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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性高自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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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破了北辽守军,大散关如今已经尽数在崤东的掌控之中,更贴切的说应该是在徐抗掌控之中。
  当收拾完战场残局,底下人等一一跟徐抗讨要了封赏之后,一名副将突然对少年问道:“徐将军,如今咱们已经大破北辽东边城关,何时继续向前推进?”
  少年大笑道:“所谓趁热打铁,吩咐下去,全军整顿一刻,随即启程,一路向西杀去,能杀多远是多远。然后建立堡垒,等待后续补给,等到补给充足,咱们一路过关斩将,继续向东而去。起码要打到州川郡,让那赵老儿知道我崤东的威风。”
  “属下这就传令下去。”那位副将一听就来劲,急忙将徐抗的军令传与众人,众人欣欣点头,没有半点垂劳之姿,反而兴致勃勃,如沐春风。
  崤东国家不大,但是四周却连年征战,军士常在战场上厮杀。
  这就导致崤东人从幼年起,就是听着边关战乱,与守将厮杀的故事长大的,他们崇拜武力,崇拜强者,更崇拜战争。
  所以每一个崤东人,从骨子里都是好战的,他们从不畏惧死亡,只恨不能在疆场上身先士卒,多杀几个敌军。
  而就在一刻之后,大军整顿准备启程之时,天上突然落下一道浩然剑气,顷刻间大地颤抖,崖底震荡。
  阿澜来了。
  小狐狸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阿澜肩上懒洋洋打着哈欠,而是双手紧紧抱着少年有力的臂膀。
  从出生到现在,小狐狸瑶雨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呢。
  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踏起一片足以遮天的尘埃。
  为首的是一个一脸桀骜的少年,提着一杆金枪,脸上衣袍上都有血迹,在他后面,有无数兵卒,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个个眼神贪婪,神态凶猛,兵甲脸面上都有深深的血迹。
  隔着老远,小狐狸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令她极其不安。
  要说一个将要长出第六条的九尾狐妖,面对足足将近八万的狼虎之师,虽说很难取胜,但是想要轻松逃离战场,还是很简单的。
  也许是跟阿澜呆久了,小狐狸每次遇到危险,总觉得有他就可以摆平一切。
  从来不考虑将来有一天自己独自面对危险该怎么办,所以虽然修为很高,但是要说出手,却从来没有出过一次。
  所以瑶雨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战力有多强,不过她唯一确定的是,她和阿澜,差得远呢。
  仅凭一人一剑,敢挡在万军阵前的剑仙,不多,屈指可数。
  何况还是挡在徐抗亲自所率狼虎之师之前,不是这人练剑练的疯了傻了,就是他真的很厉害,厉害到可以把眼前这八万铁骑完全无视,来去自如。
  别说是寻常一个剑神剑仙,便是几个天字级修行山门的全部底蕴加在一起,也难挡大军压境。
  徐抗虽然生性桀骜,但是自幼崇拜武学,对一些世间寻常罕见的人物也有些了解,比如说极地枪王张凰,妙棋真君幽痕,灵鹤神佛妙灵,窥天老人蔑世,变天神尊姜佑,这样的人太多了,很多很多。
  但是名头最响的还是这位少年剑仙阿澜。
  世人皆知,张凰乃是极地枪王,素有最强神话之称。
  他立于世间,无欲无求,满腔热血,只图打个痛快,每到一处,必定是山门踏平,寸草不生。
  他是个很难见到,更难惹的人,在这天地间无所拘束,甚至要跟这老天打上一架,想看看,这高高在上的天,能接下他几枪。
  但是唯独,他在这世间只欣赏一人,可以算作半个朋友,那就是阿澜。
  据说两人曾经交手数次,胜负各占一半,这世上,能偶尔跟张凰打平手的人,都很少,何况是胜他。
  所以单凭这一点,阿澜本身的实力就深不可测。
  何况民间又有许多关于其匪夷所思的传闻。
  来者,大大的不凡,大大的不好惹。
  能让徐抗低头臣服的人,不多,除了崤东的皇帝穆旭东,很难有人。
  即使是传言中那个战神秦枭,徐抗都觉得自己能跟他掰掰手腕。
  但是面对这个背负木剑的少年郎,徐抗心底生出了几丝敬意。
  也许是因为他在江湖上的传言太多,导致徐抗不得不认真面对这个来头极大的剑仙。
  面对这一面目冰冷的少年剑仙,以及他身后那位憨爱可鞠的少女,徐抗拱手道:“不知剑仙大驾光临,来我军阵前,所谓何事?莫非是赵老儿分与你了些山河运数,这才请的了你亲自坐守边关?如若如此,他赵家能给的,我们崤东皇帝也能给,我这就飞鸽传书于崤东京都,请我们陛下将一半山河运数划分于你。”
  阿澜面对万军的时候,面色沉着,既没有半点玩笑的趣味,也没有凝重的忧愁,很平淡,他就像是在跟一位朋友下棋下到势均力敌时,静默沉思的样子。
  其实并不是单单面对万军,阿澜面对任何险峻情景时,总是一丝不苟,沉重淡然。
  更明确的说,阿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直到一百多年前,阿澜去北辽找了一位秦姓人,要他替自己卜算一卦,他要找一个人。
  之后,他便去了一趟圣战平原,从人族这边一路过关斩将,一路向平原的彼端厮杀而去。
  那是阿澜第一次认真出剑,所到之处,无论是人族修士中的佼佼者,还是一些活过些年岁的老妖,都对这位少年剑仙避之不及。
  阿澜在圣战平原的战场上厮杀了许久,许久。
  当他从圣战平原离开时,肩上多了一只小狐狸,那时的小狐狸还很小,很小。
  阿澜一手轻轻抚着小狐狸,一手挥动剑指,无论是人魔神佛,只要敢挡住他的路,就是一剑。
  这些事情,都是小狐狸瑶雨不知道的,阿澜也从未跟她讲过这些事。
  从她记事起,阿澜顶多对她说,你是一只九尾狐妖,来自妖族。
  也正是有了这只小狐狸的陪伴,从前从来不苟言笑的阿澜,多了许多笑容,从以前一个一年都很难说一句话的呆滞剑仙,变成了如今像瑶雨一样话唠的大话唠。
  在陪小狐狸长大的这些年中,阿澜收获了许多,或许他当初原本的意图,至今已经消磨了大半。
  零星的雪花不再落下,萧瑟的风却依旧在耳边呼啸,面对万军,战马的鸣叫和兵戈无意间的碰撞声,都落入了阿澜的耳中。
  阿澜沙哑对徐抗说道:“我来此,不是为因为北辽皇帝。而是为了一个承诺,也是为北辽边关百姓不受战火侵袭,更是为了这世间不要失去一个叫徐抗的少年英雄。”
  “呵呵……剑仙说话好大的牛气。”徐抗一开始还在认真听着阿澜的话,但当他讲到最后一句时,少年忍不住笑出声。
  从大散关往西将近三千里,周围大都是些不毛之地,虽设立城关,但其战力却不值一提,比杜建贤和霍承辉还不如,一路西侵,不可能有一点风险。
  就算赵天慈临时调兵,安插在北辽的细作也会提前飞鸽传书自己,完全是我在暗,敌在明,何愁不赢?
  就这打到距此往西五千里的州川郡,还是徐抗的初步估计。
  要是粮草补给充裕的话,继续往西打上万里也不成问题,等来年开春班师回朝也不迟。
  可是眼前这位剑仙的意思,是自己多半要栽在这里的样子,岂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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