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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父亲的1986 / 第十五章 骚操作

第十五章 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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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方平一手拿着饭盒,走出了岗哨,路过大门的时候,他发现岗亭里的人不再是早上的那个黑脸小伙,想必是上午的时候换了岗。
  毕竟连着站四个时辰,是个人也受不了。
  他没有自行车,自然不用去仓库的后门拿车,但就这一会的功夫,身边已经有不少人骑着车子从他身边超过。
  “小伙子,没骑车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方平侧过身子,发现是刚才下棋的老张,解释道:
  “我不是本地人,来做临时工是亲戚帮忙介绍的。”
  老张听了这话,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近几年里,这种现象已经十分普遍。什么当了点小官的领导,安排亲戚进单位混点工资什么的,那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反正像傅方平这样的“临时工”,是威胁不到他们的福利和待遇的。
  平时还看不出来编制和临时工的差距,但每到单位分房和发粮票油票的时候,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坐我的车吧,小伙子,我也就去食堂打个饭。”老张用手拍了拍空的后座。
  傅方平见对方说的恳切,也不好推辞,说道:
  “行,那麻烦师傅了!”
  老张骑的是一辆永久牌的“二八杠”,车子整体看上去挺新的,但傅方平却发现自行车的钢圈有点旧,估摸着已经用了好几年,看来老张平时也经常保养车子。
  傅方平推着车子助跑几步,一只手搭在老张身上,脚下一发力,略微跳起,侧着身子坐了上去,车身随之一阵晃悠,但没骑几步便平稳下来。这种坐姿还是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小时候他都是两腿跨坐在后座上的。
  跨坐也不是不行,道路平稳还好说,坐起来也不怎么颠。但要是车子搁到了石子,那就只有蛋疼的份,而且侧着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万一要撞了,跳车比较方便。
  老张见傅方平已经坐稳当,侧过头,开口问道:
  “小伙子,你老实告诉我,你象棋和谁学的?”
  傅方平当然不能说和电脑学的,毕竟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人工智能”这个词。
  “我爸教的,以前他经常和别人下象棋赌钱,我就在站在一边看他和别人下棋,久而久之,也就会一点了......”
  见傅方平说的恳切,老张也不怀疑:
  “那难怪了,我刚才和你下的时候,就发现你下棋很有套路,像是练过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傅方平谦虚道:
  “那是我运气好,有时候能找到一些对面的小破绽而已。”
  老张摇了摇头,感叹道:
  “呃,不是...不是,那也只能说是你年轻,头脑灵活嘛!不像我们几个年纪大了,脑子转的比较慢。”
  傅方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得多了,可能会漏出马脚。
  好在食堂离仓库也不远,骑了五分钟左右,傅方平看到了刚打完饭出来的老李,此时的他正在把饭盒扣好,准备夹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老张看见了,打趣道:
  “老李,动作这么快呐,我平时见你和老婆亲热,也没这么积极吧?”
  老李回过头,见是老张,也不生气,回道:
  “你老小子,还有资格说我?我老婆生孩子那会儿,你连老婆都没讨到吧!”
  说着,一脚蹬起车子,扬长而去。
  老张停下车子,看到一脸笑意的傅方平,解释道:
  “别听他瞎说,我那是结婚比较晚。”
  一路上,老张也聊起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琐事,比如他老家是皖省的,在他初中毕业后,就当兵入了伍,恰好躲过几年困难时期,没遭什么罪。后来义务兵当完,就一直待在部队里,直到快二十五了,才从部队转业,分配到了沪市的这个军需仓库。
  “要不是急着讨老婆,我再混几年的话,说不定就提干了!”老张提起转业经历的时候,总是略带惋惜。
  “提干是不可能的。”这话傅方平不好直接说,因为他知道如今部队要年轻化,没有学历和文凭,光靠资历可爬不上去。
  两人走进食堂,老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饭票,直接向窗口走去。傅方平向四周望去,看见了几个在仓库干活的同事,他们正坐在离窗口不远的饭桌上,边吃边聊着。
  “我先走了,你和他们慢慢吃啊!”老张拎着饭盒,指了指外面。
  这时候进食堂的人多了起来,傅方平示意自己去打饭。
  老张和他们这帮年轻职工不一样,他有老婆孩子要养活,自然舍不得吃食堂“有些贵”的饭菜,用完单位发的免费饭票后就走了。
  打完米饭后,傅方平点了一荤一素,总共花了两毛钱,他不打算亏待自己,毕竟一上午的功夫,自己就赚了一块钱。
  吃完饭后,傅方平走回了宿舍,他打算睡一觉再去上班,因为下午的时间是两点钟,去的太早了,也只是在仓库干坐着,他可不信今天那帮人会有人早到。
  刚躺下,便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方平...方平,你在吗?”
  “在不在?”
  傅方平听出了是表哥的声音,连忙套了件衬衫,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的插销。
  “喀咚...”
  刘国清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响,止住脚步,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表弟,热情地说道:
  “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好,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看着手里拿着两张饭票的表哥,傅方平拒绝道:
  “表哥,我已经吃过了。”
  “这么快,怎么会,你上午没开工吗?”刘国清疑惑道。
  “吃了,仓库里面下班早,一上午也没来一辆军车,挺轻松的。”
  刘国清见他这么说,放下心来,笑着说道:
  “吃过了就不能再吃一顿了?你小子小时候就是个饭桶,现在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表哥的一番话勾起了傅方平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他有一次让表哥来自己家谎称没吃饱,结果自己爸妈就用袋子装了十来斤红薯给了表哥。
  这些红薯自然没有落入表哥的腹中,而是被傅方平藏了起来,放在厨房后的柴火堆里,每次傅方平觉得要加餐犒劳自己的时候,就偷偷的拿一个,放在厨房“土灶”的炉子里慢慢烤着吃。
  不过有一次烤红薯的时候,他粗心大意了,不记得把红薯拿出来,等到自己老爸生火扒灰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已经变成一坨焦炭的红薯,结果被打了一顿!
  面对表哥的调侃,傅方平不准备就范,因为严格来说,那是他老爸干的亏心事,和他傅方平有什么关系?
  “不吃了...,我下午还要上班,吃太撑的话待会睡不着了!”傅方平摇头拒绝。
  刘国清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再强求,嘱咐道:
  “那留着下次吧,反正票也不会跑了,晚上我下班了来找你出去逛逛,你别跑太远了!”
  “两个大男人有啥逛的?”傅方平不解。
  “你来就是了,不止我们两个......”刘国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晚上带过来一个人,你帮忙瞧瞧...”
  看到表哥这个样子,他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点头答应下来,刘国清见他应下,独自一人坐着“挎斗”离开了。
  午休过后,傅方平踩着点来到仓库,看到有几个年轻的职工已经摆好了象棋,正在厮杀。
  其中一人看到他来了,赶忙说道:
  “那什么,下盘你来下不?”
  他的对家见他如此无视自己,瞪着眼睛,说道:
  “这还没下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另一人出声道:
  “你这一脚想多久了,难不成我还得一直等着你?”
  傅方平走到一旁,瞄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基本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他没有拒绝这个赚钱的好机会,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先下完这把再说嘛,我待会上。”
  劣势的一方,在强撑着走了几步之后,还是败下阵来,骂骂咧咧地掏出了五毛钱给对方。
  “输就输,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下次能不能不哔哔?”
  傅方平看到对方离开位置,顺势接替下来。
  毫无悬念,在他的设计之下,对方“不小心”错输一局,而这样的剧本,持续了好几盘。
  本着细水长流的原则,傅方平在对阵老张的时候,没有惊现上午的绝地翻盘,而是干净利落的输了一盘。
  老张看着离开棋盘的傅方平,一解上午的闷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轻人,还是要学习一个啊,得把基本功给打扎实了。”
  傅方平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应和道:
  “那是...那是,肯定是老师傅的经验足嘛!”
  ......
  下午四点左右,军车准时来了,众人提前收拾好象棋,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笔直地站在仓库门口,等着军车停好位置。
  老张见傅方平一脸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我们这帮人啊,大多是退伍转业来的,平时打打闹闹就算了,真有事的时候可不能含糊,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国家现在给的这个饭碗?”
  “待会你就跟在我身边,帮忙打打下手就行了,这一个个麻袋别看装的是鞋子,那少说也有百十来斤,你这小身板扛不动的!”老张拍了拍傅方平的肩膀,提醒道。
  军车停到位后,小门口的王主任别着红袖章走了过来,敲开了驾驶室的门。
  “同志,你们的单子呢?”王爱红问道。
  对方没有下车,而是递过来一张表格,示意装车。
  王爱红看了一眼纸质的表格,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开始装车,并大声喊道:
  “军鞋二十袋!衬衫五袋!下衣十袋!”
  随即站在一旁,开始监督众人装车。
  傅方平跟在老张的身后,帮他打下手,而所谓的打下手,也就是在老张把麻袋搬上车的时候,一起推一把而已。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分工,有的在仓库里负责清点袋子的数量,有的则是站在军车里,把麻袋摞好。
  自己俨然有点局外人的意思,而周围的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众人搬运的速度很快,而且相互之间配合也很默契,但傅方平却发现了一丝怪异之处,那就是大伙搬东西的时候,动作都很粗暴,好像是故意把袋子往地上摔似的。
  “哗...”的一声,一个装着“解放鞋”的麻袋,在老李扔上车的时候破了,鞋子散了一地。
  王爱红见状,走上前来,语气不满的说道:
  “都在干嘛呢,你们搬得时候小心点,有的袋子放久了容易变脆!”
  老李站出来,解释道:
  “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搬得时候太用力,没注意那么多哈。”
  众人急忙把散落在地的鞋子收拾好,往仓库里面扔。
  这一小插曲过去后,装车过程很顺利,傅方平估摸着也就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主要还是双方确认数量的时候,费了点功夫。
  军车开走后,快到下班时间了,众人都在收拾东西。
  王主任在确认好表格后,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说是要接自己女儿放学。
  老张向傅方平解释道,明后两天是双休日,不用上班,而王主任有个女儿正在读初中,是住校的,她要提前去接她回家。
  在两人说话间,老李突然凑了上了,不由分说,便往傅方平的手里塞东西。
  “小伙子,拿好了,待会出门口的时候放包里,没人管的!”
  傅方平仔细看去,是一双崭新的“解放鞋”,连忙拒绝道:
  “这怎么能拿呢?这可是公家的东西!”
  老李见他推辞,打趣道:
  “公家的东西怎么了,咱们还是公家人呢,自己用自己的东西那能叫拿嘛!”
  一旁的老张也劝道:
  “别担心,小伙子,这可是属于咱们仓库独有的福利,我们总不能因为你是新来的,就不给你发吧?”随即指向周围正在地上挑选合适尺码的人,“看到没,这是过期的鞋子!”
  傅方平仍有顾虑,问道:
  “这不挺新的嘛,怎么就过期了?”
  老张大手一挥,指着地上的鞋子解释道:
  “新啥新呐,那袋鞋子是我装的车吧,也就一个扔的动作,袋子就破了,这只能说明鞋子放太久了,麻袋都氧化了!”
  见傅方平还要反驳,打断道:
  “麻袋都放坏了,那鞋子能不坏嘛?鞋子都坏了,那能给当兵的穿嘛?不能啊!”
  “但他们穿不了,我们普通老百姓要求可没那么高,凑活着穿,也就省了买鞋子的钱了!”
  傅方平被说的哑口无言,甚至还觉得对方讲的很有道理。
  “是这个理,但别人知道了咋办那?”
  老张冲傅方平使了个眼色,一副你懂的表情:
  “哪有别人,这不都是自己人嘛!”说完,众人憨厚的笑道。
  “说的也是,有便宜不占,那还是人嘛!”傅方平内心想到,手中动作不慢,把鞋子放进了装饭盒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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