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征

　　车辚辚，马潇潇，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孙无终作为第二批出征部队，率领着足足一万的北府军即将出淮水、深入前秦帝国的东豫州之地。此战必定艰辛务必，出征的北府军士卒虽说也都做好了准备，不过在面对亲眷之时也都不免黯然。
　　说回战事，此前何恭彦、高正平二人已经各自率领八千部队从寿春渡过淮水，沿彭城郡、下邳郡一线向北。在任城郡四周活动，前秦帝国东线粮道的粮食从河北、青州运来都在任城郡汇集，之后再向西南至许昌郡、汝南郡，最后运送到苻丕的大营。
　　何谦与高衡的部队就在第一中转站任城郡的四周活动，与统兵三万的前秦南兖州刺史彭超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孙无终部队的目标，就是前秦东豫州的汝南郡。
　　汝南靠近南阳，故而是东线粮道最后的中转之地。孙无终需要在汝南境内尽可能的搞事情，比如说断敌粮道、奇袭敌后等艰巨的任务，才能对襄阳的朱序有所帮助。
　　“刘德舆，吾等此番进攻东豫州，敢问德舆可有破敌之法？”
　　像谢玄考虑的一样，孙无终在看见刘裕与檀韶二人之后没有表现出什么厌恶的样子来。
　　而且在见到两个奶娃子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还能骑马拉弓的武艺之后甚至有些喜爱。
　　孙无终与刘裕二人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孙无终看着二人便起了考校的心思，于是乎便开口询问起刘裕的破敌之法来。
　　而出乎孙无终意料的是，刘裕没有像那帮子世家少年郎一样，对战事开口就来。而是谦和的笑了笑，然后对孙无终慢悠悠的说道“孙冠军可曾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名将难征无军之战，孙冠军倒是先告知吾那伪秦军队分布之况。
　　毕竟吾等就算是深得幼度公之信赖，不过以一屯长之姿亦难以听闻军国大事矣。”
　　孙无终闻言眼前一亮，心下想着这娃子倒是很不一般嘛。
　　“德舆真是......吾说幼度公为何派遣德舆来当吾知之军司马呢，而不是谢昭那个小杂碎。
　　算了，就与德舆说一下咱们所要面临的处境吧。
　　今日快马加鞭，争取后日渡过淮水。过淮水之后一直向东，进入伪秦东豫州之地。
　　那东豫州刺史毛当将所部兵马两万余从东豫州州治许昌郡带到了汝南郡，毛当这厮吾与其也有过交手的经历。其为人谨慎而多疑，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呢~”
　　刘裕闻言思索了一阵，在头脑当中构建出来一副东豫州的地图来。
　　“有了，吾等出淮水之后便兵分三路。一路入许昌四周，一路入汝南四周，两路遥相呼应袭扰辆车、县城，总之要让毛当不胜其烦。
　　而那毛当不知吾王师军队实际数量，那第三路军马可以隐匿于东豫州边境之山林沼泽之中等待时机。
　　毛当此人多疑而谨慎，在不清楚吾军数量之前想必会固守汝南坚壁清野，不敢再随意运输粮秣于南阳。
　　不过伪秦长乐公苻丕围城所需粮秣，一半出自东豫州粮道一线。那毛当必然心急于粮秣运输之事，吾等只需暴露先故意两支军马的数量，待毛当确认吾王师只有区区六千人之后便会安排部署截击吾等两路军马。
　　此时第三路军便可以长驱直入，或趁机攻取汝南截下囤积之粮、或设伏于毛当来个瓮中捉鳖。
　　这就看情况而定了，毕竟战场局势如风雷云卷、瞬息而万变，为将者当审时度势、适时而动。”
　　“好！德舆高见，真乃吾汉家良才矣！那略阳狂胡，岂有咱德舆之才干？”
　　孙无终一席话说的刘裕有些脸颊发烫，毕竟刘裕也是深受后世许多经典战役的影响才勉强得出眼下的见解。与孙无终这种悍将兼宿将来比，他刘德舆现在还比不了孙无终呢。
　　而檀韶这家伙只是一直在点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
　　不过檀韶也不是什么庸人，在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便也是会心一笑。
　　在刘裕与孙无终进行完初步的战略战术商讨之后，一行人也不在继续啰嗦。毕竟赶路这种事情需要体力，大家都要保持安静以便快速的赶路呢。
　　孙无终这支一万人的北府军在两日后渡过了淮水口岸，而后一直向东行进。在到达边境线之后孙无终没有按照刘裕的话计策先分兵而动，而是集合部队准备在东豫州边境搞一搞事情。
　　“德舆汝可知吾因何要集中兵力先打一场战斗，而不是像汝所言一般分三路进军？”
　　“末将不知，还请孙冠军示下。”
　　“哈哈，吾曾说过那毛当为人过于谨慎。如果直接分兵，那毛当在看出来两路军马只有区区六千人时，他心中又怎能不猜度一下这是不是吾王师实际的军力呢？如果毛当心中犯了疑虑，那任吾等劫掠其粮秣，毛当也是不会轻易出城了。
　　如果现在咱们只派出五千将士，在许昌郡的边缘对伪秦的二流戍守部队进行集中打击。而不去撩拨毛当大军镇守的汝南郡，这样毛当才更能相信吾王师的部队数量不多。
　　只会以为咱们这支部队与何恭彦、高正平的部队是统一安排行事的，仅仅是何恭彦所部的牵制他的疑兵。目的是为了方便何恭彦他们对付彭超的分军，并不是单独行进的主力部队。
　　那毛当才会为了保证所属粮道的安全派出部队来驱赶咱们，到时再与伪秦军绕绕圈子，待毛当不耐烦、主动率领伪秦东豫州主力出击再一举以定大事。”
　　在孙无终说完之后，刘裕与檀韶二人都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
　　而后刘裕对着孙无终施了一礼，恭敬的拜道“孙冠军真乃国朝良将，真使末将佩服万分。今后也请孙冠军不吝赐教，末将定当感激不尽。”
　　“哈哈哈，德舆严重了，德舆今后在行军打仗之事上再有疑惑之处当但说无妨！”
　　看着孙无终那爽朗的笑容，刘裕也回以亲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