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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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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之后的时间里,陆风便一直待在这间病房里调养身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膳食均衡营养搭配,吃得白里透红。
  他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做一个病号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其实陆风很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陆应天不让,愣是让医生把他留下来多观察几天。
  医生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赖在医院不肯走的病人,顿时显得无奈又无助,他带上门离开的时候想了想说,那就让他多看点动画片吧,或许会有益于身心的愉悦和健康。
  于是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陆风看了各种的奥特曼,七龙珠和柯南也从第一集看到了最后,现在他可以轻松的辨别赛文、泰罗and迪迦……
  “陆叔叔,汤叔叔,我想我得回去了。”在一个上午,陆风咬牙关掉了哆啦A梦,盘腿坐在床上,神情庄重。
  “哦?”汤叔叔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怎么,哆啦A梦也大结局了?”
  “嗯嗯,大结局了。”陆风想也不想地点头。
  “这玩意儿还有大结局?讲的什么?”
  “大雄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原来,世界上从没有过机器猫、也没有万能口袋、也没有.....总之,主角是由于极度的自闭症被送入精神病院的病人,已经在医院住了八年,静香是主角儿时暗恋的同伴,主角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八年前的早晨。一切都是主角的幻想。”这是他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印象很深刻,毁掉了所有的童年。
  陆应天正在喝水,呛的连连打喷嚏。
  汤韬略则是一头黑线,坐在椅子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什么暗黑结局,哆啦A梦知道了会哭的吧。
  “毕业压力很大的,再这样待下去我的四肢都要躺退化了,我的结局可能比哆啦A梦还要惨!”陆风像是突然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幡然醒悟。
  “是害怕毕业论文完不成,还是怕毕业找不到工作?”汤韬略问。
  “那倒不是,还没到那一步。”陆风低声说。
  陆应天走了过来,露出欣慰的笑:“没想到陆风还是个学霸呢,可论文和工作都不是问题的话,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是的陆叔叔,你们误会我意思了。”陆风尴尬地笑,“其实……我的意思是,我还有两个科目没有考过,根本用不着论文和工作来折磨我……”
  陆应天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空气突然安静。
  他没有再望着陆风,只是有意无意地看向窗外,嫩绿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真像是离别该有的画面啊,突然就有些伤感。
  他沉默了很久,低声说:“既然这样的话,中午吃完饭收拾一下,让汤叔叔送你回去吧,这里距离城南大学还有点路程。”
  “陆叔叔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陆风向来是个看透说透的人,在他面前所有的情感都无处隐藏。
  “是啊,舍不得。”陆应天顺着他说。
  “没关系的,我以后常来。”陆风认真地说。真奇怪居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好像这里是养老院,而他是来做义工献爱心的。
  陆应天摇头轻笑:“傻孩子,这里是医院,常来这里干嘛,有病吗?”
  陆风回过神来,嘿嘿地挠头。
  ……
  傍晚时分,汤韬略开车在医院门口等候,陆风和陆应天并肩行走,穿过医院的走廊和院里的花丛,像是一对在夕阳下悠悠散步的父子。
  “没想到你长这么高的,总以为还只是个小孩儿。”陆应天扫了一下陆风。
  “您还真是硬夸,从小到大排队的时候,前面总是站着女生,简直像是男生的耻辱柱。”
  “没明白。”
  “因为我总是男生的第一排。”陆风苦笑。
  “哈哈,原来如此。”陆应天笑的开心,过了会儿说,“175不矮了,那还能所有人都180不成。”
  “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打打游戏、篮球?”
  “嗯,差不多。”陆风点头。
  “打打篮球挺好的,招女孩子喜欢,还能长高个子。”
  “才没有呢,自从发现这是个谣言之后,我就再也不打球了。”陆风咧嘴笑。
  陆应天也跟着笑,这些天和陆风在一起好像总是很开心,陆风说什么他都觉得有趣。
  也难怪,平时工作身边都是老古董,年轻人又总是把他当领导,像陆风这样充满活力可以打成一片愉快聊天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了。
  汤韬略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陆应天点点头停下了脚步。
  他从口袋拿出一张做工精美的蝴蝶卡片,塞到了陆风手里。
  “陆叔叔,这是?”陆风错愕地望着手里的卡片。
  陆应天拍拍他的肩膀:“走吧,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母亲。密码是你的生日。”
  “陆叔叔,这我不能要!”陆风难得正经,拉着陆应天的手往回塞。
  “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陆应天摆手,皱着眉头,“没多少的,这也是你汤叔叔的意思,他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等你将来报答他呢。”
  陆风看着门口对他笑的汤叔叔,愣了会把卡片放进了口袋。
  “这就对了,快去吧,别让韬略等太久了。”
  “谢谢陆叔叔。”医院门口陆风紧紧地拥抱身旁的男人,很温暖,男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陆风就这样上了车,同陆应天依依惜别。
  他坐在副驾驶,望着倒车镜里男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陆应天站在原地挥手,车辆在消失在拐角的时候,他轻轻闭上了眼睛,眼眶湿润。
  届时西面的天空被落日烧得火红,那种让人几欲颤抖落泪的火红,像是曾经不顾一切燃尽自我,只为一刻炫目的青春年少。
  陆应天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他默默的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看着那张旧照片的合影发呆。
  照片上男孩儿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笑得那么开心,背景是舞龙舞狮团和攒动的人头。
  那是陆应天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光,也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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