挂死角的任意球……一个又一个他曾经见证过他们传奇之路的巨星影像似乎在这时也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吉格斯，兰帕德，皮尔洛，梅西，里贝里，C罗，内马尔……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中国小将怎么会掌握如此多的巨星技能？
　　“天才，真是个天才。”主席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殊不知这段感慨全被电话另一头的约翰收进了耳朵。
　　“我告诉过您，只要亲眼见过他的表现，没有人不会被他折服。”约翰说这话时竟然有些骄傲，就好像季节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一样。
　　“这孩子我要了，我会告诉老板，让他尽快安排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去到中国为他手术。”
　　“好的，太谢谢您了！您将会是谢周三历史上最伟大的主席！”约翰说着就要挂断电话，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告诉季节这个好消息了，但主席却叫住了他。
　　“等一下，约翰。”
　　“怎么了主席？”
　　“这样一个天才应该早被欧洲豪门们抢走了才对，怎么会轮到我们来捡便宜？”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在中国吧。”
　　“噢，”主席一声感叹，“那个足球荒漠……”
　　同一时刻，季节所在的中心医院病房里，气氛可就显得有些糟糕了。
　　季节躺在床上，哭丧着脸，因为他刚因为白天踢球的事被老妈痛骂了一顿，病榻旁坐着的季节妈妈自己也正在抽泣着，病房昏黄的灯光映照得她格外憔悴。
　　后面的尹大牛呆呆地在那里站了很久，好几次欲言又止，他知道让季节妈妈相信他们白天的遭遇是真的很困难，但他还是想再尝试一下。该死，那个英国佬要是这时候打个电话过来该多好。尹大牛恨恨地想，恰巧，自己的手机马上就响了起来。
　　“喂？”
　　“Hello，Mr.Yin？”
　　尹大牛一听英语就感觉头大，他用蹩脚的英语单词回答，“Yes，乎……啊右？”
　　对面的约翰记起来尹大牛不会英语，于是他换成了费恩来说话：“Hello，尹先生，我们是白天和你们见过面的谢周三球探。关于季节先生手术费的事情，我们主席已经同意了，俱乐部将会安排加拿大的医学专家五天之内过来为季节先生手术。”
　　因为开的是免提，一旁的季节和妈妈都听见了，季节妈妈一把夺过手机：“请问是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们啊！”
　　“是真的，是真的，明天我们就会带着传真过来的合同来和季节先生签约，噢对了，约翰·莱彻先生想要问季节先生，他可以做您的经纪人吗？……”
　　后面费恩还乱七八糟说了很多，但季节他们都没有再注意听了，季节妈妈这么多天的情绪好像终于得到了释放，她整个人扑在儿子身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季节也哭了，他看着痛哭的妈妈，心里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在欧洲踢出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