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狩猎

　　西恩如今所在的北地，之所以被称为“埋骨之地”，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其中近乎泛滥成灾的魔物。在这片土地上，人类只有依托城镇才能勉强生存下去。包括西恩主仆三人，也只敢在离城镇不远的地方扎营。
　　虽然泛滥成灾的魔物让当地民众苦不堪言，但同样也吸引了不少魔物猎人和佣兵。在当地城镇的商会，也乐于收购魔物身上的珍贵材料，然后运送到帝国本土去贩卖。奥德里奇，就是看重这一点，才提出了去猎杀魔物的建议。
　　既然做出了决定，西恩也不想多耽误时间，准备好狩猎用的必要武器和材料后，就跟着奥德里奇离开了营地。
　　一路上，奥德里奇并没有让西恩失望。他在前面探路的时候，避开了五六处足以让如今的两人陷入死地的危险。在心惊肉跳之余，西恩也不由得对奥德里奇高看了一眼——似乎，他更适合当一个猎人？
　　“西恩少爷，马上就要到我们的目的地了。”大约走了半天之后，奥德里奇带着西恩，躲在了一处断裂了大半的雪崖后面。西恩探出头小心地环顾四周，除了几头在空地上啃食草根的鹿状生物，并没有看到其他活着的东西。
　　“奥德里奇，那几头就是魔物吗？”因为对这个世界的生物也不了解，西恩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西恩少爷，那是我们的诱饵。”奥德里奇示意西恩压低身体，小声回答道，“这几头雪鹿，是獠兽最喜欢的食物。”
　　“獠兽？”西恩充分发挥了自己不懂就问的优良品格。
　　“北地特有的魔物，一张完整的獠兽的皮毛，在帝国本土可以卖出80金维希的价格。”
　　“这么贵？”由不得西恩吃惊。在他出来当这个开荒骑士之前，他一个月能够支配的钱，也就20金维希左右。金维希，是大陆上通用的货币，一枚金维希，大概可以换到十五枚左右的银勒姆，而寻常人家，一年的总收入大概也就100银勒姆。
　　本来按着原主的身家，不应该落魄到在野外宿营。但是遗憾的是，在来的路上，原主天天花天酒地，把存下的钱花了个大半。
　　“虽然在镇上的收购价格，要被压低五成，但40金维希，也足够我们在镇上过冬了。”奥德里奇计算了一下，给出了让西恩满意的结果。
　　两人并没有等待多久，獠兽就从雪鹿进食的草地下风向，扑击而出。獠兽的体型不大，只有两米多长，但从嘴里伸出的两根獠牙却有近乎半米的长度。它的速度很快，西恩只觉得烟灰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一头雪鹿就被扑倒在地上，溅起一片雪尘。其他雪鹿在同伴被扑倒的一瞬间，就撒开蹄子四散而逃。狩猎成功的獠兽也没有再追赶，低下头撕开雪鹿的皮毛，大口吞咽起新鲜的血肉。
　　一股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甜润的血肉也麻痹了獠兽的神经。它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用来听测身后动静的耳朵转动的频率越来越低。它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为捕食者的自己，已经被其他狩猎者盯上了。
　　而生死，有时就在这一瞬之间。
　　在獠兽彻底沉浸于进食的快感中时，奥德里奇出手了。
　　【重击】！
　　这并不是武技，只能算是武器的一种基础使用技巧。但是在奥德里奇手中，却是爆发出了堪比武技的威力。反应不及时的獠兽，被奥德里奇突然的偷袭直接斩断了一条后腿。
　　“呜——”獠兽身体一扭，在雪地上滚动了一圈，躲开了奥德里奇接下来的连环攻击。它把身体贴伏在地面上，嘴里发出像婴儿啼哭一般的叫声。奥德里奇本来也没打算一次偷袭就能猎杀这头獠兽，他把长剑竖在自己身前，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虽然是灵智低下的魔物，但獠兽也知道自己受了伤，和眼前这个人类硬拖下去对自己不利。一人一兽互相试探了几下后，獠兽咆哮着，直接扑了上去，顶着奥德里奇的剑势，爪子和牙齿就往奥德里奇身上招呼，俨然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奥德里奇自然不愿意和一头魔物同归于尽，手上的剑势弱了几分，反倒被压制的倒退了几步。
　　“没想到，这头魔物居然这么难缠。”西恩看着奥德里奇陷入了苦战，想要上前助起一臂之力。但是一想到刚才奥德里奇和他说的计划，他不由陷入了犹豫。
　　【剑返】！
　　本来就处于失血状态的獠兽，攻击的频率终于慢了下来。奥德里奇抓住攻击的一个破绽，挺剑向前，直接刺穿了獠兽的身躯。獠兽哀嚎一声，失去了再战的勇气，扭头就跑。但刚没跑出多远，就碰上了刚才跑去埋伏的西恩。虽然西恩只是个半吊子的青铜骑士，但是也不是受了重伤的獠兽能够对付的。没过多久，獠兽就化作了雪地上一具不能呼吸的尸体。
　　“呼......”从獠兽的体内拔出长剑后，西恩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虽然这具身体的原主杀过魔物，甚至处死过前来刺杀自己的杀手。但是记忆毕竟是记忆，西恩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呕吐出来。
　　“西恩少爷，您没事吧？”奥德里奇匆匆赶过来，在发现西恩身上只有獠兽的血，本身并无伤口后，松了一口气，“抱歉，还要您亲自出手，是我太无能了。”
　　“不，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西恩站起来，强迫自己盯着尸体又看了几眼，竭力顺畅着自己的呼吸。既然决定了自己以后要当好自己开荒骑士的身份，就免不了要经历这些事。现在是猎杀魔物，以后如果要杀人呢？现在如果不尽早适应，以后只会是自食恶果。
　　关于这一点，西恩自己想的非常清楚。毕竟，北地最恶的，从来不是魔物，而是人心。
　　“西恩少爷，还得麻烦您帮我警戒一下，我来处理獠兽身上的材料。”奥德里奇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把用于剥皮放血的短刃，在獠兽的尸体前蹲了下来。看到奥德里奇处理尸体的过程，西恩又感到一阵恶心，但还是强迫自己盯着奥德里奇手上的过程。
　　【已收集到特殊能量，是否开启特殊检测？】
　　西恩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西恩一愣，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莫非，是身为穿越众的金手指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