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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9: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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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孩子正在草地上踢球,看起来也就刚上初中的样子,一脚踢出,球滚到了一个路人的脚边。
  路人看了小孩一眼,将球轻轻踢了回去。
  “谢谢叔叔”小孩子接住了球,向男人表示了感谢,他站的离男人很远,扭过头去,似乎不敢看他也不敢靠近他。
  “怎么了吗?”路人问道。
  “叔叔你的身上有一股好难闻的味道,我闻到那味道就会感到恐惧和难过。”小孩子说道。
  “我是死神,你闻到的味道叫做死亡。”路人平淡地说着。
  “我讨厌死亡。”小孩子一脸不开心,
  “为什么呢?”死神问他。
  “一想到死掉会让我的意念消散,我就很难过,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我还有很多喜欢的事情没做。”
  “我的动画片还没看完,还有漫画,没有看完我喜欢看的书,追的小说没更新完,没有买下一整个店铺的汉堡吃个够,没有将果汁和汽水当水喝,没有长的比爸爸还高,没做饭给妈妈吃,没开车带着爷爷奶奶出去玩,没赚到好多好多钱,没当上国王或者科学家和明星,没学会超能力,没有在阳光下和朋友们一起游玩,等等好多呢,我都数不过来,我不想死。”他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着。
  “那你有厌恶的事情吗?”
  “没有”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之后见。”
  死神离开了。
  四年后,少年正坐在宿舍里看着书。
  死神出现在他的屋子里,少年看到他没有逃离,只是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你还是害怕和畏惧我吗?”死神问他。
  “是的。”他望向死神。
  “为什么呢?”
  “我喜欢的事情还没做完。”
  “我的游戏还没玩够,副本才打了三个,整套装备还没集齐;我的篮球技术还不够精湛,我还没成为我们班里篮球最强的男生,得到众人的青睐;我还没练出八块腹肌和帅气的身材;我还没与班上最漂亮的姑娘谈一场老师和爸妈不同意的校园恋爱;我还没上大学,学我喜欢的影视专业,我想将来毕业做动画,与那个漂亮的姑娘一起,肆意青春,不用再死命读书,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做一个韩国欧巴一样的发型,买一身帅气的休闲服,买一双我喜欢的aj,随便上网吧和舍友开黑,睡懒觉,坐飞机,旅游,逛酒吧,或许还可以遇见一个好朋友一起创业当老板发大财,等等,我不想死。”
  “那现在的你有厌恶的事情吗?”
  “有”
  “我讨厌胡作非为的班级混混,讨厌难吃的学校食堂,讨厌乱使唤和谩骂我们的秃顶肥肚老师,讨厌罗里吧嗦的母亲,讨厌整天应酬在家抽烟意见不同就动手打人的父亲。”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之后见。”
  十年后,青年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睡得是上铺。
  死神突然出现,他躺在下铺,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床板。
  “你来了啊。”青年没有探头下望,他依旧盯着天花板,却没有什么反应。
  “你这次似乎不怕我了。你现在有什么留恋的吗?”死神说道。
  “我想想,和好兄弟一起喝酒吃火锅、这个月能多赚点、找到一个能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空余时间能考个公务员,大概就这几件吧。”
  “我现在不怎么怕你了,我讨厌那卖假货的商人、占便宜没够的室友、借钱不还的同学、缺斤少两的水果店摊主、偷奸耍滑刁难人的房东、拿着手机整天跟一群异性朋友聊天一起出门游玩的前女友、整天催着我结婚,因为我在家创业两年而没一份体面的工作,让他们在亲友面前没面子,于是整日骂我一事无成的父母。”还没等死神发问,他一股脑地像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你想跟我走吗?”
  “唔...再多留会吧。”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之后见。”
  二十二年后,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他面前放着半瓶白酒和两个酒杯。
  “怎么学会抽烟了?”死神出现在沙发上,坐在他的身边。
  “学会很久了。”
  “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房贷车贷压得我缓不过气来、孩子大学毕业了,成绩不好,找工作是个问题、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吵架的妻子,她不再善解人意,不再貌美、这些琐事我都习惯了,但我最受不了的是我的父母,他俩去年一前一后去世了。”
  “现在你有什么期望或者留恋的事情吗?”
  “孩子老婆身体健康,有饭吃,有烟抽,有酒喝,够了。要带我走吗?”中年男人起身给死神倒了一杯酒。
  “我先走了,之后见吧。”死神没有喝他倒的酒就离开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将倒给死神的那杯酒仰头一口吞下肚。
  四十年年后,八十六岁的老翁躺在病床上,看着来探望他的男人,他露出了一份许久不见的欣喜。
  病痛折磨了他多年,却依旧没带走他。
  他的老伴儿子儿媳妇走在了他前面,孙子从小不喜欢他这个爷爷,毕业后一直没结婚又住在外地许久没回来过了。只是将他托付给了养老院。
  他托孙子帮忙卖房子,孙子倒也没贪。卖的钱全部打到了他的卡里,只是他已经没有要用钱的地方了,他主动将钱全部打回给了孙子的账户,然后躺在养老院的病床上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男人。
  “是来带我走吗?”
  “你现在...”。
  “我已经没有了留恋和期望也没有了厌恶和憎恨。”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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