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交易

　　崭新的一天来临，喻丞从汽车旅馆充斥霉味的硬床上苏醒。
　　烟头烫出洞的地毯、发霉粘腻的床铺、漏水的卫生间天花板、呻吟整晚的隔壁....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汽车旅馆’四字的代名词。当然，还有便宜。
　　喻丞剩下的钱够吃每天三顿一星期，但这不包含房费，要是今日和尼克斯的交易不成，最多能撑两天。
　　“早上好，昨晚休息好吗？”
　　爆炸头烟熏妆的旅馆前台随意打招呼，实际上她是本地帮派‘漩涡帮’的外围成员。
　　或者说，沃森区除下属歌舞伎区之外的地盘都在漩涡帮控制中，底层的流浪汉、街头商贩都是他们的眼线。
　　“...还不错。”
　　喻丞摸了摸怀里的手枪，心底踏实不少：“有什么能吃的？”
　　前台女招待指了指旅馆门口的自动售货机，在夜之城到处都是这种出售合成食物的廉价机器，能填饱肚子，营养和味道就没人保证。
　　好在喻丞没啥可挑剔，从善如流。
　　今日夜之城暴雨，等他赶到市政中心，身穿棕马甲的黑皮大叔早就靠在摩天写字楼门口的屋檐下等待。
　　喻丞靠过去，在距离十米的地方停下：“尼克斯？”
　　“哦。”大叔抬起头：“是你找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约我？”
　　喻丞摊手：“其实我和他们不熟.....我就不废话，你能出多少。”
　　尼克斯点了支烟：“你还有什么好东西？艾伦·图灵的带子还是荒坂三郎的贴身太刀。”
　　“自己看吧。”喻丞直接把网络接入舱丢给对方：“艾伦·图灵是谁我不知道，荒坂三郎的太刀如果你出得起价也不是没有。”
　　尼克斯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仔细打量几后神情微变：“我艹，牛批啊！是真货，你从哪挖出来的？”
　　喻丞摇摇头没回答，尼克斯把接入舱递回，死命抽烟：
　　“巴特莫斯，当年网络监察部门把他列为头号通缉犯，在全世界范围找他。但那家伙却从网上消失了...哈，谁知道他死在哪个角落。”
　　“我对他不感兴趣。”
　　喻丞伸出一根手指：“你我都知道，这个网络接入舱虽然破损没法用，但能提取数据，记忆块上加了密——没人清楚里面残存什么，也许是初网病毒源代码，也许是防火墙，也许什么都没有，就像盲盒扭蛋.....一口价，10000。”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尼克斯没有拒绝，反而换了个话题。
　　“大名鼎鼎的‘来生’，我是个佣兵，想找个接活儿的地。”喻丞这是实话：“当然如果你愿意教我两手，还能打五折。”
　　尼克斯望了眼喻丞后脑，意思很明显。
　　连义体都没有还想当黑客？
　　“10000，好，我给现金。”
　　他把烟头甩在地上碾灭：“想从罗格手里接活儿你还不够格，等你干出两件大事再说。不过我要提醒，知道夜之城最能打的佣兵都住哪吗？都住墓地里。”
　　“交易结束，祝你好运。”
　　尼克斯递出一块食指大小的芯片，能在街头任意自助终端转账或者取现。
　　“那‘蜘蛛’墨菲呢？”
　　喻丞突然叫住尼克斯：“她的遗物.....黑客服。”
　　尼克斯脚步一顿，平淡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如果你能找到，我可以教你两手.....下次直接去‘来生’，别再找那种蠢货递话。”
　　他三两步走到路边，打开自动驾驶的汽车很快停到他面前，让后消失在路边转角。
　　‘蜘蛛’墨菲，一个和《赛博朋克2077》主线有深刻联系的黑客。
　　夜之城的2020年，‘皇帝’荒坂公司第一次遭到挑战。以强尼·银手、摩根·黑手为头的几个雇佣兵袭击了公司总部荒坂塔，在电梯井引爆两颗小型核弹，造成接近四千人的直接或间接死亡。
　　‘蜘蛛’墨菲就是那时袭击荒坂塔佣兵团队中的黑客，‘来生’俱乐部的老板罗格·阿门蒂亚蕾斯也是其中一员。
　　那是一段疯狂的历史，只是炸大楼这种做法不符合喻丞的理念。
　　——尼克斯与墨菲的关系游戏中没有阐明，但曾有个支线任务，尼克斯主动收集与墨菲相关的物品。
　　墨菲的遗物喻丞知道在哪，不过现在首要目标是去租个房子。要在夜之城待十一个月，不可能永远住汽车旅馆，而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在这片罪恶之地立足。
　　喻丞早就想好目标——超级摩天楼H10。
　　原作主角，V，就住在这栋摩天公寓里，邻居有个健身教练，有门路让他参加拳赛。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在主线里，强尼·银手会进入V的脑子里，就像网文的随身老爷爷。
　　“哗啦啦。”
　　在摩天楼公寓楼下的自助终端，把芯片插入，现金清点的声音大到十米外都能听见。
　　喻丞不由得皱眉，没有义体的在夜之城的确非常不方便。
　　“嘿，朋友。”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没有兴趣卖古董？传说中耶路撒冷的圣杯。”说话这人手里有一个易拉罐，“只要五万块。”
　　“滚！”
　　喻丞冷声甩开他的手。
　　取现金的坏处就来了，这座城市从来不缺见财起意的蠢货，这种时候不能怂、不能犹豫，最好在别人出手之前率先开枪。
　　手拿易拉罐的棕毛似乎是个瘾君子，除义体外其他部分已经骨瘦嶙峋，除他之外身后还有两个同伴。
　　“嗨，你干什么！”
　　棕毛手里易拉罐滑落在地，肉眼可见干瘪一截：“你弄坏了我们的圣杯！你赔！”
　　“滚！”
　　喻丞从怀里掏出[JKE-X2谦信]上膛：“我不想说第三次。”
　　“叮！”
　　自助终端清点完毕，一匝崭新的纸币被吐了出来。
　　这仿佛点燃动手信号，棕毛怪叫一声直接朝他握枪的手扑上来，其他两人则想抢他身后的钱。
　　“砰！”
　　喻丞直接扣下扳机，棕毛腹部绽出两朵血花。
　　紧接着一脚把棕毛踢开，这时其他两人已经拿到钱想开始跑路。
　　然后他们就倒飞回来砸在棕毛身边，钱撒了一地。
　　“我这辈子最恨两种人，嗑药的瘾君子，和阴沟里偷东西的老鼠。”
　　来人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皮夹克掩饰不住其爆炸性的肌肉，他头顶扎了个小辫子，凶悍中带上丁点俏皮。
　　壮汉对喻丞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就有道女声催促：“兄弟，你在磨蹭什么，快点！”
　　“有垃圾挡路，踹了两脚，这就来。”
　　说罢壮汉小跑离去。
　　喻丞把现金捡起，用鞋底在棕毛脸上撵了两圈，然后才往壮汉离开相反的方向进入摩天楼电梯。
　　他认识壮汉。
　　杰克·威尔斯，主角V的好基友，一个对朋友热心、友善的好人，梦想成为夜之城传奇。
　　那么，叫他的那道女声，应该就是主角V了。
　　喻丞呼了口气，没想到相遇来的如此突然；更没想到，在这个夜之城中，V竟然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