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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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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记事起,吕叶就开始做一种梦,一种他醒来后依旧记得的梦,仿佛亲身经历。
  梦中的他有着不同的人生,所处世界语言文化倒是有些相似,但其他方面就是大相径庭了。
  其中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梦中的世界都是凡人,根本不能修行,但却也鼓捣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梦中的经历,他有些记得很清楚,比如所习得的部分知识,比如享受过的各种娱乐,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些他却是遗忘了,其中更是包括他在意的一些人、事、物,那是他在现实世界不曾拥有的,那是他梦中慈爱的父母、亲人。
  是的,就是父母,以及一些至亲。
  现实中的他,是被爷爷吕开幽一手养大,虽然会得到北崖村一些村民的好意照料,但那毕竟不是父母的关怀。
  所以,对于所做的这些梦,他打心底里持着欣然的态度。
  梦中的时光,是随着现实一起推进的,不过要更快一些。
  故而,相比其他同龄的孩童,吕叶要早熟不少,毕竟有着双倍的经验,而且一边有着加成。
  做的这些梦,他并未透露过任何人,便是最亲的爷爷和要好的素素姐都未告知,哪怕一点。
  直觉告诉他,这事情非常不寻常,若是给人知道,会给他招来一些不好的事情,虽然不知具体为何,但将之成为秘密,是他最好的选择。
  毕竟,与人不同,可是实实在在的一种双刃剑。
  而且,他还有着些许私心,便是将这些记忆永远独属于自己,算是对无有父母关爱的一种慰藉。
  梦中的父母,他记着许多事情,仿佛历历在目,就在昨日。
  但是,他记不得他们的相貌,好似笼罩着一层迷雾,便是身形都是不清不楚。
  至于为何现在桐素知晓了这些,那是因为她碰巧看到了吕叶梦醒时的奇异状态,担心询问之下,他才选择性倾诉了一些。
  那种奇异状态,是在梦中人生趋近尾声时才出现的,也就在不久前,他十六岁生日前的一月。
  梦中的他“死亡”之后,他的梦自然就断了,不过隔几天便会重温一下,今日便是这种情况。
  爷爷吕开幽,两年前就去世了,走得很安详,无病无痛,自然死去。没有多长时间,不幸的事情又是发生,桐素的父亲病故。
  唯一的亲人都是逝去,吕叶和桐素之间,也就更加相互依赖了。
  桐素曾想让吕叶搬过去和她一起住,毕竟他和爷爷共住的树屋,是偏离北崖村的。
  若是搬去,各种事情会变得比较方便,她也好照顾他。
  可这提议被吕叶给拒绝了,一是为着怀念爷爷,毕竟树屋是他和爷爷一同建造,再则便是,他喜好清净。
  面对态度坚决的吕叶,桐素也是无奈,确认吕叶能够在爷爷过世后好好地独自生活后,她才放心地不再提及此事。
  在梦中人生结束之前,吕叶其实一直在想,梦中的“他”到底是否真实存在。
  由此,他还联想到了一个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都广为流传的一个人物——庄周。
  庄周梦蝶,如此典故,和他现在的情况一般无二。
  梦中人生结束后,他也就释然了,那一丝丝的迷茫和期待,都是消解,因为无论如何,梦中的“他”已然死去,所剩下的,只有现在的他。
  除此之外,梦中的“他”跟他相比,性情实在不同,也是让他感觉到不现实的一大原因。
  梦中的“他”,行为处事怯懦畏缩,让他经常感觉到憋屈,将之揍一顿的冲动也不是没有过。
  桐素此时正从食盒中取出饭菜,整齐地摆放到桌上,同时担忧地讲道:“村长说你这是碰到了脏东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起来。”
  没有听到回应,她疑惑抬眼,但见走来的吕叶状态有些游离,且就要撞到木椅,不由大声道:“小叶!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村长那老头神神叨叨的,你别信他,再说我这样也无甚大碍,该吃吃该喝喝,至多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反应过来的吕叶摆摆手,随即安抚桐素道。
  “好吧,也是,是我多虑了。”桐素被吕叶说服。
  下一刻,她也瞬即给了吕叶一记爆栗。
  看着美味的佳肴,吕叶正要坐下享用,突然被敲,自是委屈:“素素姐,你怎么又打我?我没有不乖吧?”
  “就你还乖?一口一个老头,你就不能对村长尊重点儿?”桐素苦心规劝。
  “我就是看不惯那老头!”
  吕叶轻声嘟囔了一句,但见桐素又要扬起的手,便即改口:“村长大人,我称呼他为村长大人,这总行了吧。”
  虽然敷衍意味甚浓,倒也让桐素收了手。
  “素素姐就是疼我,知道我爱吃鱼皮,竟然直接弄了一盘!”接着,吕叶终于坐下,很快惊喜喊道。
  “那是!”桐素扬起小脸。
  “姐姐真好,你也一道吃吧。”吕叶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接着也是建议。
  “我吃过了。”桐素摇摇头。
  “我知道,可素素姐你这么瘦,当然要多吃一些。”吕叶已是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我瘦吗?我觉得挺匀称的啊。”桐素疑惑地皱起眉头,同时看向自己的身子。
  “匀称是匀称,不过我还是喜欢素素姐你丰满些。”吕叶将一长串的鱼皮吸溜到嘴里,而后笑呵呵道。
  “贫嘴,谁要你喜欢啊,吃你的吧!”桐素登时翻了个白眼。
  不过即便如此说,她还是从食盒中拿出最后一盘点心,从中捡了一块送到嘴中,然后将一整盘放到吕叶手边。
  “绿豆糕!”
  看到这盘点心,吕叶立时瞪大了双眼,吞下嘴里还未完全嚼碎的米饭,他惊讶地问向桐素:“素素姐,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在我们北崖村可是稀罕之物,整年也未见得能吃上一个!”
  也无怪他这般惊讶,盘中的绿豆糕制作精美,不是寻常点心可比,其上花纹浮绘栩栩如生,让人都不舍得吃掉。
  “这个嘛……”问及这个,桐素声音拉长,不知想到了什么,两颊似有些红晕。
  “别卖关子了,素素姐。”吕叶欲哭无泪地祈求。
  “是几天前刚刚搬来这里的风先生送的。”桐素回答着,同时也欢快地咀咀嚼着嘴里的点心,表情甚是甜蜜。
  谈到这个所谓的风先生,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着星星,好似掩藏着几分崇拜和倾慕在里面。
  看到素素姐如此少女怀春模样,吕叶立刻觉得手里的饭不香了。
  脑海中想到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书生,他于心中不禁恶狠狠骂了句:“这该死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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