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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嘉延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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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毛有时和村人们闲聊,得知这江名曰“嘉延”,全称则叫做“加嘉延”,当地华人将其省作“嘉延”,是巴那夷土话中“大江”的意思。而巴那夷自古以来生活皆是仰赖江水的馈赠——无论是从上游冲刷下来的火山泥,或是江水中的鱼虾。其实就连巴那夷(Ibanag)的“巴那”(banag)二字也是意指这条大江。江水自南而北涌入大海,在江水的东部冲击出一个平原,这便是霞浦所在的地方。虽说是岛上的一片风水宝地,可怎奈何兵灾将至,纵使再依依不舍,村人也不得不向南朝山中进发,避到城中去。
  根据之前在殿内商定的结果,人们立刻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在清点各自灾难时能够保值的的物件,有的在地里抢割尚未完全熟透的水稻,也有的将旧船拿出修补以期能够多些船力。一时间,船只来往纷纷,江水几近为之湛滞壅塞了。
  只因马田若泽是泰西人士,陈贤想着他肯定比所有人都要了解干丝腊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将他一同带去了嘉延城中,如若干丝腊人围城的话,也好询问解围之策。
  马田若泽听陈贤说要将亚嫂留下殿后,眉头皱的比山还高,留下了一个“她不过想要求死”的论断。这话传到亚嫂耳里,亚嫂头也不抬地继续用白茅编着草鞋,淡淡地回了一句:“求死何用,不如奶奶我再多活个四十年,活到百岁,一路下来不知能多斩杀多少干丝腊畜生,这才够尽兴呢!”
  听得亚嫂此话,陈贤边放下心来,随后从自告奋勇的兵勇们中清点了三十名曾打过水战的好手留下来交给亚嫂指挥,村人们还留下了十几套倭甲。这三十人多是倭人,他们合伙凑钱买下了一丈白布做成旌幡,请了无相禅院里的倭僧为他们题字“南无八幡大菩萨”,还诵经开光了一番,在江浦的一片沙滩上立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将这开了光的旌幡高高扬起。
  匠人们翻修了一艘倭人的小早船和一个小筏子,留在霞浦以供亚嫂他们在江上与干丝腊人作战。倭式的小早船轻便快捷,很适合在狭小的水域上快速行动,然而其劣势便在于船上木板衔接之处皆用铁钉,在水中浸泡久了极易生锈,故而用了一段时间便要由匠人翻修一番。
  待到第四天的时候,人们已尽数离去,甚至还将村浦的码头拆得一干二净。村浦之中只剩下亚嫂和她手下的人了,当然还有无相禅院中的东汀和尚以及三四个追随着他不愿离去的弟子。亚嫂指挥一众人伐了些树木亘在江心,并在一处水浅的江滩边上层层叠叠地堆了许多枯枝败叶和稻草茅草,然后将小早船隐匿于其后。
  随后的两天里,禅院中诵经声不绝于耳,旌幡的最上端从江口的霞雾探出,显露出一个大大的“南”字。若有仙客骑鲸而过,定会以为这是南天门所在,而迷了归天的道路。
  第七日的中午时分,一个望风的倭人从村浦南边的山岗上火急火燎地攀着树藤,跳进了稻田里,直直地向禅院里跑来。亚嫂正和手下的倭人跪在正殿殿前院中,口中诵念佛号。亚嫂见了这人匆匆而来,知道时辰已到,便顺手折了茂爷坟边柏树下的一根白茅,高举空中,大吼了一声:“唉——唉——哦——”
  她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滚烫的泪珠,上下牙齿更被粘涎连着,但亚嫂也只顾嘶喊,无暇理会。倭人都知这是战斗要打响时才喊的口号,院中其他的倭人见了无不动容,都正了衣冠,系紧了颌下的缨带,异口同声地也都喊起来:“唉——唉——哦——”
  就连那跑的气喘吁吁来报信的倭人也倚在禅院的篱上,嘴里做着同样的口型,用嘶哑的嗓音低声吼叫:“唉——唉——哦——”
  亚嫂手中始终举着那根白茅,带领着众人,穿过村浦,来到了小早船上,做好了埋伏。她还赶紧差遣了两人乘着小筏,即刻逆流而上,去嘉延城里通知陈贤他们。
  禅院那边,木鱼之声更是敲得更快更响了。一个倭僧诵经不止,也许是想尽了己身之力愿佛祖保佑,手指尖用力到里外发白,竟将手中的那串佛珠的串绳捏断了,佛珠滴滴答答洒了一地。
  因阳光照晒了半天,江口的雾气早已蒸腾得无影无踪,亚嫂她们躲在柴草堆后,将江口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只见一艘泰西制式的桨帆船从海面上驶到了江口,上面还赫然悬挂着一张绘有红色交叉的幡旗。船上的番人似乎是想要考察清楚霞浦的情形,便在江口处来回逡巡许久。他们找不到停泊之处,便沿江而上。
  船上的番人也看到了江心的树干,便发了两三炮将那树干击碎,以便行舟。其中一颗弹丸飞过了柴草堆,落在了后面,若是那炮再低一些,恐怕亚嫂他们就险了。好在树干碎了之后,番人们便不再开火,而是接着溯流而上,寻一泊船处。
  正当那桨帆船要驶过柴草堆的时候,亚嫂一声令下,众人猛然划桨,直直奔着番船开去。那番船反应不及,就被亚嫂指挥的小早船接上了船舷。因为船已开近,火炮早已没了用武之地,而火铳也来不及装上火引填弹上药了,于是船上一众干丝腊人便抽出了刀,在甲板上摆起架势。
  亚嫂领着倭人们举着刀枪便登上了船,一时间和干丝腊人拼杀起来。船上的番人都没来得及着甲,许多人都是手里都持着小盾、捉着双刃剑,还有一些举着长矛向船边压了过来。
  亚嫂冲在最前,捉着长剑,先是斩下了一个矛头。那矛手心里大惊,不及抽出腰间的匕首,便被亚嫂两剑砍翻在地。这时两个持着刀盾的番人看准了亚嫂是个难对付的刺头,便举着盾向她逼来,后面更有一个长矛手隔着盾手就向亚嫂脑壳扎来。亚嫂一不留神,闪避不及,那长矛的锋刃擦破了缨带,于是亚嫂的头盔就叮铃哐啷掉落一旁,一头银色长发便倾泻了出来。那三个干丝腊人看到竟是一女流之辈,便挂上了一脸猥琐的笑容,举着盾牌,将剑架在盾上,迈开了大步便杀将过来。
  然而船上作战,讲究一个稳字,即使看了敌人破绽,即使是水战的老手也不敢轻易飞奔,而那两个干丝腊人便犯了这个忌讳。拿盾的这二人,应是番人中的小头目,说不定第一次上了战场,还不识战场的险恶,脚上竟还穿着牛革鞣制的皮鞋,结果一不留神踩在了血泊之中,一个踉跄就双双摔倒在地。。
  亚嫂也不容他们缓过,几个碎步上前,举起剑来朝左边那人肚子上一扎,剌开一道,那人肚破肠流,倒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右边倒地那人见状,便捉了剑挣扎着要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亚嫂身后一个倭人见了便向前扎了一个马步,一脚踩在血泊中,踏得那鲜血四溅,然后将手间的长矛向前一送,便稳稳地扎在了那人的喉咙上。这便是舟战时,草鞋远胜于皮鞋的缘故。
  谁知那干丝腊人虽被戳破了喉咙,鲜血喷涌不止,但气力仍未散失,便拼了死命紧紧攥着那矛头,压在自己喉咙上。结果倭人矛手想将长矛抽回而不得,竟被后面跟上的干丝腊矛手捅了心脏,魂归西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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