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东京黑暗森林 三

　　整个新东京空间站绚烂的广告夜空，在一瞬间如波纹扩散般熄灯。好像市中心突如其来的黑洞吸走了全部的光源。由于轮式自重系统巨大的惯性和抗电磁措施，空间站的重力不会在瞬间消失。于是被电磁冲击瞬间烧毁了控制芯片的大部分民用磁悬浮设施和车辆，在空中停滞了片刻，便纷纷盘旋着坠落地面。爆炸声和警笛的尖鸣随机此起彼伏得响起。
　　“现在的雅库扎都疯了吗，直接在城市里用EMP……”王勇皱着眉检查三台蛛式无人机。
　　因为在待机埋伏。主系统和武器控制倒是没什么事，当然通讯器不可避免的被烧坏了。所幸他之前对紧急状态安排过预演，让阿姆罗他们准备了六套随时替换的通讯设备。这会儿只要等卡缪那边支援小组按照计划重新上线就行了。
　　“CHIEF！CHIEF！听的到吗！这里是疯子！”卡缪的动作真的挺快的，看来没个学霸级的脑子真不能随便把高达开起来。不过他对外号还真是没啥意见，也是，只要不叫他娘娘腔，这小子还是挺容易相处的。
　　“收到，情况汇报。有没有损伤？刚才怎么回事？谁用的EMP？”瑞克给的鬼壳有专门的抗电磁冲击设计，基拉和阿姆罗两个人大概没事。不过王勇对那两具民用诱饵机器人傀儡可没信心，被脉冲波扫到应该直接报废了。
　　“不是我们这开的火。另外诱敌几乎应该是失败了，真是奇怪，我打了好几枪，可那些雅库扎掉头就跑。根本不来追我！”阿姆罗摘下章鱼头盔从塔器马克里爬出来。
　　“我好像射中人了，”基拉也很混乱，“但是信号丢失前最后的画面，看到黑帮往另一个方向追过去了。”
　　“你们不行啊，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做不好。”卡缪在一旁嘲笑。
　　还有其他势力？巧合吗？王勇皱起眉头，想了想，“好吧，战场出现变数也是合情合理的事，现在局面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倒不如说这会儿这么混乱，更有利于我们行动了。按照原计划，我去攻击游戏厅，你们……喂！喂！靠什么鬼！”
　　王勇把耳麦砸在地上，又是一发？你当放鞭炮呢EMP也连发？
　　这连着两发电磁脉冲屠屏，硬是把雷神锤系统都打得一阵雪花，雷神锤盔甲本身有一定的战场电磁干扰抗性，内部的液态记忆金属也具备自主修复电路的能力。但毕竟还是电子设备，经不起神经病似的一个劲得烧。
　　“妈的，还朝这边过来了！”主动脉冲雷达被激活，王勇分明看到有两个，不，三个信号坐标正正好好朝着他的埋伏圈冲来。现在连着两发脉冲磁暴还能移动的载具，必然是加装了特定防护的定制军品。
　　换言之看这追击的态势，应该就是追击一方使用的EMP了。
　　而这逃跑的路线其实也不能算巧合，因为王勇选定的伏击圈正是新东京磁轨高速的枢纽，处在几个商圈中心的综合立交轨道。无论是要去新成田还是新羽田空港出站，都得从这个点经过。而且现在被连着EMP横扫，空间站内的磁悬浮系统遭到毁灭性打击，即使军用载具应该也只能用轮子在地面硬跑了。
　　“……虽然不关我事，不过你老是这么瞎放炮，我这边也很困扰的啊。”王勇一挥手，三台蛛式吐出钢索，抓住黑暗中的高架桥钢轨，跃向深空。
　　接着他举起MA37，对着从远方不断靠近的坐标。磁轨弹舱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银光。
　　“乒乒乒！”
　　三枪命中，或者说根本没有失手的可能。这就是ECCM的效果，当所有人都被晃成了瞎子，带着墨镜的射手就是绝对的神。
　　当先的跑车被磁轨枪一枪打了个对穿，金属色的引擎盖瞬间像撞到了无形的尖枪般被捅了个对穿。几乎贴地滑翔的超跑被强行制动，瞬间掀飞起来，陀螺似得打着旋撞碎在高架上。驾驶员位置还好，由于有着近乎单人救生舱的多重合金板和AGSS紧急抗加速保护系统。坐在驾驶舱的兵藤和也真是屁事都没有，摔了几十个回旋，只不过头发有点散乱，恶心想吐而已。
　　副驾驶位置的保镖就惨了，直接被粉碎的合金板裹着，血肉都和钢筋嵌在一起，难分彼此了。
　　紧随其后的井河阿莎基也没有躲掉，她在瞬间有所感应而跳车，但摩托被打爆了，热风和铁屑卷着搜查官少佐，将她重重得抛在高架轨道上。如果是普通人此时内脏已经被摔成了肉泥，哪怕是受过专门肉体强化的警视厅特务，此时也不好受，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好在平常搜查官们为了以防万一，都会随身携带纳米级体细胞修补机器人针剂用来急救。一针打到脖子里命好歹是保住了。
　　只有草薙素子毫发无伤。
　　那是自然的，王勇打的是信号点，也就是她乘坐的蛛式无人机，电子警察在被击中的瞬间冲出座舱。义体傀儡全功率机动，跳到了附近的高架轨道上。同时瞬间启动全身光学迷彩进入隐形状态。她只看了自己的蛛式一眼就知道在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了。
　　一枪就把塔器马克的中枢控制系统打个稀烂，至少也是兵王级的军队强化人战士。金曜会的杀手？不会吧，这么猛的吗？疯起来连自己家的少主都照杀不误？
　　“咦？机兵傀儡？”雷神锤的主动雷达当然也扫到了草薙素子的义体信号，但瞬间就丢失了，攻克机动队的特警义体自然加装了对骇客级的大量电子战设备，雷神锤能锁到，但是对方也能反向干扰解除锁定，有些电子战专用的比雷神锤更快，而且还善于伪装成其他信号源骗过敌我识别系统，配合光学迷彩可以实现肉眼和电子眼的双重隐形。
　　开阔地也就是一枪两枪的事，但在城市巷战中电子设备的信息干扰就太多了。刚才对方现身的一瞬间王勇没有攻击，这会儿对方已经隐藏在一大堆杂糅信息中，难以分辨了。
　　当然有个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三台塔器马克对对方隐雪区域进行交叉火力覆盖，打不死也能把对方逼出来狙击。
　　只不过没有暴露太多火力点的必要，把EMP设备打掉就足够了。现在对方追击的目标，以及一个队友都已经负伤，只要冒头就可能被轻松狙杀，王勇现在直接撤离就行了，对方至少也会疑神疑鬼好半天。
　　正这么想着，突然王勇心头猛得升起一阵危机感，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矮身一个滑铲冲出埋伏点，躲到高架索道的围栏后隐蔽起来。由于是紧急机动，王勇几乎是整个人穿墙而过撞穿了高速城轨两侧的防护栏。‘哐镗’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
　　该死的，有人在用枪瞄他！是刚才的射击导致暴露位置了！而且这一下麻烦了，闪避时他的位置大概也被暴露给另一侧的机兵傀儡了……
　　“哦呀，可以啊BOY！”九龙欢笑着架着狙击枪，“瞄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你特码什么玩意啊，野兽吗？”
　　怎么回事……在紧急规避？还有第三方射手？草薙素子拉开磁轨手枪的枪栓。
　　黑暗的钢铁合金丛林之中，一时间呼得寂静无声，只有从远处城区中心传来的间歇的爆炸声。
　　王勇，草薙素子，九龙。三个尖兵枪手屏住呼吸，埋伏在黑暗中。其实他们都知道，身边的钢架轨道和一切貌似坚固的钢筋混凝土障碍，在如今的电磁步枪威力面前，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纸片。
　　只要谁先暴露了位置，挨上一枪就会被解决掉。
　　好吧，雷神锤至少可以硬抗二十枪，当然王勇从感情上一枪都不想接就是了。
　　只要对手不是同项目的斯巴达，王勇就有绝对的自信在跳出来拼抢的瞬间，把对手给正面狙死。但现在的位置却非常尴尬，正好是前后遭到夹击。如果让他跳出来的瞬间朝两个相反方向射击还要首先命中对方，办得到，想无伤就有些困难了。
　　尤其是机兵傀儡，不知道具体的型号，但纯粹就是精密机器，要是对方离谱一点装个射线炮之类的玩意，岂不是要命了。
　　另一边的狙击手也不是泛泛之辈，能摸到王勇身后瞄他，一般的火星MM可办不到。
　　王勇掐掉通讯频道避免被几个队友大呼小叫的低级错误坑到。同时透过身边的三台塔器马克夜视仪，交叉扫描四周的狙击点。
　　其实对付躲在暗中的狙击手，最好的办法还是大炸逼。大炮，火箭弹，导弹，区域覆盖性火力射击狂轰烂炸。地板都给你扬喽看你再躲嘿！
　　有着三台塔器马克配合，还有‘铁雨’‘火神’这样专门准备来做雅库扎碎肉酱的洗地装备。对付这两个家伙并非难事。只不过刚才连吃了两发EMP，无人机带宽和内置雷达也受到了影响罢了。
　　妈了个巴子的，两个杂碎前后蹲老子是吧……王勇瞪着头盔显示器上还在读条的无人机控制画面，心中一阵烦躁，那好呀，来蹲啊，老子吃喝拉撒在盔甲里内循环呢你和老子蹲！等找到你两个鳖孙了，炸不死你个王八蛋！
　　另一边，新成田机场的三人组调试备用频道。
　　“CHIEF？CHIEF？”卡缪摇摇头，“不行，没回音。”
　　“士郎那也联系不上，他只有一套备用通讯设备，应该被第二次EMP冲击扫了个正着。”基拉忧心忡忡，“我们得去找他。”
　　“只是失去了联络，卫宫很稳重，应该会原地待机的。放心吧，我们总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新东京。不管怎么样这次都得用B方案撤离了，到新羽田空港找了他一起走。”阿姆罗的话也得到了其他两人的赞同，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国防生怎么办？任务还要继续做吗？一个场子有七百万啊……”
　　“虽然没把雅库扎引到包围圈，但现在两个目标都没人驻守了吧，”卡缪提出激进方案，“如果去找士郎，可能后续任务时间上就来不及了。不如我们先把钱赚了？干脆分头行动，分头去接卫宫，并攻击游戏厅和夜总会两个目标？反正远远得打空弹舱就能把据点炸平了。”
　　“太冒险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次EMP冲击，那样我们就彻底失去联系了。”阿姆罗想了想道，“最后国防生不是说他要去攻击游戏厅吗？不如我们先去游戏厅和他会合，然后直接一起去找卫宫。七百万也不少了。”
　　卡缪和基拉也同意了这个折中计划。毕竟是第一次行动，而且现在时间紧张，整座新东京都是太空雅库扎的老巢，让他们反应过来的话，这次任务就不是附带伤害几十个倒霉鬼能解决的了。
　　三人当即乘坐蛛式，一共五台蛛式多足机动战车，在喷气式多足机动载具和弹性钢索的协助下，急速机动，如同蜘蛛侠一般跳跃，弹射，飘荡过黑暗中的钢铁都市。速度竟然一点也不慢，毕竟阿姆罗是个日常飙车的暴走族，基拉是隐藏的肉体和智力的完美基因协调者，卡缪也从小加入各种极限运动俱乐部以证明自己不是个娘娘腔的野小子。不在此处的卫宫就更不用提了，砍爆英雄王的身体强度懂得都懂。哪怕蛛式中没有AGSS辅助，他们也能硬扛着加速度，高速协同前进。
　　几乎没花多少功夫就抵达了地下游戏厅的入口。
　　“奇怪，好像没有战斗的迹象，CHIEF还没来？”卡缪通过两台斥候蛛式侦察。
　　“不会吧，可能已经杀进去了。”阿姆罗推测。
　　“等他出来？要是我们射击，结果他在设施内部的话误伤了就不好了……”
　　三人迅速商量了一下，决定四台在远程埋伏，远程操控一台无人机进入游戏厅内部侦察，同步尝试在约定的频道对CHIEF和推土机进行呼叫。
　　无人机侦测到的画面同步回传到座舱中的三人显示屏上。
　　没有战斗的痕迹，CHIEF肯定是还没来过，因为设施中还有大量的雅库扎。正在忙碌得搬运货物，准备撤离。
　　而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处监控摄像和警报器，注意到光学迷彩的无人机已经潜入进来了。这也是雅库扎们的战力被轻视的主要原因，军品和民用品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都动作快！枪手都打到家门口了！赤虎恐怕随时会杀过来！把秘密金库和货柜都给我清空！一分钱也不要留下！”银龙锦山怒喝着站在高台上指挥，手下的雅库扎有的在穿戴重型防弹衣，有的在穿SBS，还有的在打兴奋强化剂，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做准备。
　　而另一队工程师机械师似的人，在雅库扎的看守下开着拖车向地下隧道移动，身后跟着一群悬浮的无人机。
　　“跟着他们，货运无人机，是去搬货的。”阿姆罗敏锐得注意到了外快津贴的存在。
　　“蛛式有微波连接器，我可以试着远程黑入货运无人机的控制系统。”有快钱赚基拉也开始发挥主观能动性了。
　　“搞起搞起搞起！”卡缪急火火得操纵蛛式，爬在天花板上跟上车队，差点撞到旁边的警卫。
　　“稳着点稳着点，外面我来警戒就好了！”
　　傻子都知道，雅库扎的黑金库，肯定不止七百万呀。这下CHIEF和推土机都被他们三个忘到九霄云外了，满脑子都是抢钱。
　　咳咳，不对，黑吃黑，怎么能算抢呢？这叫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