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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鬼怪。
这些原先只存在于纸面上古人幻想的东西。
如今实实在在站到了江镜面前，他不是宁采臣，也不是唐僧，心忧天下人鬼情未了这类的剧情，对他来说当真扯淡。
老实赚钱当个心无杂念的干饭人不香吗？
想想钢铁侠，世人皆醉我独醒，死了才被人们悼念，悔恨当初没听他的话。
江镜可不想等到躺在棺材里，才听见外面想念他的声音。
童知命却不这样想。
从小师傅就教导他，天塌了有高个子扛着，他们站在人群中，那就是顶天的高个！
“那些孤魂野鬼明显要对姑娘不利，你这样做就是帮凶！”
童知命说的义正言辞。
阿莲达甚至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心怀天下，普度众生的光辉。
她忍不住拍手鼓掌。
妙。
太妙了。
鼓完她就放下手，继续看着江镜发呆。
江镜笑了：“我问你，鬼有好鬼吗？”
童知命被问得懵了一下，下意识点头：“有…吧。”
阿莲达本想回应一声：“唉”，但总觉得好像不太合适宜。
于是她忍了忍，心想待会再说。
江镜又问：“那我再问你，人，有坏人吗？”
童知命挠头：“也有吧。”
“好！”
江镜拿起杯子，突然想起来他们没点酒，只能尴尬地放下：“那区分鬼好坏的标准是什么？区分人好坏的标准，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彻底把童知命难到了。
他缩了缩脑袋，没有回答。
江镜自问自答：“标准就是，没有标准。”
他指了指童知命，又指了指自己和阿莲达：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冤假错案，贫穷富贵，大起大落，站在自己的立场，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别用你的目光去评判别人的人生，你不是法官，做不到对任何有争议的事情一锤定音。”
江镜轻轻把右手放在童知命的肩膀上，然后捏了捏：
“当老师就好好当老师吧，别再拿你那个世界的一套，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了。”
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
童知命一脸呆萌地看着江镜，心中大骇。
听起来真是…
好特么有道理啊！
我之前做道士的时候还不够惨吗？自己吃不饱饭还得分给民众，现在潇潇洒洒，自由自在，教导教导学生，调戏调戏学生妈妈…啊呸！
这日多好啊！
童知命泪流满面：“大师，我悟了！”
江镜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一边微笑，一边暗暗叹了一口气。
好吧说人话。
什么狗屁世界不公平！
他就是担心童知命去捉鬼捉妖啊，然后把他们都暴露了，在这个看起来太平，但到处都很奇怪的社会里，他们这种人，指不定哪天就被查水表了。
江镜可没活够。
一点都不想哪天被抓过去解剖做实验。
“走吧，我们回去吧。”
江镜只想着尽快离去这是非之地。
于是阿莲达和童知命也乖巧地跟上了他。
童知命刚没走两步，就感觉背后有人在拿手指戳他。
一转头，是阿莲达。
阿莲达小声说道：“唉！”
童知命：“啊？”
阿莲达比划着解释：“刚刚你不是说了一个‘有’，然后拖了很长的音，才又说了一个‘吧’吗？”
童知命没明白：“所以呢？”
“所以我回了一个‘唉’。”
阿莲达心满意足，然后嘻嘻嘻嘻跑出去跟上江镜的步伐。
留下童知命一人在原地凌乱。
他感觉到有只乌鸦嘎嘎嘎叫着从头顶飞了过去。
吧…
爸…
这姑娘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吧。
玩尬的。
………
“让一让！让一让！”
刚走出KTV，就听见外面哔啵哔啵的鸣笛声，还有人群喧嚣吵闹的声音。
江镜好奇地探脑袋。
但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咋了咋了？”
他戳了戳路人询问。
路人也是来唱歌的，一看就喝的上头了。
大着舌头喊：
“洗人啦洗人啦！吼吼小丫头儿，洗掉啦洗掉啦！”
听起来像是死人了。
江镜想到了刚才包厢里的姑娘，他连忙挤过人群，像泥鳅一样滋溜滋溜就钻到了最前面。
一群医护人员正在把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姑娘抬上担架。
但其实没什么强求的必要了。
脑袋呈标准九十度弯曲，那双眼睛瞪得老大，血丝好像要从其中喷出来一样。
全身没有血色。
听围观的人说，这姑娘好像是跌了一跤，然后摔死的。
江镜啧啧啧摇头。
然后转身刚想离开现场时，忽然听到身旁两个警察在低声闲聊。
“我刚刚看了身份证，就是她。”
“就是啊，害死那么多条人命还逍遥法外，抬头看看天，果然还是有报应的。”
“可怜了那一车的人，本本分分过日子，结果被她这个奇葩给整死了。”
“死得好死得好。”
江镜用肩膀撞了一下童知命。
童知命表情愕然。
“现在还想帮她不？”
“………”
童知命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姑娘被抬走的地方，那里站着几个身影虚幻的人，他们齐齐盯着被抬上救护车的姑娘。
身旁怨气缓缓消散，一缕佛光照耀在他们身上。
执念。
终在此时消散。
童知命有一些迷茫了。
江镜凑到警察身旁，像个无比八卦的小市民：“阿sir，啥情况啊？”
“就是前段时间…”
警察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另一个警察用力肘了他一下，然后瞪着江镜：“叫什么阿sir！叫警察叔叔。”
江镜：“………”
你看我，像能给你叫叔叔的年龄吗？
警察继续说：“啥情况跟你没什么关系，别聚在这里，赶紧走赶紧走。”
江镜被驱赶只能无奈后退。
耳旁依稀传来两个警察的聊天，一个在教训另外一个。
“你想什么呢！那个姑娘因为坐过站去抢司机方向盘导致车上六个人死亡这种事，你能随便往外说吗？”
江镜脚步一顿。
然后带着阿莲达和童知命离开了此地。
他们三人并没有发现。
姑娘冲进包厢发酒疯说胡话的时候，穿的是白裙子。
而刚刚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
穿的。
是红裙子。
红的，好像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