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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的小小世界,因你在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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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元月,惠州
  本该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此时这座城市却暖得像是北方初春。
  深夜,和朋友们信步在灯火昏黄的街头,喧嚣远去,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身边只有投在地上的影子,和带着一丝凉意的风。
  有许多个这样的夜晚,我们对着满天星辰,说说笑笑,聊着琐碎的生活和不着边际的理想。我们总是走得很轻,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城市从睡梦中惊醒。
  这是我工作的第一个年头,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次自助餐,目的是吃回票价的话,现在的我大概正站在门口,空着腹,扶着墙,骂骂咧咧的排着队吧。
  如今的社会令人眼花缭乱,然而年轻的心又总是渴望命运的波澜,面对未来漫长的岁月,要说不迷茫,总觉得是些自欺欺人的假话。
  毕业工作,买车买房,结婚生子,我见过太多人这样按部就班的活着,到最后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平凡的过着不甘平凡的生活,眺望着永远眺望不到的尽头……
  仅此一想,便觉人生尔尔,再无乐趣可言了。
  我是个俗人,对于这世俗的格局,想然也是没有什么能力扭转的了,唯一能做的,恐怕是带着我最后的倔强讨价还价,看能不能先结婚生子,然后再买车买房。这样说来我也算是挣扎过了,好歹落得个心安。
  朋友突然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我,良久后长叹一声:当一件事很多人都在做的时候,不能说它一定就是对的,但至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可取的。如果想要改变什么的话就去努力吧,至少不要留有遗憾。哪怕结局早已注定,我们也可以活得很精彩,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说你可拉倒吧,求求你别再灌鸡汤了,我都快喝断片儿了。大哥你把眼睛睁开好不好,悠着点儿别撞坏了电线杆子。我知道你头铁,可毁坏公物是要赔钱的,不如我们换个大奔撞吧,顺便还能赚些外快。
  朋友白了我一眼,继续道: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坚持和努力的理由,或是因为梦想,或是背负着责任和期望。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忽地呆住了,想了很久也没有结果,直到后面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公司的年会,为了大合唱的顺利演出,公司请来了专业的老师对我们进行培训指导,花了不少的时间和心思。
  然而,要把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层次的两百余人拧成一股绳,其难度之大,就像是逼着劳作了一辈子的农民伯伯放下锄头,去学习高等数学,实在是强人所难。
  于是有记不住词的,有跑调走音的,有小声哼哼随大溜的,还有假唱了半截突然忍不住笑出声的……
  我心里暗暗地替公司捏了一把汗,也不知此时崩溃的该是老师还是学生。
  日子在每天的忙碌中逃去如飞,转眼便只剩下最后的两周时间了。
  或许是技巧的日渐纯熟,又或许是演出时间的愈发接近,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我们整个团队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再也没有人笑场了,再也没有人忘词了,再也没有人害羞着不敢开口了,两百人昂头挺胸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好像连呼吸都变得惊人一致。
  我们这样一点一点地努力着、进步着,看起来那么笨拙,却一点也不显得好笑。
  翘首已久的晚会终于开始了。
  舞台上,男生们穿着白衬衫,胸口戴着红色的蝴蝶结,女孩儿们一袭长裙,梳着好看的妆。台下数千名员工穿着年会的服装,整整齐齐,体育馆里像是橙色的海洋。
  灯光亮起,全场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身姿笔挺,眼神坚定的望着前方。突如其来的气势让我有些恍惚,怀疑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音乐响起了,一时间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站起身来,神情庄重肃穆。每个人都把手紧紧地贴在胸口,用力地感受着炽热的心跳。
  一曲《保卫黄河》,高昂、沉厚、凄婉、悲壮,闭上眼睛,面前就仿佛真的是骏马在奔腾,是黄河在怒吼、在咆哮……歌声像是要把整个场馆贯穿!
  有一种东西悄悄的从心中泛了起来,暖暖的,说不清也道不明,只感觉被一股力量驱使着,好像要花光所有的情感和生命去投入到当中。
  忽然惊心,忽然震动,忽然潸然泪下。
  歌声停止了许久,每个人的情绪迟迟不能抽离。
  从来不知道,从来想象不到,原来所有人认真地去做同一件事,是这样的震撼和感动。
  望着现场几千张可爱的面孔,想着那些可以随时陪我聊天解闷的朋友,我突然笑了起来。
  你总牢骚生活太难,抱怨世界不够温柔,可是这世界温柔与否,不过取决于你身边的人是谁。
  你觉得这世界真大,有那么多你没去过的地方和没看过的风景,好像迈出脚就会迷失方向;可事实上你的世界那么小,只有你工作的办公室,吃过的美食,和几个愿意陪你疯的朋友。
  星星很美,可是太遥远,我们眷恋的,从来都是这个被温暖填满的小小世界。。
  布洛改
  202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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