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 二

　　“诺”不是“虚”派的人。
　　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我一时不清楚“琰”的虚实。
　　而理事长的行为却是一直在调和两派之间的矛盾。甚至有一些行为偏向于“虚”派。
　　我也知道，这是因为“实”派的力量越发膨胀。所以理事长的职责要求他在最终决策之前平衡两派之间的矛盾，以维持这虚幻的平衡。
　　他累了。
　　所以，他没有过多的干预我们，在履行了理事长的裁定会议之后。他又创造了一个让琰和缱恢复相关记忆的机会。
　　他的内心其实是期待着结束这场梦的吧。但是，那是“诺”的期冀，而不是理事长的职责。他作为“凝渊”的理事长，需要的是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这是“凝渊”成立的初衷。这个桃花源一般的地方并不叫“桃花源”、“乌托邦”，而是叫“凝渊”。这便是“诺”的意志。“凝视深渊”，终究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看向自己的脚下，无论那里是繁花似锦，还是看见了那深渊的影子。
　　“诺”履行了他作为理事长的职责，他找到了从天梯中得知真相的我。但那时的我，沉浸在被欺骗一般的愤怒之中。我发飙之后便扬长而去，准备找到琰和缱，直接将真相公布于世。我忘了，真的忘了，我终究还是太年少轻狂了。我没有注意到，“天梯”的试炼是“诺”设计的。他很清楚贸然公布真相的结果绝对不是我一腔热血之中的情况。
　　我后来慢慢地意识到，如果真的回到了现实，那么我们的记忆和思维是原来真实世界里面的思维还是现在的思维。我通过自己的分析，推算出来的结果是会保留两段记忆，第二段可能就像是通过看沉浸式电影或者玩沉浸式游戏得到的回忆一般。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我很确定这个答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
　　我知道琰没有恶意。在一开始的错愕之后。我逐渐开始有些明白琰的用意。我觉得不能够逃避现实，但不得不说，无论是“诺”还是“琰”，他们的考虑都远远超过我。但我依然坚定不移地认为，逃避绝对不是答案，这个虚拟世界并维持不了多久。我也不明白自己对这恐怖的结论为什么也很笃定。诺更多的考虑了两派之间的意见以及如何防范大规模冲突的爆发。而琰应该是更多地考虑了个人。刚刚的对峙中，他不停地在问我一件事情，我们的记忆究竟会怎么样。让那些逃避现实进入“凝渊”这个世界的人同时拥有了一开始那个真实的荒芜世界的记忆和在“凝渊”这个虚幻世界安逸的生活。这恐怕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有了“凝渊”这个世界生活的对比。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更加是一件近乎于绝望的事情。
　　琰手中的剑重新变回了数据流而后消失。“走吧。我一定要阻止你的理由现在已经没有了。”
　　“你果然是因为……”
　　“够了。”琰显得极为暴躁，“至少给我保护好缱！或者是，他应该叫………”
　　琰忽然停了下来，他好像并不知道缱在真实世界的名字，就像我们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真实的世界是谁。。
　　“走吧。”琰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真实”。
　　我忽然听见了诺的话，在第二次从星顶进入漩涡的时候。“去吧，去看看那“真实”，再去做那个多年前我没有勇气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