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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落梅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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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狂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卧房之中,脑子里一片空白,花了整整十多秒的时间,才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事情,回想起了那凶神恶煞般的蛮横官兵,和他手中那柄明晃晃的官刀。
  “我这是…..怎么了?”
  李狂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后背处传来阵阵疼痛,李狂脱下衣衫,转过身在铜镜里一照,却发现虽然疼痛,但那道刀口虽然骇人,但显然是已经要愈合了一般。李狂挑了挑眉,心想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想着,李狂活动了一下筋骨,很是惊讶,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又心头一紧。
  “只希望那些狗官兵没有为难若芊…..”
  接着,李狂便不顾背后的伤痛,翻身下床,走下了大堂,却不见李训义,只发现李若芊的房间门紧紧的关着,里面有点点灯火,心中一阵不妙,忙喊道:“若芊,你在里面么,爹爹去哪了?”
  李若芊自从在老牛头哪里得知了李狂的身世,便越来越不是滋味,回到书斋之后,起初涕泪纵横,一天过去后,虽然仍是心里难受,但也默默的接受了这一事实。想这十几年的哥哥竟然不是亲生,任谁也无法一时之间完全释怀。李若芊听得李狂的叫喊声,又想道还是暂且瞒住他为好。
  李狂推开李若芊的房门。只见李若芊座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眼神里似乎在闪躲什么,嘴里惙惙道:“哥哥,你醒了?”李狂见她这种神色,急道:“是那狗贼欺负你了吗?哥哥我去找那群人拼命。”李若芊急忙摇头道:“没有。我难过是因为哥哥你真的差点就死掉了,若不是一个老道士来替你续了命,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李狂听得一脸错愕,愕然道:“什么老道士,我又怎么差点就死了…..”李若芊咬了咬嘴唇,将医馆里发生的事与他说了,李狂登时愕然叹道:“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我身上的伤好的这么快,是因为那个老神仙施了什么法术吧。”李若芊点了点头,道:“应当是这样了。”
  李若芊说话的时候仍是没敢看李狂的眼睛,躲躲闪闪想是藏着什么心事。李狂第一次见一向活泼的李若芊如此莫名其妙,心里也总觉得怪怪的,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走出了李若芊的房门,但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出了书斋。
  此时月光如瀑,万里无星,已是夜晚。
  李狂漫无目的的踱步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今天天发生的事又涌到了他的脑子里,房春哥的死状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当下心里又生了几分悲凉,对天怅然,随后他长叹一口气,推开门,走进了铁匠铺之中。
  房春为人颇为豪爽潇洒,李狂曾很多次来这铁匠铺偷酒吃肉,寻常的这个时候,房春总会用一支小蜡烛插在铁匠台之上,然后就着这一点灯光打铁劳作,可是今天,这铁匠铺昏暗一片,只有一点月光照射进来。这使得李狂更加心酸,连忙就着月光,点燃了一支小蜡烛。房间里瞬间有了光明,可是当李狂看向一边的墙壁时,竟被吓得差些惊叫出来。
  那墙壁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手掌印,寸许深,在墙壁之中深凹了一大块,掌印的外围都如同烧糊一般,被烧焦了一大片,显得极为可怖。李狂先是一慌,随后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墙上的手掌印,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而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苍劲而略带着吃惊的话语:“这莫非是那赤金百焰掌?”
  李狂心里一凛,猛地回头,却发现是一个手拿拂尘老道士,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墙壁上的手掌印。当下便警惕道:“你是谁?”那老道士看了看李狂,笑了笑,道:“小娃,不用紧张,你这条命都还是道士我帮你救回来的,还能害你不成。”李狂脑子一转,迅速想起了若芊和自己说过,自己本已濒死,是一个老道士救回了自己的性命,眼下看此人仙风道骨,想必正是此人了,于是顿时放松,感激的一抱拳,道:“小子感谢道长救命之恩!”
  行云道士摆了摆手,道:“本分之中。”又看李狂行动自如无大碍,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李狂抱拳道:“想必是道长你施了什么仙术,小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行云道士自然没施过什么仙术,心里暗暗想道:“这孩子昨日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奄奄一息,今日却活蹦乱跳似常人,倒真是怪胎一枚。”眼下他看着面前的李狂,想起了昨日的经历,心中微微有些后怕,面上却只是轻轻一咳,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那个黑漆漆的掌印之上,脸上的表情又瞬间变得凝重了几分。那边,李狂忍不住问道:“道长,敢问这个是……”
  行云道士凝重道:“这是赤金百焰掌留下的掌痕,我那天夜里感受到的那股内力,估计便是在这里传出来的。”
  李狂挠头问道:“那是什么?”
  行云道士道:“是世间最为残忍的几种武功之一。中掌之人则会如同烈火焚身一般,不出五息便会变为一具尸体。”李狂听到此话,心里一紧,当下便想道:“是了,房春哥便是如被火烧一般,想必是中了这甚么掌法。”,那边行云道士眉头一皱,又喃喃自语道:“赤金百焰掌,一直是西关韩家的不传绝学。炼成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道士我所知会这种掌法的人,一个是韩家当代家主韩玉临,一个则是韩玉临的二公子韩渡……这韩玉临远居西关,距离此地十万八千里,况且他已年近八旬,不可能再重出江湖。至于那韩渡......当年也已经死在了万军从中。二人都不可能,但除他们以外,还能有谁呢......”
  思量半天之后,行云道士转头向李狂,问道:“小娃娃,你可知死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李狂回道:“房春哥是个铁匠。”行云道士一皱眉,又问:“就是个普通的铁匠?”李狂点头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行云道士一脸疑惑的看着墙上的掌印,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有谁会半夜前来刺杀一个普通的铁匠?”
  李狂听着这老道士的喃喃,摇了摇头,心想道房春哥都已经去了,再想这些有什么用?于是便抬眼看往别处,却忽然发现,那柄一直挂在铁匠铺墙头之上的青剑,此时没了踪影。当即叫喊道:“道长,那柄剑不见了!”
  行云道士转头看着李狂,问道:“什么剑?”
  房春的铁匠铺之所以能让李狂这么喜欢,很大的一个原因便是房春家里总有一些拾趣玩物;或者是他自己打铁做的一些小东西,或者是一些从京城便跟随他来到这里的奇物,李狂尤其喜欢的,便是一把挂在那铁匠铺墙壁之上十几年的一柄青色长剑。
  那柄剑的剑柄是一种李狂从未见过的靛青色,剑鞘则是一种极为质朴的棕褐色,打眼上去这柄剑平平无奇,剑柄之上也无什么纹饰,但每次李狂看向那柄剑时,却总能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寒意,这种寒意并不是肌肤之寒,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冰冷,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气息。虽然挂在墙上十几年,但上面未落半点灰尘,想必是房春经常拿下来擦拭的缘故。房春这人很是随和,铁匠铺里的一些奇玩物件李狂都可随意把玩,可唯独这柄平平无奇的剑,房春是从来不许李狂拿下来把玩的。
  李狂曾问过很多次那柄剑的来头,房春却总是笑着说道:“受人所托,暂时保管,以后还是要还给它的主人的。”
  而当李狂再问起它的主人时,房春却摇头不语了。
  李狂想了想,道:“应该也是一柄普通的剑,房春哥生前一直将它挂在墙上,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行云道士不以为意道:“既然如此,那估计是铁匠临危之中欲拿此防身,被杀之后便被刺客拿走了。”
  李狂总觉得颇为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行云道士又对着那掌印思索了半天,终于放弃,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世间上如此多的怪事,不是我一个老道就能解开的。”李狂点头道:“那便不要去想了,反正房春哥已经去了......”
  行云老道哈哈大笑,对面前这个聪颖豪爽的少年愈加欣赏,道:“小伙子,愿不愿意随贫道前去玄妙山,当一个道家子弟,日后济世救人,功德无量。”李狂自然是愿意,他先是一喜,张口欲作答应,可又想到李训义与李若芊,只得沮丧的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父亲和妹妹日后还需要照顾。”
  行云老道心里也明白,修道之缘就是要将凡尘之事理清,眼下这个少年尘缘未断,尚不能修道,这也是强求不来的。但行云道士见李狂资质非凡,心里又不忍一颗好苗子荒废在这里,于是便叹了一口气,道:“也好,也好。”叹罢,行云道士拂尘一挥,在衣袖中掏出两本古朴的书卷,递给了李狂。
  李狂连忙用双手接住,借着昏暗的烛火定睛一看,其中一本封面上书三个大字:落梅弦心功,李狂翻开一看,发现上面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玄妙非凡。再一本上书五个大字:破心十三剑,竟是一本剑谱。
  行云道士道:“本来按照山规,门派武功不得外传,但规定是规定,缘分是缘分,今天贫道就破一次例,你只要肯点头说一句想要习武,道士我便给你一场造化。”李狂迟疑道:”自然是想要习武!但我又不忍离开爹爹和妹妹。“行云道士哈哈一笑,点头道:”无妨,这些老道也强求不来,你就当学些武艺,日后保护家人免遭灾祸。“李狂喜道:”如此甚好!“行云道士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给我磕三个头,当我个挂名弟子罢!“李狂这下便毫不迟疑,立刻跪地磕了三个头,道了一声“师傅。”行云道士笑着点头想道:“甚好,甚好。这孩子不但根骨极佳,而且耿直纯良,是个习武之才。”
  随后,行云道士便盘膝静气,李狂照做,行云道士点头道:“老道我现在教你一套呼吸吐纳之法,我本应留在此处手把手教你武功,但奈何老道我内伤颇深,若不及时回到山门怕会有损修为。这‘落梅弦心功’乃我玄妙山门的内功心法,我这日领你入门,日后你便自己修炼,至于能领悟多少,还看你的机缘。这功法虽不高级,但对于你这种初习武之人来说,可谓最为合适的入门功法。”
  梆子声响,此刻已过子时。
  李狂这半夜便随着这行云道士呼吸吐纳,粗略的运转着这刚刚入门的内功,半夜过去,全身的经络在内力的冲刷下轻盈无比,再睁眼后已过两个时辰,满头大汗,但却咧嘴一笑,道:“师傅,我大概稍有意会了。”行云道士点了点头,道:“甚好。”李狂兴奋道:”师傅,日后我能不能成为一代大侠?“行云道士捻须而立,笑道:“为师问你,你可知道何为侠?”李狂不假思索道:“仗剑天涯便是侠。”行云道士哈哈一笑,道:“错了,错了。你要记住:胸有仁心,便是侠;面对不平却心中无惧,便是侠;能努力活成自己的样子,也是侠。仗剑天涯可以是侠,民间耕种也可以是侠;武林宗师是侠,街边要饭的也可以是侠。侠之一字,在心不在人。”说着,行云道士长笑几声,转身走了出去。李狂见状连忙跟上,但却发现行云道士已不见了踪影,李狂大惊,四处寻找了一番,但只听到远处天边传来几声朗笑,看来已是走了。
  李狂向那方向抱拳道:“定不负所望!“
  李狂站在铁匠铺门前感慨良久,终于决定回去书斋。而当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时,却有些吃惊的发现李若芊还未睡,微弱的灯火跳动,她正坐在书桌前,在等待着他回来。
  见李狂进了家门,李若芊咬着嘴唇抹了把眼泪,走过来,低着头道:“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李狂摸不到头脑,问道:“这么晚还不睡,究竟所为何事?”李若芊低头轻声道:“哥哥。以后无论怎么样,你都会是我哥哥的,对吧?”李狂笑道:“你在说什么痴话,我怎么可能不会是你哥哥?”
  李若芊听到这个回答,不禁笑了,只是应如银铃般的笑声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沙哑,但笑声中那份娇柔与活泼却没有改变,伴随着笑声再次扑到了李狂的怀里,抱了一抱,随后转头回去了自己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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