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考前

　　“对了！”
　　正郁闷间，前身记忆闪过，苏易突然想起“文试处”就有备考书籍，顿时眼睛一亮。
　　这些备考书籍是为了考生临时查缺补漏用的，是特制版，为了记录更多的内容，纸张很薄，字体也非常小。
　　不过，苏易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纸张和字体，二话不说，想到就朝文试的考场飞奔而去。
　　十几分钟之后，苏易赶到一处高大肃穆的建筑前面，建筑中间的匾额上三个大字：文试处。
　　“乔老。”
　　苏易走进文试处，朝考场门口站着的老人躬身。
　　乔老以前是庠序中的夫子，也是经学大家，著作等身，岁数大了，并没有选择颐养天年，而是自愿来到文试处，担任监考，发挥余热。
　　庠序之中，提起乔老，无人不尊重。
　　“嗯，是来参加文试的？快进去吧。”
　　看着气喘吁吁的苏易，乔老摇摇头。
　　文试最忌心浮气躁，一般考生，都会提前半个小时来到考场，在座位上调整呼吸，放松精神，将身心都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样才能发挥自己的最好实力。
　　这家伙可倒好，开考十五分钟之前才来，还气喘吁吁的。
　　恐怕进了考场，都来不及调整状态，文试就要开始了。
　　不过，他也不想多说什么，摆摆手，让苏易进去。
　　“那个……我能不能先看看这里的书？”
　　没有注意乔老的表情，苏易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书桌上。
　　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十摞书籍，粗略一看，怕不是有千本之多。
　　现在离开考不到15分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这些书看完，难度不小！
　　“看书？”
　　乔老皱眉。
　　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书？
　　他知道，庠序当中有一些学子，信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每次到了考试前几日，才开始用功读书，反而贪多嚼不烂，考得一塌糊涂。
　　不过也没有眼前这位离谱，马上就要开考了，还想着看书。
　　“额……我有一个疑问，一直不知道答案，想要查阅一下。”
　　这个时候，还要看书，确实有些奇怪，只好这样说。
　　“原来如此。”
　　听苏易这样说，乔老脸色微缓，挺了挺腰板，捋着胡子，一副名师模样，朝苏易看过来，“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问我，书籍那么多，你怎么知道问题在哪本书里面？”
　　他这一生，最喜欢的还是教书育人，现在听苏易说自己有问题，顿时来了兴致。
　　“那个……不用了，我看书就行。”
　　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借口，竟然搔到了乔老的痒处，苏易脸上垂下三道黑线。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他顾不上多说，直接走到书堆前，拿起一本，开始阅读。
　　“果然可以！”
　　一翻开书籍，上面的内容瞬间映入脑海，仿佛生而知之一般，苏易眼睛一亮。
　　确定可以过目不忘，他顾不上兴奋，快速翻阅起来。
　　刷！
　　一本很快翻完。
　　内容仿佛雕刻在脑海一般，想忘都忘不掉。
　　没有停顿，苏易继续翻看下一本。
　　“唉，现在的年轻人。”
　　自己摆了半天姿势，那家伙却没有询问，而是跑过去查书，乔老叹气着摇头。
　　多少人为了问问题，在自己的书房门口苦苦等待，可这家伙呢，上杆子让他问，却跑去看书，真是不懂得好赖。
　　“嗯？”
　　摇着脑袋走到一边，乔老本不欲理会，但是看苏易看书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来，忍不住眉头一皱。
　　这也看得太快了吧？！
　　一本书，从头到尾，几秒钟就完了。
　　是看书，还是翻书？
　　看着看着，乔老的眉头皱得更紧。
　　因为他发现这家伙不仅翻书极快，而且根本不加以选择，就那样一本接着一本地翻过去。
　　眨眼的功夫，薄薄一册的《圣言辑录》刚刚翻完，下一本拿在手中的就是大部头的《华阳学宫文献通考》。
　　《圣言辑录》是上古先贤日常感悟的辑录，句句都是至理名言，读之令人振聋发聩。
　　这本书可以说是最最基础的，每个学子都应该倒背如流，里面怎么会有问题？
　　而《华阳学宫文献通考》是华阳学宫历代学者的文献集大成之作，可谓恢弘巨作，不仅篇幅巨大，而且遣词造句，十分晦涩。
　　一般学生几乎连碰都不碰，因为涉及到这本书的考题很少，在它上面浪费时间不值得。
　　就算是乔老自己，也是最近几年，才能够深入理解。
　　“难道他根本不是有问题不懂，而是根本啥也不知道？”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乔老眉头拧住。
　　如果真的是有问题，翻书查找是应该的，但肯定不是像这家伙一样，不去筛选，而是按照排列的顺序，一本一本地连着看下去。
　　他这样做，肯定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想借助临考突击，蒙混过关。
　　乔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学子，平日里不知苦学，只想着到临考之时，开始突击学习，妄图在短时间内，将待考的知识全都记住，然后通过考试。
　　眼前这家伙就是个典型。
　　要不怎么会在开考十五分钟前还在翻书？
　　冷眼旁观半天，乔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日晷上，忍不住出言提醒，“还有五分钟就要开考了，别翻了，快进去吧。”
　　他是爱书之人，看到苏易将书翻得哗啦作响，心里满是难受。
　　“嗯。”
　　听到乔老提醒，苏易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反而加快了翻书的速度。
　　他方才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只看了一半，现在只剩五分钟，必须更快速度才行。
　　心中想着，他不再一页一页地翻看，而是将书拿在手中，像是扇风一样，让书页在眼前快速划过。
　　反正过目不忘，只要内容全部出现在视线之内，就能牢牢记住，何必浪费时间翻页？
　　“这……”
　　没想到自己提醒之后，这个家伙反而更加离谱，乔老差点七窍生烟，要不是几十斤养气功夫坠着，当场就要骂娘了。
　　方才翻书，说不定还能看到只言片语。
　　这下倒好，直接拿起书籍像是扇风一样划过，恐怕连字都看不清楚吧？
　　你这是看书呢，还是扇风呢？
　　“等考试结束，要把这家伙的考卷当众展示，让那些想要取巧的家伙都看看，这样干的后果是什么！”
　　冷哼一声，乔老心里有了决定。
　　最后一场文试，还如此浮夸，妄想用这种方式通过考试，这种行为，一定要好好宣扬一番，让其他学子都以之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