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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雨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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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杜疯了。
  矮美人有一万个理由相信阿杜疯了。但她认为一万个理由中只有一个就已经足够了。一个整天只会对着皮鞋说伙计的人不是疯了是什么?你又能指望一个整天只会对着皮鞋说伙计的人为社会为家庭做出什么?面对阿杜,矮美人是那样的无助。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抑或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什么也不做。
  矮美人开始梳理阿杜疯时经过。这是她的习惯,遇到事情之前,总会把事情详详细细不落一丝一毫地梳理一遍。就像装修房子的时候,空徒四壁的新居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地印在脑海中,哪一个地方要打柜,哪一个地方要吊棚,哪一个地方要装灯,柜式这个地方什么样,那个地方什么样,棚顶这边要什么形状,那边要什么形状,灯具卧室要什么样式,客厅又要什么样式,都一一梳理成形,变成鲜活的几何图形后再慢慢地打理。这当然是个好习惯。没这个好习惯哪会这么舒适美观家居?井井有条,无丝毫杂乱。就如一件没有丝毫瑕疵的艺术品。不,艺术品也总能找出一丝一毫瑕疵。但在这个家,一丝一毫都没有。这也是她最引以为荣的杰作之一。现在她就要像梳理空徒四壁的新居一样梳理阿杜疯时经过。首先是阿杜做东请客,饭店订在了香格里拉的拉萨间。请的客人是阿杜的同学朋友。其次是点了一大桌子生猛海鲜。还有几瓶好酒,是那种十年抑或是二十佳酿的高档白酒。再其次是阿成姗姗来迟,阿杜要罚酒,四两的高脚杯斟的满满的,要阿成一口喝下去。阿成不想喝,就找借口说他刚才会飞了,突然间又不会了,所以就来晚了。阿杜不相信,就说他鞋还会说话呢?就冲鞋喊了声伙计……。阿杜居然在这个时候冲鞋喊了声伙计?天哪!他居然冲鞋喊了声伙计?这就是那个她要找的死结所在。当然后面还有故事,但后面的故事都已经不重要了。阿杜冲鞋喊伙计原因是阿成说他会飞了。阿杜不相信,所以就冲鞋喊伙计了。
  矮美人很为她超强的逻辑能力而感到自豪。剩下要的事就是去找阿成,让阿成亲口告诉阿杜那只是一个玩笑,他从来没有会飞过。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做起来似乎也不难,问题怎样才能让阿杜相信那只是一个玩笑?
  矮美人开始精心打扮自己。现在似乎有点儿不是时候。但矮美人就是矮美人,矮美人不是小鸟依人或者别人什么的女人,她必需精心地打扮自己。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秀发甚至精心到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不放过。化完妆,又站在更衣镜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然后再拿出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手提包逐一地拭了一遍,直到选出一件她认为与她身上衣裙最为相配一个手提包才满意地走到门前,欣赏特级国宝一样把放在鞋柜上的各式近百双高跟皮鞋逐个欣赏一遍,才挑下双她认为与她身上衣裙最为相配一双穿在了脚下。从她懂得什么叫美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近乎于疯狂地喜欢上了高跟鞋。不论春夏秋冬,从来就没有穿的平跟鞋。当然出门之前还要带上一件东西。遮阳伞。一把挂在门口墙壁衣挂上的遮阳伞。伞在女人的手中,尤其是在矮美人这类女人的手中,它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为主人遮风挡雨,而是被付与另外的特殊使命,为主人遮挡火辣辣的阳光。遮挡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的各种叫出名和叫不出名的有害射线。
  矮美人一手撑着精致的遮阳伞,一手挎着新潮的手提包,优雅的像个贵妇。假如她怀中再抱一条波斯猫京巴之类的小猫小狗的话。但矮美人没有养小猫小狗,她不是不喜欢小动物,而是不能容忍小猫小狗身上的怪味以及一到春秋掉在地板上的毛发。鱼就不掉毛发。还有龟。于是矮美人买了个大鱼缸子开始养鱼养龟,整天管鱼龟叫儿子,像有的人管猫狗叫儿子一样亲切自然。但没过多久她就被鱼腥味刺激的不行了。她为此事还特意跑到鱼市上问过买鱼的小老板,小老板说往过虑器上放点儿木炭就好了。矮美人放上木炭,空气中还是飘荡着难闻的鱼腥味。矮美人不能容忍家中的鱼腥味,就连鱼带鱼缸都送了人,家中换了个小鱼缸子,养了三五条小鱼。鱼们总是无缘无故地死去,死了她就再买。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一共养过多少种鱼了,反正凡是买回家的鱼她都管它们叫儿子。也的确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它们,每天给鱼们换水喂食物,但鱼们依旧不领情,依旧无缘无故地死去。鱼们总会是像人一样在某些地方不通情理的。
  走出小区,矮美人给阿成打了个电话,问阿成在哪儿呢?阿成说他刚离开单位,准备出去办点事儿。还问矮美人找他有事吗?找他当然有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假如没他那个玩笑,哪儿会有后面的事?矮美人说有事。你什么时能办完事?阿成说也许很快,也许一上午。等于不没说。不过阿成又补充说他办事的地方离公园很近,让矮美人到公园等他,他办完事就会来找她。
  矮美人已经很多年没来过公园了,她甚至记不清最后一次到公园是哪儿一年,是跟谁来的。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矮美人已经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了。曾在以前的一段时间里矮美人疯狂地喜欢上了这里,花丛中,凉亭上,湖水畔,小路间,到处都留下过她和阿杜幸福美好的记忆。她喜欢这里的鸟语花香,喜欢这里的曲径通幽,更喜欢这里的花前月下,甚至喜欢这里的残花败柳,枯枝败叶。每次到这里都玩的留连忘返,兴味盎然。就在阿杜认为矮美人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的时候,矮美人突然对这里失去的兴趣,还找出了一大堆讨厌这里的理由。花技没人剪,凉亭没人擦,湖水太浑浊,小路没人扫,春夏太喧哗,秋冬太冷静。总之在矮美人的眼中公园已经一无是处。恨不得路过公园都要绕着走。矮美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久才发现公园的弊病,好好的一个公园怎么就让人为地糟蹋成这副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真不知道自己过去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乐此不疲的?想想都会呕吐的。矮美人是那种一经下定决心就永不回头的那路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公园。不但她来,并且也不许阿杜来。阿杜曾偷着来过一回,矮美人只嗅了下他的外衣就知道了。她嗅出公园空气的味道。从那以后,阿杜再也不敢偷着去公园了。但是现在,她必需到公园去。
  矮美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公园还是没有一点改进,难怪游人总是稀稀拉拉的。她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很优雅地捂在鼻子上。找到和阿成约好的那张长椅,先用纸巾细细地擦了一遍,又用湿巾细细地擦了一遍,才放心地坐下。坐到长椅上,仍是一只手撑着遮阳伞,一只手捂着鼻子,优雅而又不失庄重地漫不经心地注视的远方。
  时间一分一秒无声无息不着痕迹地从矮美人身边滑过,她就那样优雅而又不失庄重地坐着,样子仿佛是一位悠闲的游客,走累了坐下来稍稍休息一小会儿。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事。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甚至想可能整个公园中只有她撑着的这把遮阳伞才了解她的来意。
  念头仅仅是这么一闪,矮美人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如此荒诞不经的想法来?惊吓之余,抬头往上一瞥,看到一块已经笼罩到头顶。遮阳伞害羞似的刷地一声自动合上了。怎么回事?矮美人惊诧狐疑,不知所措,呆呆地立了起来。还没等她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声闷雷震撼大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遮阳伞在瓢泼大雨落到身上之前,迅速地像个害羞的大姑娘飞快地躲进了矮美人的手提包中。一刹那,矮美人被浇成了落汤鸡,失去所有的优雅和庄重。
  矮美人大声尖叫,恐慌一下子便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及目四望,竟然没有一处避雨之处。实际上她已经了避雨的信心。对失去所有的优雅和庄重的矮美人来说,避雨已经没有意义了。
  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声地喊她。顺声望去,只见阿成撑着把雨伞正飞快地向这边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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