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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黛米安•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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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不知多久的威廉只感觉嗓子眼都快冒烟了,看来那盐腌蛙舌(贵人味蕾)还是太咸,他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整个陶罐的水才觉得稍稍缓解,于是问身旁的侍者:“我睡了多久?”
  蛇人侍者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个小时?”
  “一天。”侍者回答。
  “...”威廉无语地起身,他在手心凝结了一枚忠诚之印,然后绕过帕金森走到了头槌的跟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然后又转身踹醒了帕金森。
  一蛇一熊醒来之后呆呆地坐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失落,梦中的美好和现实的反差让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
  在侍者的带领下,威廉、帕金森和头槌一起来到了欢悦蛛屋二层的用餐处,圆形的露台延伸出建筑主体,圆形的露台延伸出建筑主体之外,湿湿的雾气中飞舞着怪异的腐鸟,它们的鸣叫宛如婴儿的哭声,威廉三人在长条木桌旁坐下,随后蛇人侍者恭敬地递上了一份菜单。
  “棒骨杂烩、香煎黑鼠、蛞蝓浓汤,再来一份蒸汽邪渡鸦蛋,谢谢。”威廉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无精打采地打起了哈欠,不得不说在经历过了这蜃蛛毒液制造的美梦之后,还真有些疲乏。
  “老大,我梦见自己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帕金森说。
  “然后呢?”
  “我们生了好多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的脸庞上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真无聊...你呢,梦见什么了?”威廉问对面的熊地精。
  “我梦见自己得到一把金色战锤,然后杀光了灰雾之地所有大地精和地精,夺走了他们的财宝,强占了他们的女人,逼着他们的孩子自相残杀,那种感觉简直爽到骨子里…”熊地精小小的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兴奋地说个不停。
  “嗯...这倒挺有趣。”
  这时,侍者们把几个热气腾腾的盘子端上了餐桌,其中以棒骨杂烩的量最大,头槌看了口水直流,恨不得直接抢过来倒进自己嘴巴里,但在两枚不洁烙印的作用下,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管住了自己的爪子。
  威廉完全不屑于使用店内提供的金属餐叉,他伸手从露台外的树上折下两根粗细均匀的木棍,灵巧地夹起一只香煎黑鼠吃了起来,然后直接把那脸盆大小的一盘棒骨杂烩推到了熊地精面前说:“这些都是你的了,不够可以再要。”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小时,三枚金币,中间加了七次菜。
  最后,在侍者的恭送之下,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欢悦蛛屋,再次踏进了分流迷宫。
  雾门进,雾门出,一家店铺出现在他们面前,铭牌上写着“干爽护甲店”。
  威廉好奇地走入店内,发现店主居然是一个孢子人,它的头是一个巨大的伞盖,伞盖下是一双猩红色的小眼,长长的嘴巴里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孢子人看到有顾客前来,于是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极为灵活地弹跳出柜台,落地之后给他们三个鞠了一躬说:“欢迎光临干爽护甲店。”
  “你好,你就是蘑菇人?”威廉问道。
  “蘑菇人?没听说过…我是孢子人。”
  “哦哦哦…你叫什么名字?”威廉对孢子人的好奇心远大于这些皮甲。
  “我叫灰肚,因为我的肚子是灰色的。”孢子人灰肚说完挺着圆柱形的身子让威廉看。
  “嗯…果然是灰色,你的名字很诚实。”威廉赞叹道。
  “请问你们要买护甲吗?这些皮甲可是既干燥又舒适呦!”灰肚指着柜台后面墙壁上挂着的几件轻薄型灰白色皮甲说道。
  “你这皮甲有什么特殊的吗?”
  “在维帕斯特,干燥是永恒的追求,我们的皮甲内衬采用特殊菌类制造,绝对干爽舒适,而且抗斩击能力一流,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限量的,卖一件少一件,别处买不到哦。”
  “限量?”
  “这些皮甲的制造者是我奶奶,而我的奶奶已经死了,她把培育特殊菌类的秘方也带进了坟墓...她不是个好奶奶!她好坏好坏!”孢子人的情绪有些激动。
  威廉兴趣缺缺,但来都来了还是让灰肚拿下一件穿在身上试了试,结果还真的挺干爽,维帕斯特沼泽密布,本就潮湿,闪瀑林地的空气湿度更是惊人,然而这皮甲不知挂在这里已经多久却依然可以保持干燥,简直神奇。
  “嗯...不错,这件我买了,多少钱?”由奢入俭难,威廉感觉自己已经无法脱掉这件皮甲了。
  “1000枚女巫金币。”灰肚高兴地说。
  “再见。”威廉迅速脱掉皮甲扔给灰肚,转身就走。
  “稍等,我们还有其他款式!”灰肚追了上来。
  最终,威廉穿着一款价值二十金币的干爽短裤(套在他自己的棕色皮甲里面)满意地走出了干爽护甲店,从此,他腰部以下膝盖往上的部位得以摆脱潮湿的困扰,简直是蛇生一大喜事。
  灰肚送他出店门时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说:“我奶奶葬在仙林之中,如果您能将她坟墓中的特殊菌类培养法带出来给我,必有重谢,这是地图!”
  威廉将地图随手扔给了帕金森,头也不回地说:“有缘再见。”
  当两蛇一熊再次从迷宫中走出时,巨大的树桩映入他们眼帘。
  一场拳斗比赛正在上面举行,现场黑色的横幅上用金色的蛞蝓汁液写着十三女巫之一,“矮女妖”黛米安·黑根(自称赤足仙子)的箴言——岂能事事如愿,故我降临世间。
  两个肌肉量极为恐怖的青蛙人正在树桩上赤膊互捶,一时间娃血四溅,腥气弥漫,钻入威廉的鼻孔中惹得他口水都流了出来。
  巨大树桩的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帐篷,驻扎着各个区域前来参赛的拳斗选手以及赞助商,其中以暗星商队的阵仗最大,其横跨二十多米的深紫色主帐篷上画着一个菱形徽记,蟒蛇人奴隶们正从十几辆首尾相连的物资车上搬运木箱,沼地猴们上蹿下钻无人看管,一个披着紫色斗篷的蛇人主管正在怒气冲冲地训斥着商队的保镖们——一群穿着锃亮银甲手持黄铜大棒的熊地精士兵。
  暗星商队的摊位就在主帐一旁,不同种族的蛇女们穿着颜色统一的暴露服装,正在兜售各种神奇货物。
  一只地精跑到威廉跟前,它的身高不足一米,拥有橙色的眼珠和绿色的皮肤,它尖声尖气地问:“需要战报吗,附送最新版选手资料,只需一枚银币!”
  还没等威廉说话,头槌就上前一脚将其踹飞,他皱着眉头厌恶地地说:“肮脏的生物,别想来偷东西!”
  威廉弯腰捡起了这只倒霉的地精掉在地上的劣质卷轴,打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原来今天是拳斗海选赛,台子上正在打着的是青蛙人的冠军争夺赛,熊地精的冠军昨天已经比了出来,接下来就要轮到蛇人们上台角逐了。
  “有意思,各种族先选出冠军,然后再打超级冠军赛么?”威廉自言自语。
  比赛的报名点就在拳斗台(树桩)北面的一颗古怪的树前,紧挨着镜子瀑布,当威廉排队来到跟前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大树圆鼓鼓的腹部传了出来,模糊声音经过放大变得震耳欲聋却还是不甚清晰。
  威廉猜测人家可能是让他报上姓名,于是大声说道;“我叫威廉·血眼,来自血眼部落,我要报名参加蛇人组拳斗赛...附带问一句,里面是谁在说话?”
  怪树腹内的存在好像生气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是水底的大象打了个响鼻,差点把威廉的耳朵震聋,然后瓮声瓮气地说:“下一位!”
  眼看着后面的白皮肤蛇人哥们儿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威廉赶紧出了队伍和帕金森、头槌汇合,他也没弄清自己到底报上名了没。
  “这比赛真不正规,组委会在哪里?我要投诉!”威廉一遍扣着耳孔一边抱怨。
  “老大,我想你只有去找女巫说理了...”帕金森说。
  “我就猜到这拳赛是女巫举办的,你都打听清楚了?”
  “‘矮女妖’黛米安·黑根是十三女巫之一,擅长寄虫术,性格跳脱喜欢热闹,她带着微光集市在维帕斯特全境巡游,据说身边笼络了一群极其强大的护卫,另外,她讨厌‘矮女妖’的称号,喜欢别人叫他‘赤足仙子’。”
  “看来这位女巫是不穿鞋的喽?”
  “也许吧,对了,这次拳斗赛的奖励很丰厚。”
  “多丰厚?”
  “据说各种族的冠军就能获得老大你上次受伤时喝的那种纯血呢,而且是大瓶的!”帕金森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渴望。
  威廉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对纯血毫无兴趣,他是纯粹手痒想干架才报的名,奖品什么的无所谓,能痛殴别人一顿顺带着俘获女巫的芳心,这种事想想就美妙。
  然而他身边的头槌却哭了起来,熊地精相貌丑陋凶神恶煞,这会儿哭起来却跟小姑娘似的,那尖细嘹亮的啜泣声让威廉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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