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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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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看到谢团长的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面的时候,江流的内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在2020年的中国,生活也许很平淡,有的时候江流甚至觉得有些无趣,但是总归是不用担心会被人一言不合用这种随时能夺走对方生命的杀器指着脑袋。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谢晋元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这只是谢团长作为军人一种本能的戒备反应而已。
  但是要是再拖下去,那就说不定了!
  江流脑子里面念头急转,面上却洒然一笑,镇定自若的看向谢晋元,说: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江流,留过洋,大学是在美国学的建筑学,我的导师曾经用上海四行仓库为例为我们讲过远东地区现代实用型建筑的风格和设计理念。”
  我甚至还看过以这座仓库为背景的电影。
  面前的谢晋元显然是被唬住了,他皱着眉头问:
  “敢问尊师是?”
  “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
  江流面不改色的编着瞎话,万法归一麦克斯韦嘛,正好他的羁绊是万法之源,说是师徒有什么问题吗?!谁不信让他去找麦克斯韦老爷子!
  江流也是认真学过麦克斯韦方程组的,仔细算起来应该也算麦克斯韦的徒子徒孙。
  骄傲!
  就是不知道谢晋元到底听说过这个人没有,要是听说过那乐子就大了……
  但是看着谢晋元一脸的茫然,江流知道赌对了!
  谢晋元显然是没有听说过麦克斯韦老爷子的大名,但是嘴里还是客套着:
  “原来是麦克斯韦先生,久仰久仰。”
  冷静!不能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话题从这上面引开,万一谢团长再问起其他方面问题来那可就露馅了!
  谢晋元这一批人都毕业于黄埔军校,作为民国军事最高学府,他们的全球视野和认识还是非常广阔的,各项技能也都有涉猎,万一被问起个什么专业问题那可不就麻爪了?!
  那可是真的会被枪毙的!
  “谢团长,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了!你们在日本已经宣布完全占领上海之后继续抵抗,这无疑是在打日本人的脸,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清理掉你们!”
  谢晋元也认真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今天晚上日本人会发起夜袭,就从楼体靠河的那一边!”
  江流神色一片凝重。
  不,我肯定!因为我看过电影!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只见一语落下,谢晋元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布防图前面,在纸上测画着什么,过了半晌,他丢下笔抬起头看向江流,说:
  “不是没有可能!”
  谢晋元喊了门外站着的警卫员进来,让他去紧急通知各层级长官过来开会,警卫员看着谢晋元凝重的神色知道事态紧急,高声应是,随后敬了个礼,就小跑着走了。
  谢晋元点了根烟,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在思考着什么,江流知道自己现在再不开口待会可能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他小心翼翼的说:
  “那谢团长,我要打鬼子的事……”
  谢晋元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流,问道:
  “你会用枪吗?”
  “会,美国民间枪支很多,打过几次。”
  “行,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谢晋元看了一眼手表,说:
  “距离开会还有几分钟,我现在带你去下面,我记得刚刚俘虏了几个战俘,你要是能敢用枪杀一个日本人,我就做主让你打鬼子。”
  那种上战场之前慷慨激昂,结果见了血就怕的要投降、四处大喊大叫甚至吓得尿裤子的胆小鬼谢晋元见得多了,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不是战友,是定时炸弹。
  虽然刚刚这个江流说的头头是道,但是他还是得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因为他不只是谢晋元,他更是谢团长,需要对自己手下四百多兄弟的生命负责。
  这个时候,忙活完的老周刚好走到门口,他敲了敲门,说:
  “报告团座,水道已经封死了!”
  “好,那就好,你来的正好,跟我一起去看看这位江小兄弟枪打的怎么样?”
  老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谢晋元的样子,他知道江流已经成功打动了谢晋元,现在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那这不就意味着自己不用看着这个小屁孩了!?我也能去打日本鬼子了!
  老周心里欢天喜地,连忙站直了高声答道:
  “是!”
  “走吧。”
  由于日本的不宣而战和国党委曲求全的应对,直到淞沪会战结束之后,中日双方在纸面上也并没有处于交战状态,所以现在被俘虏的战俘并不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而事实上,在只有四百多人的四行仓库,需要分出原本就不宽裕的物资和人员去看守战俘,也实在是太奢侈了;更不用说日本鬼子造成的桩桩血案需要血债血偿,某些圣母说的不杀战俘,在实际操作中基本是不可能的。
  虽然咱们中国的古人说:杀俘不详,但是在杀日本战俘这件事情上面,江流觉得一句话就能说明问题。
  被帝国主义洗脑做出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的日本战犯,算人吗?
  所以他对杀战俘,其实是无所谓的。
  不一会就到了看管战俘的楼层,隔着老远江流就听见了嘈杂的怒吼和人声,走到近处才发现是魏晨拉着欧豪……啊不对,朱班长是拉着端午不让他走,看过电影的江流知道接下来就该是山东兵齐家铭按着端午的手强迫他第一次杀人了。
  见一行几人走进来,正在争执的二人都停下了动作,一旁站着的看守士兵都对着谢晋元敬了个军礼,朱班长敬了个礼没说话,齐家铭也站直了敬礼,嘴上却嘿嘿笑着:
  “团长,你咋来了呢?”
  谢晋元拍了拍一旁站着的江流的肩膀,说:
  “带他来见见血,第一次上战场。”
  齐家铭一边答应着,一边拉着端午到一边去,老周摘下背后背着的枪递给了江流,有点不放心的说:
  “这里是枪栓,这里是板机,这里是弹匣,子弹是满的,小心点!”
  江流点了点头接过了枪,看着他接枪的姿势,谢晋元就皱起了眉。
  江流打开系统面板,确认了一下老兵羁绊处于激活状态,可是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并没有多出来什么枪械的使用知识,真是奇怪。
  也许等会就好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他学着刚刚树生哥射击时候的动作,很不熟练的打开保险,拉动了枪栓,让子弹填入枪膛。枪栓很硬,他拉的很费劲,然后江流把枪抵上了自己的肩窝。
  嘶~
  周围传来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他正对着的战俘们屏住了呼吸,两旁的士兵投来异样的眼光,在江流身后站着的谢晋元和老周瞳孔同时一缩,正按着端午不让他乱动的齐家铭也抬起了头,诧异的看向江流。
  这这这……
  江流心里默念着之前看过的零零碎碎的枪械射击知识,三点一线,有心瞄准,无心击发。
  他扣动了扳机。
  砰!
  烟雾从枪口冒了出来,火光闪动间,一颗子弹以两倍于声音的速度高速出膛,势不可挡,旋转着射向面前不远处的目标。
  咚!
  然后狠狠的射在了……水泥柱子上!
  面前的战俘们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愤怒让他们用日语开始喝骂。
  后面的老周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来,一把夺过了江流手上的枪,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拍在了江流的头上,一边拍还一面劈头盖脸的骂:
  “***,敢耍老子?!你还会打枪?!双腿前后岔开不知道吗?!手指不能放在板机上不知道吗?!你**枪是这么握的吗?!”
  江流一面躲闪一面沉默着。
  骂够了江流,老周又转过身,堆着笑对谢团长说:
  “团长别生气,这就是个愣头青,也是想要打鬼子想极了,才会想出这些鬼话来蒙混过关,我待会肯定好好收拾这龟儿子一顿,团长你别跟小娃娃一般计较。”
  谢晋元笑了笑,说:
  “没事。”
  然后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我……我想再试试!”
  他背后有声音响起来,声音坚定,让谢晋元想起了当初刚入黄埔军校的自己。
  老周有点急了,他用短促而急迫的声音对江流说:
  “你这个瓜娃子怎么这么死脑壳?现在你和团长顶什么?你不要命了?!”
  “给他。”
  谢晋元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好恶狠狠的把枪丢回给江流,江流道了声谢,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按照刚刚老周说的双腿前后岔开,左手握住护木,右手放在了扳机护圈上。
  “枪,不是这么用的。”
  一双手从背后握住了江流的手,帮他调整了一下拿枪的姿势,是谢团长。
  “枪托顶住这里,往下一点,用点力枪口才会稳定。”
  “不要闭眼,战场上丢失一半视野你就离死不远了。”
  一旁的老周嘴巴微微张开,呆滞的看着这一切,谢团长做完这些就松开了手,用眼神示意江流开枪,江流点点头,瞄准
  扣动扳机
  砰!
  那边一个叫的最凶的战俘,胸口一朵血花应声爆出,然后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鸦雀无声
  不管一个孩子有多么孱弱,你之前如何肆意的嘲讽他,当他手上拿着能随时夺走你生命的武器的时候,你总是会安静下来,也许这就是枪的魔力,一种最直接的暴力。
  老周脸上有了笑意,刚想说什么,却只见江流皱了皱眉头,哗啦的一下快速拉动枪栓,瞄准,击发。
  砰!
  另一个战俘倒下,但与上一个战俘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血花从眉心炸开。
  见状,江流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谢晋元也笑了笑,说:
  “现在才有点样子了。”
  大家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但是就在这时,一个与氛围格格不入的声音响了起来,是端午:
  “我们为什么非要打来打去,就不能不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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