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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出租屋的房门被打开，书恒拎着一袋垃圾食品走了进来，相机放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呼，累死了。”
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想喝口水，又发现桌子上空空的，无奈，书恒只能起来到一边的冰箱里拿雪碧。
“嗯？”
打开冰箱，书恒愣了一下，猛地擦了擦眼睛，然后满是震惊的看着冰箱。
“这……哪来的这么多钱？”
看着小冰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红色纸张，书恒整个人都愣住了。
“喜欢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书恒咽了口口水，扭头一看。
身旁赫然是一团黑雾，还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书恒有点不确定，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这个神秘生物发出来的，只能开口问道：“你…刚刚是你在，说话？”
“不然呢？”黑雾动了动，飘到书恒面前，继续说道：“怎么样，美梦成真的感觉。”
“美梦成真。”
书恒重复了一遍黑雾的话，记忆一阵恍惚，想起了昨晚自己的梦。
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那时候的书恒，刚满十六岁，被某个人毒打一顿，赶出了家门。
书恒不明白，自己无论哪个方便，都碾压那家伙十八条街，为什么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一样？
难道这个世道真就跟那家伙说的一样，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为什么自己哭只能招来毒打？
他就能要什么给什么？
就连现在……
“嘟嘟嘟……”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书恒的回忆，抬头看了眼依旧在眼前飘动的黑雾，书恒掏出了手机，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
“喂。”
“李恒，你干什么呢！怎么还不把钱打过来？”
“我……”书恒看了看冰箱里被塞满的纸张，眉头微动，然后关掉冰箱门，说道：“爸妈怎么样了？”
“死不了，我说你到底打没打钱！”
电话对面的人语气暴躁，似乎压抑了很久。
“再等几天把，我在想想办法。”
“那你快点，再等你三天。”
说完，电话挂断。
书恒无奈的放下胳膊，自嘲的笑了笑，对面前的黑雾说道：“那些钱，是你的吗？”
“不，它们是你的。”黑雾飘到书恒身旁，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可怜？
“那你想要什么？”
过了一会，书恒对黑雾说道。
这下轮到黑雾发楞了，似乎没想到书恒这么敞亮，直接就打算和它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黑雾浮动，飘在出租屋的小木桌上，缓缓说道：“我的名字叫做虚，是一种靠吞食人族阴暗面生存的阴鬼。”
书恒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然后示意虚继续说下去。
“你心中的阴暗面力量很强，强到让我兴奋，所以我从出世之后就一直跟着你，直到，半年前，你第一次在梦里接触你的阴暗面。”
虚说完，就静静的飘在木桌上，不在说话。
书恒坐在沙发上，再次陷入了回忆。
半年前，书恒刚从公司辞职，带着毕业三年努力拼搏得来的十万巨款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而就在当晚，书恒接到了一年都联系不上一次，家人的电话。
家人，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从自己高中毕业，在工地上靠一双手把大学学费生活费赚出来之后，就没怎么听过这个名字了，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想起这两个字。
给书恒打电话的人不是父母，是哪个有糖吃的弟弟，小他三秒钟的弟弟，旁边还有一个不断叨逼叨的妹妹，小两岁。
李涛说话语速很快，似乎不愿意跟书恒说话，事实也正是如此。
三分钟后，电话挂断，书恒躺在床上，想着李涛刚才的话。
家里出事了，父亲的工厂出了事故，赔了三十万后，资金周转不开，让他准备十万块钱，不然他们家就破产了。
事故，赔三十万，让他拿十万块钱。
没提让他回家看看，也没问问书恒现在过得怎么样，一旁的妹妹甚至在说，十万块不够，她今年的学费还没交，还想换个手机来着。
书恒什么都没说，第二天起来就把十万块打到了李涛发来的银行卡号上。
电话没再打过来，书恒只能打电话问到账了没有，但没打通，被拉黑了……
又去银行查，工作人员说当天就到账了。
书恒叹气离开。
事情到这里似乎就完了，书恒的旅游梦夭折，只能苦兮兮的去找工作。
然而，一个月之后，李涛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什么都没提，只说了一句话：钱不够，再打五万。
书恒气急，被毒打多年的脾气瞬间就爆发了，只是可惜，电话挂了。
冷静下来的书恒再次心软，把自己大学兼职，打零工和奖学金得来的钱打了过去，一共六万。
最后一次了。
书恒默默告诉自己。
然而……两个月后，电话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李涛，是…母亲。
父亲被高利贷的打了，不过幸好，钱还上了，但差一万块钱治病……
心软的老好人终究是无药可救的，书恒刷了自己从不动用的信用卡，打了一万块回去。
这次电话没有被拉黑，书恒打通了母亲的电话，母亲听到书恒打钱过去很高兴，夸他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书恒听了很高兴，晚上甚至做了个好梦。
梦到，自己变成了那个会哭的孩子……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书恒再没接到电话，就在书恒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的时候，电话再次打来。
父母开车出去的时候出车祸了，然后就是要钱。
这次书恒没有打钱回去，因为他没钱了，刚还完信用卡然后把卡销掉，又买了一台相机，花光了所有的钱。
李涛愤怒的挂断电话，并告诉书恒，要是不把钱打回去，父母就和他断绝关系。
书恒被吓到了，急忙出去借钱。
事实证明，人长的帅气，人缘也不错的话，还是能借到不少钱的。
但那些钱还不够。
晚上，书恒做着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的一个梦。
虚引导他做的梦，因为虚早就对书恒这幅样子不耐烦了，也害怕，书恒这样下去，哪天会被那几个人逼死。
不要怀疑，这种事虚见得多了，反抗的人也有，但……书恒不在这个范围内。
因为书恒就像西游记里的唐僧，十世好人，所有的阴暗面都被压在心底深处，完全没有出头的机会。
所以虚开始行动了，他决定把书恒黑暗的一面彻底激发出来，然后狠狠的报复那家人，接着报复这个世界，最后被他吞噬，成为阴鬼。
“你赢了。”
书恒看着虚，他知道，虚的行动见效了，这段时间，自己的心里一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话，说着这些年自己受的苦，错过的人。
虚的笑声不大，但桀桀桀的笑声让书恒有点毛骨悚然。
然后书恒看到虚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身体，再然后……
天，
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