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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铁匠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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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铁匠房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任外界风起云涌,在这小镇之中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一眨眼,十五年已过。
  十五年后……
  雪山皑皑,寒风彻骨,少年一席白衣,负手而立,冷眼看着几丈开外的那名凶神恶煞般的刀客。那刀客的面目不清不楚,手中却执着一柄厚重不已的鬼头大刀,喝到:“狂浪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白衣少年狂笑,道:“就凭你个臭鱼烂虾,也想伤我李狂?有什么招式尽管使来。”
  刀客登时一怒,举刀冲将过来,一柄偌大的黑刀如同乌云压顶一般,直冲少年的头顶砍去,刀的速度极快,在空中只留一道残影。眼看就要刀头相交之时,那少年却不以为意,只是手一举,竟将那道残影径直接在了空中。刀客登时大骇,撤刀欲走,少年大喝一声:“哪里走!”,一个箭步向前,右手抓住那刀客的脖领,往上一提,再用左手变掌为拳,一拳冲到那刀客的胸膛之上,再看那刀客狠狠的吐了一口血,踉跄两步倒在了地上,哽咽几声,没了气息。
  少年哈哈一笑,负手踱步走到刀客尸体前,看着那刀客脸上的面罩,不屑的一抹鼻子道:“如此弱不禁风,我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说着,他一把扯下了那刀客的面罩,却忽然惊得往后退了两步,直叫道:“爹…..爹??怎么回事…..”
  被自己打死的那刀客,面庞竟如此的熟悉,少年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正错愕不堪的时候,地上那尸体却忽然睁开眼睛,挺身立起,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张嘴骂道:“李狂臭小子,你又在耍滑头!”
  再然后,少年突然觉得耳朵一痛,紧接着一阵瘫软,眼前朦朦胧胧浮现出一个古旧昏暗的书斋和一张怒气冲冲的脸,而自己却正趴在一张沉色的书案之上,胳膊横着几乎要将那砚台挤到地上,茫然之间哪还有什么雪山什么刀客,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趴在桌案上做的美梦。随后,少年感觉耳朵被一只大手揪着,直往上提。
  “哎呦,爹!疼死孩儿了!”
  揪住少年耳朵的那个男人一身儒生打扮,正是那十五年前在山路之上收养孤儿的那李训义。眼下他身着一身青色的旧儒生袍,脸上的表情因为恼怒而有些阴沉。十五年过去,他的脸也苍老了许多。而观这少年,生的原本很清秀的脸,现在也因为耳朵被人扭成了一个麻花而呲牙咧嘴不成样子。他正是当初被李训义捡回收养的那个孤儿,李狂。
  十五年来,李训义待李狂如己出,想这孩子没有亲生父母,本就可怜,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徒增悲伤。于是对李狂的身世一直隐而未报。此刻,李训义面色微怒道:“你还知道疼,让你抄诗背诗,你却一个字都没有写,反而在这里呼呼大睡。你以后怎么继承我的衣钵,如何去教书育人?你要是再敢偷懒,我就把你头朝下吊在房梁之上。”李狂的耳朵被揪的生疼,直叫道:“爹,我认错了!我这就抄,你快放手吧!”李训义这才眼睛一瞪,松手拂袖,旋即大步一迈,走到了私塾外的街边,怒色稍微缓和,又教训道:“你妹妹都已经背完了整整三篇《八家之言》,你却连几首诗都背不下。你要是连书都不会读,对得起你天上的妈么?”
  “晓得了,你只管忙你的去,我抄便是了……”
  可李训义才一走,李狂登时又瘫在了桌子上,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睡死过去,只是一边揉着被揪红的耳朵,一边不服气的道:“学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死人,谁还有命来学这些劳什子。”
  一边想着,李狂一边又拿起了墨笔,看着自己面前那厚厚一本《诗仙全集》,不由得一阵头大,嘴上也是不住的发着牢骚,可突然被一阵清脆的少女声打断了思绪:“哥哥,你又在背后抱怨爹爹,小心我回头告诉爹爹,让他打你板子。”
  书斋的一道屏风后,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姑娘跳了出来。双手叉腰,一双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书桌前抓狂的李狂。这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若雪,身上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轻箩衫,一双杏眼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有几分轻灵可爱在里面,就如一幅没有浓墨重彩的迎春图一般。
  姑娘名为李若芊,乃李训义的生女,此刻她看着一脸壮志难酬的李狂,脸上的一本正经再也没有绷住,噗嗤一声笑,道:“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活像一只无奈的兔子。”
  雷声轰隆一响,原来那原本晴朗的夜空在一瞬之间被乌云遮了个寸光不透,只有提前的一道闪电告诉象石镇的小民们,今晚恐有大雨倾盆。大雨下了一整夜,雨点落在地面上嘈杂不已,让人不得安眠。大雨之中,梆子响起,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一道黑影飞掠,紧接着便隐藏在这漫天的雨声之中。哗的一声响,又是一道惊雷之声,隐隐约约伴随着人言。
  二人雨中相对而立,其中一个精壮高挑,面貌却隐藏在黑影之中,不清不楚。另一个则一身黑衣,双目之中露着精明的光。半晌,那黑衣男子开口了。
  “竟然是你。”
  精壮男子无言,只是负手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眯眼长叹,抹了一把上的雨水。
  “朝廷找了你十几年,没想到你竟然屈尊在这么个鬼地方,也难怪圣上找你不到……谁又能想到,你竟会投身在一个贫民小镇,当一个……铁匠?”黑衣男子的眼睛瞥向汉子身后的那个铁匠铺,嗤笑了一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闪电划过,天空骤白,那精壮汉子的脸在电光之下顿时清晰。那汉子明显常年风吹日晒,生的黝黑,但面庞之中英气隐隐,不似普通人,眼下,他看着那黑衣男子,张口缓缓道:“这里的人都很好,我不觉得屈尊。倒是你,绝顶武功,却甘愿当那狗皇帝的走狗。”黑衣男子冷笑道:“说到走狗,你又何尝不是?各为其主罢了。”汉子道:“我的心中没有主,只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黑衣男子呵呵冷笑,半晌,道:“交出来吧,看在昔日情分上,我不会出卖你。只要你交出那两样东西,仍可逍遥度日。”
  汉子再次沉默,只是缓缓摇头。黑衣男子见状叹息,道:“也不知你隐姓埋名的这十几年,一身的武功可曾精进?”汉子亦叹道:“大可一试。”
  轰隆一声惊雷,黑夜之中,唯见二人负手而立。
  ……
  清晨,寅时刚过,小镇原本应当在将醒未醒之际,忽然镇口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小镇之中喧闹不已。书斋中的李狂皱眉看向窗外两个急匆匆的路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两个行人叹息道:“镇口死了人!”李狂眨了眨睡眼,又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心想道大概是哪家的老人去了。正想躺回床上接着睡时,只听嘭的一声响,李狂的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个身影。李狂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若芊,一脸的失魂,不住的抽泣,俏脸上满是泪痕。见到李狂后连忙扑过去哭道:“哥哥,房春哥没了。”
  李狂一怔,随后不信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铁匠房春,是这象石镇中唯一的一个铁匠,大约四十几岁的年纪。他本不是象石镇的人,十五年前却突然出现在象石镇中,打铁为生。据他自己所说,他本是京城里的一个有名的铁匠,后来宫变爆发,为了活命来到了这个隐世的小镇讨生活。
  李狂很是喜欢这个从京城来的铁匠,他自幼在这么个小地方长大,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只可惜很少能有机会出去看看,就连离象石镇最近的一座大城市荆北城,也只是去过寥寥几次。所以每当这个铁匠讲起京城之中发生的故事时,李狂总是双目露光,听得津津有味。而房春也不因为李狂年方一十六而看轻他,反而无话不说,亲如兄弟。
  李若芊摇头哭道:“我也不愿相信,但街上人人都这样说。”李狂心里顿时一慌,随后安慰道:“别人说的话不要全信,我们自己去看看,说不定并没有出什么事。”
  二人当即出门,向房春的铁匠铺赶去。那铁匠铺外已聚集了不少的镇民,正在一脸凝重的议论纷纷。还有几个身穿着胄甲的大刀官差,也在不知忙些什么。李狂和李若芊赶到之时,正巧看到几个官差抬着一个担架,在铁匠铺里一脸异样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看着那担架上的尸体,竟然一口气没忍住,在墙角哗哗的吐了起来。李狂瞧着这架势,脑子顿时一懵,又看着那担架上的尸体,忽然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尸体死状极为恶心,全身上下如同被大火烧了一样,已经成了焦黑的烂状,脸上更是面目全非。身体之上烂肉翻卷,伴随着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块,显得极为触目惊心,全身上下竟找不出一处好皮,五脏六腑挂在那已经被撑爆的躯干上,也是烧的如炭一般黑。
  李若芊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脑子一昏,哭着扑倒了李狂的怀里。李狂看着那尸体,也是不住的干呕,觉得毛骨悚然,但比这更多的,是内心中油然而生的震惊。
  “房春哥…..难道真的…..”李狂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只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了一般。这个铁匠铺里,只住着那么一个人,而这个人昨晚还和自己兴致勃勃的打赌打趣,可这才不过几个时辰,竟然却躺在那冰冷的担架之上,再不能言语。李狂深吸一口气以控制住心中的震惊与悲伤,心中也隐隐生了些许疑惑。这象石镇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怎么会将人烧成这样!见那官兵将房春的尸体运上了牛车,又盖了一层白布,便木然的走了过去。对一个为首的官兵问道:“敢问,房春哥是如何死的?”
  没成想那官兵却一皱眉,道:“这贱民死相如此恶心,想必生前也是个凶恶人物,死后还让官爷我劳顿,真是活该不得好死。”
  李狂听到这毫无口德之话,胸膛之中顿时怒火中烧,抬脸冲那官兵骂道:“房春哥忠厚老实,你为何说这种混账话?”
  官兵一听,顿时恼火道:“爷爷我想说啥就说啥,你这小贱民还敢挑爷爷我的刺?”李狂气头之上,竟也不惧,骂道:“你真是狗一般的人!你需得和房春哥道歉!”那官兵气道:“要我和他一个死人道歉?那我待会对着你的尸体道歉如何?”李狂道:“有种的你便来试试!”
  那官兵顿时怒不可遏,喝道:“当我这一身胄甲是摆设么?”说着,便一脚踢在了李狂的肩膀上。李狂只觉得肩膀一沉,倒在地上。那官兵正欲第二脚踢来的时候,李狂却动了,先是一个驴打滚避开了那一脚,再猛地站起来,狠狠的扑向了那官兵,但那官兵全身上下都穿着胄甲,打上去一定不痛不痒。李狂也没犹豫,带着怒火一口咬到了官兵没有胄甲保护的脖子上,官兵疼的大叫一声:“快来帮我!”然后便死死的扯住李狂,往下扥去。
  这时,旁边几个围观的官兵见状也连忙上来帮忙,一群人揪着李狂,终于把他在那王老五身上揪了下来,狠狠的扔在地上,又愤愤的每人踢了几脚。王老五一摸脖子,竟然被咬掉了一层肉皮,不由得气的跳脚,当下拔出刀来,向李狂走过去。
  “不要命的东西,官爷我今天要见血。”
  李若芊在一旁急的流泪,但见此状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大喊着:“哥哥,哥哥!你们不要打了。”可并没人搭理她,又看那王老五拿着刀杀气腾腾,李若芊一惊,连忙跑上去,将那王老五拦腰抱住。她的力气虽小,但这一下正好抱在王老五腰眼之上,王老五怪叫一声,那一脚也失去了准头。李狂找准机会,一个猫翻身滚了起来,挣开了那几个官兵,冲着那王老五脸上便是一拳。
  王老五吃了这一拳,脸上顿时一个红白相间的拳印,恼羞成怒的看向了身后的李若芊,骂道:“你个小娘们,真是不知好歹!”说着,便一刀向她劈砍过来。
  李若芊早已吓的呆若木鸡,呆呆看着那刀向自己的头顶而来,身体却已吓得僵硬。李狂心里一凛,身体却不自禁的动弹起来,那关键的一刹那扑在了李若芊的身体之上,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后背之上的一阵剧痛以及眼前的一阵金花。
  原来那刀刃本是冲李若芊去的,被李狂一挡,正狠狠的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李狂顿时觉得一阵虚弱,伏在了李若芊的身体之上。随后便眼前一黑,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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