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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生第一次醒 终于可以做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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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败了很多次。
  现在他站在黑暗里沉默地看着那片透明的墙,“走过去”这三个字成了一个疯狂的愿望,野草般狂乱。
  冥界的女帝遥遥看着这个混沌的灵魂永无止尽地撞向那面墙,绝美的容颜里有着惫懒的哀伤。这一丝情绪暗流汹涌,沉沉地陷入这凌乱的黑暗里。
  漫长的时间里,很多时候这种无声的流逝成为了一种最无用的东西。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偏偏帮不了两人一丝一毫。无甚用啊无甚用,毕竟多到成为废品的东西在哪里都是世俗人中的最不值钱。这时间无用武之地,便真的是个废物了。
  他成了个行尸走肉,一个“没有感情的撞墙机器”。眼底凶狠,整天一路撞到底。
  墙不碎,他倒是快亏光了。
  远远的她是黑暗里唯一清醒的人,狼狈也不羁。
  这无声的时间里,她的目标存在且清晰,那就再次成为一次蛊王一样的存在,尽量一个一个杀掉他们。让众鬼再次臣服,让她的血脉压制成为一种永恒的存在。
  大口的难熬的战斗喘息声混杂着心脏“噗通”的跳动声,向灯枯油尽的衰竭进发。
  可她在这无谓的艰苦里忽地扬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战场。她似百般无聊地用食指比了一下众鬼,艳丽的眼角里有轻蔑不屑和一种“必活”的信念,
  “这次干活嘛,先干这一排。”
  众鬼嘶嚎,她的血流如注。而她的刀身光华横劈,插在那排厉鬼的心脏里。她却笑得旖旎。这难述的鱼死网破里,她有一种临死时的凄艳美感和不可捉摸的风华。
  “我还想再赢一次呢,可是我们现在一直在输。”
  她微笑。“可是我啊,还是不得不——”
  又是一刀。
  “不肯服输。”
  “越哥哥,这次再难熬,我们也一定要破了这天道刑罚!”
  “向美好生活进发!”
  ……
  过了很久,久到海也枯时石也烂。他隐隐觉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却又什么也不记得。
  他只是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是了,在地狱里,哪里不空荡?
  他迷惑又轻易地走过那面墙,走过去时穿云越雾,烟波渺渺。
  似有仙人在前,那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而云与花却与她相照。
  ……
  “想你了你就出现,可真好。”
  他惫懒地抬起眉,手指无意间拈花过云,却前脚一踏空。
  这尘世在此,因果关系十八年。
  恰逢乱世,我又来世间走一遭。
  ……
  越篱墙一觉醒来,觉得甚久,于是他抓住一边服侍他的小厮问了一句,
  “敢问兄台,在下如今睡了多久?”
  这小男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阿巴阿巴……”
  越篱墙皱眉,“你是个哑巴?”
  对方却疯狂摇头。
  越篱墙:“……”
  你怕不是个憨批。
  ……
  小厮脸憋得通红,眼里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
  越篱墙准备张口再打听一句,却听到他疯狂地跑出门外,一去不复返。
  越篱墙:“……”
  小朋友,他心道,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罢,我不着急,我等你回来。
  现在这个情况出现在一个一觉刚睡醒的人身上概率有多大?
  他面无表情地想道,老子怕不是有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身世罢。
  我也只盼啊,我生前是个体面人。
  ……
  越篱墙下了床,桌前的铜镜里一眼亮出了一张帅哥的脸。脸清俊到冷,而棱角分明到淡漠的样子,却偏偏一双桃花眼里却微晃这半篮子碎碎热热的阳光。
  看来我是个正经帅哥。
  越篱墙一本正经地准备穿衣。
  ……
  十分钟后,越篱墙苦恼地看着繁复的古装衣裳。
  问题来了,他似乎不会穿。
  衣服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套在了他的胸口,妖娆地扭动着身躯恣意嘲笑着他。
  他长太息以掩气兮。
  苍天啊,您偏偏要让我做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美男子吗?
  他干脆脱下来,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坐在凳子上,沉默着思考自己一片空白的回忆。
  这张十八岁的脸,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迷惑,穿过窗户望向远方。
  他忽然看见窗户的后面出现了一条玲珑有致的影子。
  “谁!”
  他警觉道。
  外面却有声音笑嘻嘻道,
  “小哥哥,你可算醒了。”
  “嗯?”他淡淡地抬眼,眉眼潋滟,“所以敢问姑娘,这便是我平生第一次醒么?”
  “是啊。”那声音清脆花底滑,是一朝的绝色。
  “你倒是个睡美人儿,一睡十八年,常年不复醒。”
  那一阵风呼啸吹过,四周窗户震震大开。女孩身手敏捷地跳入这房间内,
  “我当年啊,唤了仙家专家级药师给你门诊,他却说你后天植物人,没得治。”
  他挑挑眉,
  “如今便治好了么?”
  “是啊。”女孩目光微闪,口气却漫不经心地。
  “倒也是第一次做个人了。”
  他老神定定开个玩笑,说罢便拿起桌上的仙茶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个模糊影子,便带着点潇洒自嘲一笑。
  眼前这人眼角艳丽,笑颜如花,衣袂飘舞而身姿挺拔,见之能不忘,可谓之“绝代风华”四字以言说。
  她似笑非笑道,
  “你可知既然药师说没得治,那你便不疑惑,你的病又何以治好的?”
  “愿洗耳恭听。”
  他似是好奇,配合地问了一句。
  她懒洋洋地靠近他,把一条白嫩嫩的长腿架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一点一点逼近他,逼得得他没有一丝缝隙。
  “药师说,”她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有青丝散落时的痒痒香气,铺天盖地包围了他的周身,一点点地极尽缠绵地侵占了他的视线,
  “变成植物人这种情况呢,得日复一日用爱感化。”
  “日复一日,那我可能得虚。”
  他回答地老神定定,发烫的耳朵有意躲开了她。
  “那可不一定。”
  她洋洋得意又孩子气地笑起来,“我看你身强力壮,走路还能不扶墙。”
  他忽然很想捂住她开车开到嗨的嘴,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呵!女人!
  老脸一红,他忽然想求助。
  在线等,急,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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