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馆奇遇

　　第二日。
　　一条小溪边，沈京掬了捧水，喝了一口，味道很是甘甜。
　　洗了把脸之后，连日来赶路的疲劳算是得到了些许缓解。
　　转身，发现方玄一言不发地在盯着溪水看。
　　沈京好奇问道：“小师叔你怎么了？”
　　方玄伸手一指：“你看这水！”
　　沈京更加疑惑：“怎么了？”
　　方玄认真说道：“水能载舟，亦能煮粥！这水清澈无比，煮粥一定很好吃！”
　　“……”
　　小师叔，你想吃粥也没必要铺垫这么长时间啊！
　　沈京无奈笑道：“那我去给小师叔煮点，反正东西我都带着呢！”
　　方玄道：“那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你呢……那你快去吧，我早就饿了！”
　　又过了半天。
　　即便有纸甲马赶路，方玄依然有些疲倦。
　　再看看沈京，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丝毫不见疲惫。
　　眼瞅着太阳快要下山，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山林间露宿并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方玄唉声叹气：“要是有张大床，能够躺着歇息歇息就好了！”
　　沈京突然指着前方开口道：“小师叔，前面有家客栈！”
　　方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果然有家小屋，门口的招旗上面写着四个字——兰萍客栈！
　　方玄眼睛一亮，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几天吃粥都吃腻了！
　　正好吃点荤腥，打打牙祭。
　　二人赶紧走了过去。
　　快到酒馆门口的时候，方玄不想暴露修行者的身份，示意沈京取下纸甲马。
　　二人进了店来，扫了一眼，里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客人。
　　看到有客人进门，而且是生面孔，门口柜台的掌柜眼睛一亮。
　　随意挑了张干净桌子坐下后，方玄叫道：“掌柜的，你们店里有什么拿手好菜啊？”
　　掌柜的是个胖子，笑吟吟说道：“两位道爷，小店有‘龙凤呈祥’、‘八仙过海’、‘群英荟萃’、‘比翼双飞’、‘出水芙蓉’，都是招牌菜，要不要尝一尝！？’”
　　方玄啧啧赞道：“一听这菜名就有档次，师侄，今天咱俩有口福了！”
　　“全给我上上来！”
　　隔壁桌有人低声嗤笑道：“俩愣头青！”
　　沈京犹豫道：“小师叔，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方玄摆摆手道：“好不容易吃顿饭，开心最重要，你敞开了吃，这顿我请客！”
　　胖掌柜问道：“二位爷喝酒不？”
　　方玄道：“当然要喝，吃饭哪能没有酒！”
　　胖掌柜道：“小店有独门酿造的琼浆玉液酒，要不上点？”
　　方玄点点头：“这名字不错，好！来两壶！”
　　“得勒，二位稍等！”
　　胖掌柜来到后厨，收起了笑脸，对伙夫说道：“今天碰到两头肥羊了，赶紧做菜，到时候一起端出去！”
　　不一会儿，伙计就把菜就上来了。
　　胖掌柜哈着腰道：“菜上齐了，客官请慢用！”
　　方玄点点头。
　　可一看这些菜的卖相，着实不敢恭维。
　　“小师叔，这……”
　　“哎，师侄，做人不要太肤浅，虽然这些菜看起来一般，但是兴许味道很好呢！”
　　方玄吃了一口：“嗯，味道不错，赶紧吃！”
　　沈京半信半疑，随后也狼吞虎咽起来。
　　二人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吃的只剩下残羹冷炙了。
　　沈京打了个饱隔：“小师叔，我吃饱了！”
　　方玄擦了擦嘴巴：“我也是，我们今天就在这住一晚吧！”
　　吃饱喝足之后，二人休息了一会。
　　方玄摸了摸身上，突然一个激灵，问道：“师侄，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身上有银两吗？”
　　沈京摇摇头：“我带那东西干嘛？”
　　方玄怒道：“你不带，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师叔带？”
　　沈京急忙解释道：“小师叔，太灵宗上没有货币，我们以前下山购买物资，也都是花费灵石去相熟的坊市购买置办的，从来没有用过银两。”
　　方玄恍然。
　　可这没银两怎么付账啊？
　　方玄想了想，问道：“沈师侄，有一种餐你吃过吗？”
　　“什么餐？”
　　“霸王餐！”
　　“这……不太好吧？”
　　“那你拿钱来付账啊！”
　　“我……”
　　方玄低声说道：“好了，别啰嗦了，等会看我眼色行事！”
　　沈京只得老老实实点头。
　　方玄咳嗽了一下，大声喊道：“掌柜的，结账！”
　　胖掌柜听到声音，立马跑了过来，问道：“二位客官，饭菜可合你们的口味？”
　　方玄瘪瘪嘴道：“还凑合！”
　　还凑合？那你干嘛吃的那么干净？
　　胖掌柜心里鄙视，脸上还是笑容满面，伸手道：“诚惠，一共二十两！”
　　“这么贵？”
　　“我们店可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胖掌柜拿来账本。
　　方玄一看，目瞪口呆！
　　每个菜差不多要三两银子！
　　方玄不服气：“你这是群英荟萃？不就是一堆白萝卜、青萝卜、胡萝卜煮的吗？”
　　“还有这道，出水芙蓉，就几颗莲子飘着，糊弄鬼呢！”
　　胖掌柜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店吃的是个意境和雅致，又不是街边小摊，大盆大碗装着，俗不可耐！”
　　方玄算是知道这掌柜的有多不要脸了，他指着另一道菜：“那这道龙凤呈祥呢？这分明是蛇肉和鸡爪啊！”
　　胖掌柜哼道：“不然呢？难道我真去抓条真龙给你吃啊？你见过吗，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抓！”
　　还别说，我真见过，还在我身上呢！
　　方玄心里暗骂。
　　见方玄不说话，胖掌柜插着腰道：“鱼香肉丝里没有鱼，夫妻肺片里没有肺，红烧狮子头里吃不出狮子，驴打滚里也吃不出驴来！”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老板，你这是练过多少遍的？说出来这么溜！
　　“第一快嘴”的称号应该颁给您啊！
　　方玄有些没底气了，他左右看了看，拿起桌上的酒壶问道：“那这酒呢，不是一百八文一瓶吗，为什么账本上面写着五两？”
　　胖掌柜悠悠说道：“什么一百八一瓶？是一百八一杯！”
　　“一壶怎么说也有二十来杯吧？两壶只收你五两，真心不算贵了！”
　　方玄惊呆了，原来黑店坑人古来有之，幸好没有理发店。
　　既然本来就是黑店，那就算吃霸王餐，方玄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他刚想示意沈京准备跑路，无意中目光扫到了胖掌柜的脖子，一个新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哼哼！看来今晚的饭菜和住宿都有着落了。”
　　方玄忍不住挑了挑眉。
　　沈京早就在等方玄示意了，见其眉毛一抖，暗道终于来了。
　　立刻出声大喊道：“小师叔，快跑！”
　　话音未落，沈京站起来，撒开腿就跑。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方玄目瞪口呆。
　　可很快，沈京又在方玄惊讶的目光中退了回来——门口被人堵住了。
　　沈京尴尬笑道：“呵呵，有话好好说……”
　　胖掌柜收起了笑容，懒洋洋地说道：“怎么，想吃霸王餐啊？那得问问我这群如狼似虎的兄弟答不答应！”
　　一群人围拢过来，一个个膀大腰圆，还有人甩开膀子，胸膛在不停抖动着。
　　方玄瞧了眼，那人胸前的汗毛比他的腿毛还长！
　　猪队友啊！
　　方玄气不打一处来！
　　还好他反应快，装作恼怒的样子，指着沈京的鼻子斥责道：“师侄啊，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修道之人，铁骨铮铮，一不会偷，二不会抢，就算忍饥挨饿，也不会做任何违背道德的下作事情，可你今日此等行径，简直让我痛心疾首啊！
　　小师叔，不是你跟我说等你眼神示意吗？
　　沈京一脸委屈，想要开口辩解。
　　方玄疯狂给他使眼色，总算是看懂了，没有再多说话。
　　有伙计调侃道：“师侄？他都能当你爹了吧？”
　　方玄可不是好脾气，当即骂道：“谁裤腰带没栓好，把你给露出来了？”
　　那伙计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在身边同伴的提醒下，明白了什么意思，一下子就怒了：“你小子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方玄笑嘻嘻道：“嘿，我见过讨吃的，倒没见过像你这样讨骂的！”
　　伙计冲上来要打他，沈京哪能让人碰他小师叔啊！
　　立刻拦在了前面，冷冷说道：“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想动手！”
　　伙计见沈京冷峻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心里有些发怂。
　　胖掌柜也算见多识广，看出沈京不是一般人，不想场面闹得太僵，说道：“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把账结了，就赶紧滚蛋！”
　　方玄低声道：“掌柜的，跟你打个商量！”
　　胖掌柜冷着脸道：“赊欠免谈！”
　　方玄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