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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寺庙，里面却异常的干净，光滑的能看见自己的倒影，白鹿往中间走去，那里竖着一根土柱子，柱子上有一块自然龟裂的龟甲。
白鹿以前见过这东西，从烛火神那里得到神语的时候。
他就是从一块绿蒙蒙的龟甲上获取了信息。
也就是说，这里面也记载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白鹿轻轻地摩挲着龟甲，一段画面涌入大脑，一股血腥味横冲直撞，破坏着他的嗅觉神经。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陷入了梦境之中，俯瞰一片从未见过的辽阔战场。
浩瀚的黑色洪流，拼命从喉咙里冲出来的嘶吼，铁蹄践踏着每一寸荒芜的土地。
“杀！”
“杀！”
“杀！”
“杀了他！明天的晨曦将照耀在孩子稚嫩的脸上！杀了他，为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无数的黑色骑兵，攥紧了手中的长枪，向前冲刺，想要冲破一道由怪物组成的黑色圆环形防线，一个人死了，一个人被撕碎，便立刻有下一个士兵冲上前。
那防线里面有个九头的怪物，九个头上挂满了碎肉，它拼命地嘶吼：“你们究竟在坚持什么！祂是不容亵渎的！你们要用生命换取什么？想一想，认真的想一想，愚蠢的人类！”
“杀！”，一个黑甲士兵挺着长矛冲上前，被九头怪物一口咬碎了下半身，他惨叫着，手中的长矛却依旧刺向九头怪物。
“我还不想死！”
“我还不想死！可我不得不死！”
后面的士兵更加疯狂：“为了明天，绝不能退后！”
“冲！发起冲锋！”
黑色洪流无穷无尽，新的尸体堆积到旧的尸体上，怪物们的身边铸造起高高的肉山。
圆形防线和黑色洪流的背后，站着一个颓废的青年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他们隔着尸体搭建起的鸿沟，遥遥相望。
青年的嘴角指着下方堆积的尸体，嘴角带着嘲讽笑容，说了一句：“还不停止吗？”
老头佝偻着身体，眼泪从满是沟壑的焦黄脸上淌下来。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砍掉了自己的左臂，高高举起，嘶哑的喉咙里咳嗽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杀！”
青年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怪异而凄凉的笑容：“我懂了，胜利没有到来之前，杀戮不会停止！”
他抬头看向天空，又低头看向地面，圆形防线被冲破了。
被冲破的那里，是一只丑的令人作呕的脓包虫子，胡乱长着几根节肢长腿。
颓废青年看着它被黑色骑兵剁碎，践踏，一颗巨大的青色独眼里有着对自己的深深眷恋。
“走吧！”，青年对它说，“生存是一种假象，死亡才是永恒的归宿，我也会死，但是明天的阳光依旧明媚。走吧，没必要！”
脓包虫子尖叫了一声，抬起仅剩的头颅，一头撞向黑甲骑兵里，尖叫声中竟然传出了人声：“绝不后退！”
它炸成白色浓汁，溅到之处，黑甲骑兵都被腐蚀成白烟。
青年爱恋的伸出手掌：“愚不可及，傻的可爱。”
脓包虫子死了之后，圆形防线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怪物们被黑色的洪流所淹没，吞噬，节节败退。
人类的声音越发清晰。
“守夜人第三十六军！全军共一千七百六十六人！全军阵亡！”，他的胸口被一柄巨大的镰刀所贯穿，死在了天空上。
“守夜人第七十八军！别忘了老子的弟兄！名字我都留下来了！”
“守夜人两千七百六十八军！冲！不要害怕！我们不是第一个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死的！”
颓废青年从山巅上跳下来，落在一颗巨大的虎头上，他轻轻的抚摸老虎头顶的毛发：“带上它们走！”
老虎不耐烦的把颓废青年甩下来，呐喊着：“我们为何而生！”
“为了祂！”
怪物们震天的嘶吼，奋力的咆哮。
“祂，绝不会低下头颅！”
人类一方也愤怒的吼叫：“奴役与黑暗，截止于今日！”
有人把大旗插在战友的尸体上，满怀杀意的指着怪物们：“我绝不会再看着自己年迈的父母为了保护我，自愿送进怪物们的嘴中，我绝不会再看着妻子孩子被带走，躺在餐桌上！我绝不会再看着自己的朋友推开我，被死亡拖入阴影之中。若要再来一次，让我先死，然而我的亲人，必然如我今日一般，奋不顾身！”
怪兽一方毫不退让：“祂！生而为主！”
人类针锋相对：“无人生来高贵！唯有坚信高高在上！”
颓废青年痛苦的捂住面庞，花白胡子老头看的清楚，伸手一招，一个白衣女孩被推上山坡，她跪倒在山坡上，眼里都是泪水，嘴角却是戏谑的笑容。
“你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
“那个人你爱过吗？”
“没有！”
“那他爱过你吗？”
“爱过，爱的死去活来！”，女孩放肆的大笑，泪水无法抑制的跟着脸庞一起颤抖。
老头用弯刀指着青年：“听见了吗！你爱他吗？告诉我你爱她吗？年轻人！”
怪物们的吼声依旧震天，青年却听得真切。
“我当然爱她，爱她时才让我觉得自己是一条可怜的狗！我多么希望我只是一条可怜的狗！”
青年哭了，指着自己的心脏：“喂，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但你知不知道！我这里还是很空，空空荡荡的！”
“我不爱你，我真的对你没感觉！”
青年哭的癫狂，女孩笑的猖狂。
花白老头把弯刀对准了女孩的脑袋，对对着青年说：“你知道该做什么！”
青年单手捅入自己的胸膛，手指插得越深，哭脸却越来越浅，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挺拔的微笑：“你在说什么呢！老头子，现在可是在打仗呢！”
他拔出一颗黑色的心脏，抛进黑黝黝的峡谷裂隙之中。
“没用的东西，丢掉就好了！”他双手拥抱天空大地：“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杀！
杀！
杀！
我不会输！
今天，一定要有一方，死绝！
一定要有一种坚信，从世上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