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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十几年前的乌姆多。”
熟悉的声音从罗伯特身旁传来。
但他并没有回头去看。
“那个时候啊……”
打火机被擦燃的声音想起。
“可比现在危险多了。”
阵阵烟味飘入罗伯特的鼻腔，然后被吸入肺中，令他略感不适。
“何出此言？”他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尽管他知道那是假的。
对面那人身穿黑袍，面部被完全帽子遮住了一般，身高与罗伯特相似。
“嘿嘿，”发出那标志性的笑声，黑袍人微微抬头，并缓缓揭下帽子……
那人是伊顿•克莱格，和罗伯特平时所见的没什么不同。
但他知道，真正的伊顿还在精神世界中，身受重伤等着他去救助。
“你对这个人又了解多少呢？”“伊顿”轻笑着，“不过是个刚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罢了……值得你为他付出性命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罗伯特就站在那里，听着身后倒茶的流水声，看着眼前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又回想起与伊顿共度生死难关之刻，他眼中那团微小的漆黑火焰终于散去。
替而代之的，则是完全的黑暗，最后一丝光明也终于被熄灭。
只有无限的黑暗在延伸，扩大，仿佛有某种蛾状的不可知之物藏于其中。
“呃啊啊……”罗伯特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不似人类的嘶吼声，宛若人偶一般呆在原地，身体没有一丝颤抖，生命仿佛停止了流动。
此时他的眼中早已丧失光辉，【蛾】完全将他的视野所覆盖，现在的罗伯特已是盲人。
【第一步，抛却理性】
罗伯特并没有停止这种古怪的仪式，相反，他完全无视了面前的“伊顿”，而是将双手缓缓伸向双耳……
【第二步，献出激情】
伴随着一道令人作呕的撕拉声，罗伯特，将自己的耳朵扯了下来，但其中并没有流出鲜血，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鲜血早已被那些黑暗所吞噬。
似乎又有什么从他的体内被抽走了，此刻的罗伯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但并非空壳。
他还有可失去之物。
【最后一步……撕裂肉体】
一把断裂的剑刃——至少“伊顿”理解的是这样——突然出现在罗伯特手中，剑刃闪烁着不详的危险光芒，随后，他握住剑刃，在自己的右手上划出了一道可怖的伤口。
“我们拜求飞蛾。”
伤口中依旧没有流出鲜血，但此时的伤口却与之前有所不同。
“于林地树间寻觅。”
那伤口仿佛扩散的病菌，开始沿着罗伯特的手臂在身体四处蔓延……直到罗伯特身体表面都被这伤口覆盖，其内部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伊顿”眼中。
“于颅内振翅。”
此时那已是一具空壳了，“伊顿”无法从其中感受到一丝罗伯特的气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陌生的反应……
“通体斑驳之神。”
空壳中的黑暗的流动，在延伸，似乎有什么东西通过这古怪的仪式，借罗伯特的肉体出现于现世。
最后，伴随着一道撕裂声，名为“罗伯特•克劳斯”的外壳被撕裂开来，从中露出来的，是一团深不见底的黑……
纯粹而又混沌，似乎除了黑暗以外空无一物，但细看又会因其庞大的信息量而头疼欲裂。
它们互相交融着，宛若湖水一般……最后汇聚成一副男性人类的身体。
“黑渊”
几乎是瞬间，“伊顿”，也就是意识体想到了这个名字。
【一个既不存在于过去，也不存在于现在，更不存在于未来的旧时代幽灵……曾吞噬过一切，如今又重塑一切。】
书中是这么介绍的，但意识体对于这句话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面前即将被召唤出来的事物，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没有再做无用的伪装，意识体随即恢复了原型，并摆好攻击的架势。
他准备先发制人了。
此时那具身体已经快要成型了，其外表也逐渐转变为正常肤色。
这人和罗伯特长相极其相似，但嘴角有两道可怖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过一样。
“hey——ya～”
那人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身上的每一处都透露着诡异与神秘。
“……你是谁？”意识体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男子只是极为吓人地咧开那可怖的嘴角，任嘴角的伤口被撕裂。
“维克多·马尔金”
“你也可以称我为J或者亚瑟……”
“不过名字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们都不属于我。”
没有给对方留下消化这些话的时间，男子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冷冽的气场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开来。
“接下来我会撕裂你的四肢，切碎你的内脏以及大脑，你的每一寸皮肤都将被溶解……”
宛若审判般，维克多如是说道。
意识体只是露出了鄙夷的神态，原本紧张的神态也舒缓了不少。
“那又怎样？”他的语气很是嘲讽，“这里是梦境交汇之处，是我【Memories】能力的绝对空间……只要梦境不毁坏，我就会一直存在。”
“不过依据梦境不可从内毁坏的原理，你除了被我杀死并失去一切之外——别无选择。”
这回轮到维克多发笑了。
“毁坏……不，恰恰相反。”
“我的目的，是重塑这个梦境。”
……
安东尼做了个很长的梦。
那是一条月光下被银白色大气缠绕的道路……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走了上去，就仿佛理所当然般，没有对这种行为作出任何疑问。
皎洁的月光映出了安东尼的影子，显得孤单且寂寞。
他感觉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
不知何时，他走到了一片森林中，这里迷雾环绕飞蛾遍布……但并没有对安东尼产生任何影响。
他于是继续前行。
那是一道纯白色，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大门，安东尼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冬”之力的纯净。
但他依旧没有停止脚步，某种莫名的欲望在驱使着他前进。
远方只有纯白和枯树，耳边时不时传来无声亡者行走的沙沙声，安东尼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掠夺他的声音——但被他的权柄挡下了。
“我将追奉于力量。”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响，安东尼顿时清醒过来，身边一直围绕的橘红色气息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没有尝试去驱动那股力量，也没有继续前进，只是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任由风雪吹打。
“这并非是我所追求之物……”
伴随着爪子在空中挥舞的破风声，安东尼的意识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