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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莫愁山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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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梳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铉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惜伤者稀。
  原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琴声悲壮,凄凉,如泣如诉,飞跃亭外,湖水也随之呜咽。令人不胜伤悲。莫非这奏琴之人有莫大的伤心之事。李如风不禁想起了石头寨的亲人。官军的凶狠,寨民的无助,历历在目。他的眼泪几欲落下。
  忽听琴音一转,亦扬亦措。深沉,婉转又不失激昂。如崇山峻岭,如流水潺潺。令人心潮澎湃!
  昔日,琴师俞伯牙鼓琴,他的心中想着泰山,樵夫钟子期听到后说:“弹得好呀,就像那巍峨的泰山。(善哉兮鼓琴,巍巍兮若高山。)”一会儿伯牙想着流水。子期听到后说:“弹得好呀,就像那汪洋的流水。(善哉兮鼓琴,洋洋兮若流水)”自此,有了名曲《高山流水》
  莫非这竟是传说中的名曲《高山流水》
  然而琴音又是一转,欢快,清扬,洒脱又充满真性情。
  相传,魏晋名士嵇康能奏善饮,性情率真,一曲广陵散弹得天下无双。又喜喝酒。每逢酒醉,如遇欢喜之人,则翻着一对青眼,如遇不喜之人,则翻着一对白眼。嵇康对司马集团不大喜欢。每次遇到司马集团之人,翻着白眼,终于得罪朝庭。落得身首异处。无双名曲《广陵散》从此成为绝响。
  莫非这首是纪念西晋琴师嵇康率真随性之曲。
  然后琴声又是一转,高亢,激昂,如黑云催城,如大军压境!
  李如风初听琴音时觉得悲伤,后来又觉得欢快,此时竟感到胸闷气短。起伏难平。说不出的难受。
  他本不通音律,只是这琴音当中充满了人的七情六欲,指引着心绪的方向。
  如今,琴音竟然变成了魔音,充满了魔力,令人走火如魔。
  李如风急忙运起内功相抗,谁知他越是运功,越是难受,琴音化成道道真气,攻入奇经八脉。身上的每一道血管都要炸裂。
  李如风忽然记起,麻天鹰对他说过的一番话,江湖中有一门武功叫做音波功,可以通过声音控制人的情绪从而让人崩溃,五毒教主段秀秀就会音波功。当日在武林大会上施展一回,被梅寒道长以无相神功所破,尽管如此,正教弟子中招者无数。
  今日这魔幻的琴音只怕也是音波功的一种,只是这琴音遇强则强,没有绝顶的内功实在难以相抗。
  既然没有绝顶的内功,不如散去功力,任他自由驰骋。我自抱元守正。
  李如风散去功力,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的种种画面,青山,绿水。调皮的猴儿在山间树上来回相戏,梅花鹿自由驰奔,小鸟枝头相鸣。鱼儿涧底游戏……
  渐渐地,他的胸中烦闷之气消失,呼吸顺畅,不知不觉中竟觉那琴声十分柔和,惬意。身上气脉融汇贯通。十分舒服。
  蓦的,琴声嘎然而止。天地间一片宁静。
  中年文士回过头来,眸子里精光四射,盯住李如风道:“想不到我这“幻灭琴音”竟然被你所破。你年纪轻轻,内功如此精纯,真是难以置信。”
  李如风道:“不瞒前辈,我内力低微,连武当三代弟子都不敌,也不通音律,今日听得前辈弹奏,心中百感交集,血管喷涌,无奈之下,我只得散去内力,心思抱纯,回忆儿时所历。竟然使得身体十分受用。你这琴音,实在也太厉害了点”
  “幻灭琴音”乃是最上乘的音波功,可以根据人的欲望来蛊惑人心,直到血脉贲张,经脉逆行。
  如果内力高深,而欲望众多。则受害越深,除非是内力绝顶,超然世界,到达物我两忘之境。
  李如风小小年记,内力绝对达不到羽化之境,但他一直深居大山,心思单纯。不曾深涉人世,如一张白纸,不去运功抵抗,心清如镜,神游八级,师法自然,超脱物外。误打误撞。破了“幻灭琴音。”
  中年文士开始没有想通此中道理,此刻闻得李如风所言。舒了口气。
  他一生于琴道浸淫数十载,修炼“幻灭琴音”。琴艺高超,世间罕有。不料今日竟被一个江湖少年所破。
  他一生非常自负,此刻竟败在一个少年之手,自己虽然琴艺高明,内功精深,但被俗世所扰,境界上输了一筹。回想过去所为,历历在目。
  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李如风道:“你进去吧,第一关你过了。不过后面愈发艰难。”
  李如风道:“多谢前辈指点。”
  然后忆起当日王可可对他说过的话。
  他灵机一动说道:“前辈应当是扬州八怪里的“琴癫”毕无我先生。”
  中年文士道:“我正是毕无我,可惜我修为还没有达到无我之境。”
  李如风道:“前辈琴艺天下无双,奏琴时天地寂灭,早已达到无色无我之境。”
  中年文士心中一喜道:“少年郎,你快快去吧,这里是《喜雨亭》,要进莫愁山庄,后面还有三关,特别是我那六弟剑法高明,你万万小心。”
  李如风双手一拱。拜别毕无我。踏步往前走去。
  冷风依旧,李如风的心却在发烫。王可可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在浮现。自己一定要进入无愁山庄,找到花雨夫人。
  约莫走了二里地,一座山峰浮现眼前,山下有一座小石桥,桥边有一块大石。一黑衣人头戴斗笠。手持一炳长剑。立于大石旁边。
  李如风走至桥边。正待过桥。
  黑衣人伸手一拦,说道:“年轻人,居然过了第一关,看来你必然内力惊人,要进莫愁山庄,先陪我下盘棋。”
  说完,将手中长剑对准那块大石头,横七竖八画了起来。
  李如风心道:“又是一个怪人,这冰天雪地居然要我陪着下棋。”
  眼里望去,黑衣人剑如狂风,在那石头上越划越快,竟似是一套上乘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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