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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王二狗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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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5月1号上午,王二狗生下来了。
  6月1日,前来道贺的街坊四邻,姑婆姨舅只瞧了瞧,便都一脸珍重的的说道:“呦,瞧这娃,这眼睛长的,滴溜滴溜的,将来准是个大学生...”
  至于为什么叫王二狗,算是那个年代特有的文化了,僻居一处的乡野之人图的就是个方便。
  这一天,也是王大庆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
  这一天儿子降生了,全村的人都夸赞,就像夸他一样的,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背离了预期。
  “王二狗的家长!”
  “嗯。”
  通常王大庆来学校准挨批,又以打架、逃课最多,至于考试,除了一年级王二狗带回来过一个89分的数学卷子(据说还是倒数第一),他就再也没见过了。
  “老师,来之前我已经收拾过我家娃子了,他下次一定不敢了。”
  这种话大庆自己都不信,但是为了儿子,他得扛着,一家混一个可以,都混了还怎么在村子里混。
  但显然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大庆家长,这个事情不是你来认错的问题,这是你孩子的问题,三年级我就听说我们学校有这么个人,但这次不一样,他一个四年级的娃带着人打了六年级的人,还把人书给撕了,这是多么恶劣的影响你知道嘛。”
  大庆知道,那个六年级的娃子是校长的孩子。
  他想起了昨天傍晚和儿子的对话。
  “爸,你别打我了。”
  王二狗跪在地上,王大庆拿着棍子狠狠地打向儿子的手心:“叫你一天天打架,惹事,快说下次还惹不惹事了。”
  王二狗眼眶里包着泪:“爸,是哪个徐强欺负我们班的人,我是看不过去才打他的。”眼神里的倔强,含着泪望向自己的父亲。
  大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让儿子的头靠着自己的腿:“那徐强是徐卫国儿子,是咱家能惹的嘛。”
  “我不管,他欺负人,学校不管,我打他学校凭什么管。”
  大庆听完心里发急,退一步作势欲打,但瞧见儿子红润了的眼眶,终究还是没有再举起棍棒。
  他说道:“你在家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我去趟学校。”
  望向父亲远去的身影,二狗心里很是不屑,找这找那,还不如拳头来的硬,正好,又可以在家耍几天。
  王大庆也觉得儿子没错,但是没读书的苦和读书人的乐他是最深有体会的,村委干部那一班子哪一个不是高中毕业,村长一个泥坑玩大的,就因为人家是中专学历,人家就能提候选人,还有这些个村里的老师,还有校长徐卫国都是有学历的人,他自己没上过学,所以他把这些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如今儿子这般,如果再不上学,还得走自己的老路。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儿子像自己这般。
  “孙老师,这个事情确实是二狗的错,你看能不能先让二狗回学校上课,学校再处罚,该赔医药费我们一定赔。”
  他打量了一下王大庆,校长那边的意思是让王二狗在全校面前,大会上读道歉信,必须深刻检讨这个问题。
  这个事情如果让王二狗不回学校也不行,但是王二狗这个情况,硬逼肯定不行。
  他说道:“你先回去,明天一早你带二狗去校长办公室,好好道个歉。”
  “好,好,孙老师,我一定带二狗给校长道歉。”
  王大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大庆回到家后,二狗子已经出去耍了,龙虾,鱼这些农村向来不缺,整个蛙子腿,能钓一个上午。
  天色渐暗,二狗左手提虾,右手两条大鲶鱼,淌着一身泥巴回到家。
  等待他的却是怒火中烧的父亲。
  “跪下。”
  吓得二狗子一哆嗦,通常这种情况下,二狗子知道,父亲要发飙了。
  吓得二狗子赶紧把龙虾和鱼一扔,趁着父亲找棍子的功夫,又跑没影了。
  这家是不敢回了,二狗子有法子。
  徐强欺负的是同村的二壮,他便跑去找了二壮,二壮见二狗来找他,赶忙凳子一端,让二狗坐下,二狗在学校的威名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没人惹得起他,二壮又抓了一把瓜子给二狗。
  二狗已经学了跷二郎腿,这会是家里急死个父亲,外面潇洒了二狗。
  瓜子嗑没了,二狗对二壮说:“二壮,这事你惹得,我爸要打我,我得借你家厨房睡觉。”
  二壮先是愣了一下,父亲下午刚教育过自己,还让自己少和二狗子混一起,这着实为难了他。
  王二狗别看他小,却是个人精,一瞧二壮表情,心中便有数了,他又说道:“二壮,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去找张大牙,厨房我先不睡了。”
  说完也不听二壮说啥,转头便走了。
  心中却是十分委屈,他是帮二壮出的头,如今二壮这神情怎不伤他心。
  走了一会,见那茅草垛沿河边搭建,靠着河边的刚好掏了个洞,他又给掏了几下,铺了几捆草席地而睡,几只龙虾沿着草垛下面的河沿爬动,向着二狗挥动着大钳子。
  二狗心下有气,拿着旁边的转头扔下去,也不管砸没砸中,复又躺直身子睡了过去。
  正是二狗睡意浓梦中会大虾,王爸心中急满村找儿郎。
  王大庆带着媳妇刘凤、大哥王长生、二哥王满、四弟王爽以及其他亲友邻居满村的找。
  刘凤心中急切,儿子好端端不见了,气的指着王大庆骂道:“你个缺良心的,没本事去学校闹,就会打儿子,儿子有错吗?要是二狗出了事,我非拆了你们王家的灶台。”
  刘凤的厉害那是全村无人不知,王大庆四兄弟硬是每一个敢接话的。
  王大庆心里也急,这眼瞅着八点了,还是没找到人,这娃子不会真出事了吧!
  心中赶紧念叨:“莫敢想,莫敢想。”
  要说王二狗,也确是个没心没肺的,众人打着手电筒嗓子喊破了愣没醒,翻了个滚,照样又睡了过去。
  河沿湿气重,下半夜冷的不行。
  搜寻的队伍也少了,只余下兄弟四人和刘凤还在扯着嗓子喊:“二狗子!二狗子!”
  二狗冻醒了,这会心里也觉得害怕,这要是给老子抓住了估计又得一顿毒打。
  二狗猫着身子沿着河一路溜回了家,往床上一趟,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让他去找父母,他切实不敢。
  毕竟只是个孩子,翻来覆去也就一会,又睡了过去。
  那边王大庆的大哥王长生说道:“老三,你和刘凤先回家看看,孩子说不准已经回家了。”
  王大庆往前一个小时刚回了趟家,二狗那会还在草垛里躺着呢。
  大庆觉着娃子没在家,这会他心里也有些怕了。
  拉着刘凤又往回走。
  隔着老远望见自己的灯亮着,王大庆脾气就上来了,这瓜娃子还真跑回家了。
  刘凤见状一把拉住:“王大庆,你要干嘛!”
  “我要瘸了他得腿,看他以后敢不敢跑了。”
  刘凤一听又要打二狗,拉住王大庆:“王大庆,你今天要是再敢打一下试试,我死给你老王家看,儿子那点破事哪一件我不知道,哪一件是咱儿子的错,你自己没本事还要怪儿子,窝囊货。”
  刘凤也是急了,骂的也很难听,那边王大庆听完,眼眶顿时就红了,啥话也没说。
  进了堂屋,他瞄了一眼躺着的二狗,就又出门去了,刘凤赶忙进去瞥了一眼,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
  追着王大庆就去了。
  关照了老大、老二、老四,便都回家睡觉了,王大庆这一夜都没说话。媳妇刘凤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王大庆就是因为窝囊、没用,才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对于二狗,他寄托了太多,也失望了太多。
  这一天,王大庆老了许多。
  公鸡打鸣,清晨万物复苏,冬瓜叶上凝结的水露,黄泥土上散发芬芳。
  偶有妇人赶田,常听青蛙呱呱。
  二狗起了床,撸了一把脸。母亲做着早饭,父亲挑着粪水浇菜。
  “二狗,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学校,给校长好好道个歉。”王大庆边忙着边说道。
  二狗一听心中便不乐意,他和徐强的梁子是结下了,怎么着也不会去道歉的,最多就是不打他了,绕着道走了不得了了。
  父亲唯唯诺诺的性格二狗一直就不屑。
  他嘴上、心里打定主意绝不道歉。
  这天是周四。
  王二狗依旧那样,说什么也不随着父亲去道歉。
  没法,大庆只得自己硬着头皮找向校长办公室。
  王大庆瞄了一眼,徐卫国和另一个副校长叫李广成有说有笑的。
  他敲了敲门,躬身说道:“我找徐卫国徐校长。”
  徐卫国瞄了他一眼,见他弓着腰,穿的邋遢,钉着布丁。
  他说道:“你找我有事吗?”
  王大庆向前提了两步,说道:“我是王二狗的爸爸,今天来是特意给您和学校道歉的,还请您…”
  没等王大庆说完,徐卫国强势打断了他:“你就是王二狗他爸,你家二狗把我儿子打成了重伤知道吗?这是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们都说我是徇私,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事情可大了去了,聚众斗殴,还是在学校,必须要开除。”
  王大庆哪里见过这仗势,心中一急当即跪倒在地,声音也变了,嘴里求道:“校长,我给您跪下了,求您了,网开一面,千万不能开除孩子呀,求求你,都是做父母的,求您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他再不敢了。”
  王大庆同徐卫国一般大,如今却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当真是为人子易,为父则难呀!
  王大庆的声音挺大,隔壁办公室的老师已经伸出头来观望。
  徐卫国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李广成连忙拉住他,俯身耳语:“老徐,我看醒行了,这要是闹到教育局也说不通,孩子打架是常事,你这个位置是大事。”
  徐卫国听完面上又好了几分,这种事甭管对错,他这个身份一摆,真出了事是没法解释的。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气,毕竟挨打的是他的儿子,但嘴上却不再提开除了,只说道:“学校严令禁止学生打架,你儿子王二狗屡犯不改,聚集人员组织校内斗殴,必须严肃处理。”
  王大庆大气不敢喘,李广成把他扶了起来。
  王大庆说道:“那学校要怎么惩罚他?”
  徐卫国说道:“按校规处理,打架斗殴者要在学校大会上公开读道歉信。”
  王大庆颤颤巍巍说道:“校长,你看这个信能让我读吗?”
  徐卫国瞟了他一眼:“要你读什么,你是学校的人吗?让你儿子二狗明天大会上当着全校的面给徐强道歉。”
  王大庆说道:“好的,校长,我一定让二狗子给徐强道歉。”
  王大庆回到家后,二狗子领着一桶子龙虾从外面刚回家。
  王大庆也不知道怎么,一看见这崽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目露凶光,嘴上道:“你明天去学校当着全体学生的面给徐强道歉。”
  王二狗一听老爹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让他给徐毛狗道歉,想都别想。
  嘴里喊着:“妈,妈!”
  刘凤已经开始起火做饭了,嘴里应到:“嗳!”
  二狗提着桶向厨房走去。
  他指着桶:“妈,中午给我做龙虾吃。”
  刘凤宠溺的看着二狗:“嗳,妈中午就给你做。”
  那边王父急促促欲训儿,这方刘母心念念直宠溺。
  王大庆气的抄起墙角的木棍,一把抓住刚放好水桶的王二狗。
  “啪啪”就是几下猛打,二狗打下痛的很,眼泪齐刷刷的就下来了。
  “啊!啊!哇哇…”
  刘凤一见王大庆又打儿子,顾不上烧饭,一把夺过木棍,怒道:“王大庆,你发什么神经呢?”
  王大庆想起上午的事,啥话没说,棍子顺势松了,上下牙齿咬的紧紧的,直愣愣的盯着王二狗。
  二狗被他看的心里发怵。
  王大庆只撂下一句“你不去也得去,你不去我打断你的腿养你一辈子,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王大庆背过身子,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
  自然二狗和刘凤并不知道。
  二狗被他怵的不轻,倒是老实了许多。
  ……
  许多年后,二狗回忆起来,仍然记忆犹新,当他回到学校时,才得知父亲为了自己下跪的事情,也是从那以后,二狗懂事了很多,虽然还是打架,但一是不在学校里面了,二是打人之前总要弄清楚能不能打。
  至于道歉,二狗记得他是道了歉的,当着全校的面,读完那份道歉信,眼泪哇哇的掉下来,但是他没发出任何声音,那是一种屈辱,也是一种鞭策。。
  二狗学习也好了许多,上了大专,学了点专业却一心想着挣大钱,干了几年销售不仅没落下钱,还整了一屁股债。
  而二狗的人生,正真的变化是从那件事正式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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