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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倒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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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贤此时动了真怒是有原由的。
  原来此前朱由校驾崩之时,魏忠贤不在乾清宫守着而是去宫外见了信王殿下身边的大伴徐应元。
  自从十天前皇上在乾清宫寝宫诏见信王,并在次日内阁大学士等九卿入宫觐见时,亲口向众臣说出对五弟朱由检十分满意之后,魏忠贤就知道大势已去,信王登基已是板上钉钉。
  虽然朝中的东林逆贼已然尽除,但在野的东林余孽却一直在蛰伏,总有一天会死灰复燃,一旦让东林顺利掌权,自己将会陷入万劫不复,到时就连去凤阳养老都是奢望,这些东林余孽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魏忠贤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才不顾身份的折节下交徐应元,待信王登基之后不奢求能继续掌权只求能去凤阳养老即可。
  不料,这些天与徐应元接触下来,魏忠贤却深感大事不妙,从徐应元遮遮掩掩的态度不难看出信王殿下对自己是欲除之而后快,恐怕到时会受那千刀万剐之苦。
  这些天内魏忠贤许下了无数的好处,承诺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宅子、田地、金银珠宝全数赠送于他,但依然不能令徐应元松口。
  徐应元虽然没有松口,不过却向魏忠贤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已经有不少朝中重臣暗中向信王示好了,与这些重臣接洽的就是他徐应元。
  这些话都是徐应元在酒醉之后向自己透露的,魏忠贤分不出究竟是徐应元故意向自己透露这个消息,还是得意洋洋之下在向他示威、炫耀。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按徐应元所说早在五月初皇上刚刚卧床不起时就有人按奈不住投向了信王府。
  而这些暗中投向信王的人一旦等到信王真的坐上皇位的那一天,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向自己下手,魏忠贤不用从徐应元口中得知也能猜的到。
  古往今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后来的人哪个不是踩着前人的尸体上位的,当初自己不也是踩着司礼监掌印王安以及东林党的尸体才能有如今的地位吗?
  自从从徐应元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这些天魏忠贤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的。
  “老天爷有眼,我魏忠贤今日不死,定要这些叛徒百倍偿还!”从确认皇上醒过来的那一刻起魏忠贤就在心中暗暗发誓。
  这些天的惶恐不安在魏忠贤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环视众人一眼,脸色阴沉的说道:“你们难道忘记了景泰朝发生的事了?”
  众人心中一愣,一时没明白过来。
  魏忠贤倒也不急,目光在众人脸上转来转去。
  很快,司礼监秉笔梁栋、御马监掌印涂文辅、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等人都明白过来厂公指的是什么了。
  “景泰八年,代宗病重,太上皇英宗在石亨、徐有贞等人的拥护下夜开宫门复位,随后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众人心中同时回忆起这起近两百年前的“夺门之变”,“代宗”后来的命运,以及那些支持代宗的朝廷重臣的命运,都在这场“夺门之变”后发生了改变。
  “哎,代宗与英宗同样也是兄弟。”
  虽然这些内侍从心里同情“代宗”的命运,但皇家自古无情。
  一百多年来这件事在宫内从来都是禁忌,无人胆敢提起,但也提醒着无数人“站对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本公不久前从徐应元那听来一个消息”魏忠贤见众人已然明白自己的意思,整理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
  众人连忙俯耳倾听。
  “自从陛下病重以来朝中已经有不少人投向了信王殿下,等信王登基之后就要向我等动手了。”
  “这...”众人乍听闻此事顿时一阵错愕。
  魏忠贤说完就仔细的观察着在场众人的表情,想从中看出是否有人早就知道此事,扫了一眼见众人的表情不似作伪,稍稍放下心来。
  “督主,不知都有哪些人投向信王殿下?”田尔耕率先反应过来,立马问道。
  “徐应元这厮不肯说!”
  “既然陛下已经醒过来了,就不怕徐应元这个阉货不肯说。”想起前几日在徐应元那受到的怠慢,司礼监秉笔梁栋恶狠狠的说道。
  “梁栋,待会你就出宫,去找徐应元。无论如何都要把投向信王的名单要过来!”魏忠贤见众人已然明白眼下的局势,不再多说废话,当即下令道。
  “小的明白!”
  “田大人,待会你亲自去找崔呈秀,让他把京营看好了,莫要让外面的人狗急跳墙,也来一出“夺门”!”
  “属下遵命!”田尔耕领命转身离去。
  “文辅,东华门那就交给你了,名单没问清楚前不得开门。”
  “小的明白。”
  涂文辅躬身领命,不过刚刚转身准备离开时顿了一下又转过来问道:”督主,陛下醒过来的消息要不要告知文武百官?”
  “告知还是要告知的,就说陛下刚刚醒转需要静养,等龙体能起身之后再召见百官。”魏忠贤想了一下回道。
  “小的遵命”
  从密议开始就从未说过话的内官监掌印李永贞犹豫了一下,问道:“督主,请问还有什么吩咐么?”
  魏忠贤知道这几人中数李永贞心机最深,行事最为稳重,任何事都要仔细考量过后才做打算,只是这时候却没时间容他考量了,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缓缓的说道:“你这几天就时刻留在陛下身边,将陛下的一举一动都仔仔细细的记下来,有任何异常立即向本公禀报。”
  “小的身为内官监掌印,自然是要时刻留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李永贞不置可否的回道。
  “永贞啊”
  “无论你心中怎么想,在外面那些大臣面前,你我始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本公倒了你也跑不了。”
  李永贞望着魏忠贤略微佝偻的身子,仿佛如一张巨大的手掌一般将自己笼罩其中,内心挣扎了半晌才终于躬身答应下来。
  望着李永贞离去的身影,魏忠贤冷哼一声“李永贞啊,你偷偷将老家的宅地都送给徐应元,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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