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黛米安·黑根

　　浮肿巨人从湖水中行走而来，它宽阔的肩膀上坐着一个穿着褴褛黑裙的柔弱少女，尖尖的破旧大帽遮挡了她的容貌，她身材矮小，双腿赤裸，小小的脚儿洁白无瑕。
　　当黛米安黑根来到巨大树桩上时，所有游客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小心而又贪婪地将视线投注在“仙子”的身上，试图将她牢牢地刻画在自己脑海中。
　　“威力·血眼。”矮女妖的声音软糯、悦耳。
　　“很荣幸能见到您，美丽的仙子。”威廉回答，他抬头向上望去，只能看到一双白玉小脚在那恐怖巨人的肩膀上俏皮地摆动。
　　“蹲下，毛姆。”矮女妖拍了拍浮肿巨人，待其蹲下之后，从它的手臂上走了下来，她只有威廉的胸口那么高，正从破旧大帽的孔洞里好奇地注视着这个血眼蛇人。
　　威廉出于礼貌单膝下蹲，头颅微微低垂，从审美来说，他对萝莉并不感冒，然而这名女巫还是令他心神巨震，因为她实在太像是个人类了。
　　“我很欣赏你，来自血眼的拳斗者，请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
　　“只求能一睹芳容。”威廉的胆子大了起来。
　　“嘻嘻...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呢。”女巫笑了起来，声音仿佛隔着一层雾气，她用双手将自己头顶的古怪大帽摘了下来，背对着台下的观众，向威廉露出了自己的面容，然后很快就将帽子戴了回去。
　　愣了神的威廉迟迟没有说话，直到女巫走上前踮着光洁的小脚丫为他佩戴上了属于超级冠军的金虫勋章（圆形的金牌上有着虫子浮雕），还用温暖的小手捏了捏他的脸。
　　“感谢您赐予我的荣耀。”威廉低头说道。
　　“好啦，接下来就是我最喜欢的取绰号时间，嗯...让我想想...‘鸟蛋终结者’怎么样？你喜欢吃鸟蛋的吧？”
　　“...”
　　“不喜欢吗？那‘冰冷王子’怎么样，很符合你的气质哦。”
　　“...就这个吧。”威廉回答，他怕女巫想出来的下一个绰号更离谱。
　　“嘻嘻嘻...逗你玩儿呢，听刚才观众们都喊你‘红拳’，不如就给你取这个绰号吧！”
　　“感谢仙子！”威廉松了口气。
　　矮女妖跳跃着从浮肿巨人的手掌走回了肩膀上，随着巨人缓慢起身，她大声宣布：“今天，来自血眼部落的蛇人威廉凭借精湛的拳斗技术获得本次拳斗大赛的超级冠军，我赐予他三项殊荣！第一，直视我的容貌；第二，金虫冠军勋章；第三，获得‘红拳’绰号！他的名字将被永远铭刻在拳斗者石碑上！”
　　毛姆踩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巨大树桩的北端，沿途滴下来许多粘稠的绿脓，它从地上拔出一块黑色石板举在面前，赤足仙子从头发里拔出一根细细的树枝，在石板上刻出了如下字样：
　　有趣的蛇人，“红拳”威廉·血眼。
　　“红拳！红拳！红拳！”游客们狂热地大喊，随着那巨人驮着女巫再次踏入湖中，他们仿佛摆脱了某种束缚，歇斯底里地往拳斗台上爬来，威廉的地精啦啦队直接被人群淹没，好几只地精差点被踩死。
　　威廉被无数只手铺成的巨床举在头顶，缓缓滑向台下的一个巨大木桶，那木桶中倒满了琥珀色的酒水，上面还浮着好多鸟蛋，“噗通”一声，他挣扎着掉进酒池中。
　　这是一种传统的庆祝方式。
　　在琥珀色的酒桶底部，威廉突然觉得手心发痒，他在酒下睁开蛇眼，发现左手中居然多了一行字，待他阅读完毕后，那行字又消失掉了。
　　“老大！我来救你了！”帕金森好不容易挤到了巨大木桶旁边，十分滑稽地伸手想去把威廉捞出来，结果反而被威廉拽进了酒桶。
　　“哈哈哈，咱们今天喝个痛快！”威廉大叫着浮出酒面，他开心地拿起一枚漂浮在酒面上的鸟蛋砸在了帕金森的脑门上，然后又在他满是蛋液的脑门上舔了一口。
　　威廉趁着那些臭烘烘的蛇人和大地精钻进来之前，眼疾手快地从木桶边缘又拽进来五六个身材不错的蛇女，一边吃酒酿鸟蛋，一边搂着皮肤滑溜溜的蛇女用蛋壳灌她们酒，一边指挥逐渐大醉的帕金森拿着酒瓶去砸那些想爬进桶来的雄性朋友们，好不痛快。
　　狂欢一直持续到深夜，镜子湖畔到处都点燃了篝火，烤老鼠的摊位飘来诱人香气，精疲力尽的威廉拖着死狗般的帕金森来到了仙子赌坊。
　　他先兑换了自己投注自己赢来的一千多枚金币，然后左手拎着一袋子金币，右手拖着帕金森来到了暗星商队的大帐篷。
　　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一个姿容不错的紫袍蛇女出来迎接威廉，她深沟荡漾，抱着威廉的手臂娇滴滴的说：“欢迎冠军莅临我们的临时驻店，主管大人正等着您呢！”
　　巨大的屏风上用金色的蛞蝓汁液画出简洁的菱形暗星徽记，后面正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地精，旁边还有一个蛇人老者弯腰侍候，这一幕倒是出乎威廉的意料，他之前见过这蛇人老者颐指气使的模样，还以为他是主管呢。
　　“你好，我的冠军！我叫亨达，请坐！”地精伸出满戴着各色宝石戒指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好，我叫威廉，是来拿钱的。”威廉大大咧咧地坐下，饶有兴致地盯着亨达身后的母熊地精看。
　　可以看出来，母熊地精比公的要纤瘦一些，但脸庞依旧扁平丑陋，朝天的鼻孔露出很多鼻毛，她的沟壑很雄伟，穿着镶了金边的皮裙，长着黑毛的耳垂上悬挂着沉甸甸的绿宝石耳垂，正温柔地给地精主管亨达揉肩。
　　“这是我的妻子，她叫小云”亨达甜蜜地向威廉介绍，他又指了指身旁的紫袍蛇人老者说：“这是我的助手，我们不妨先坐下来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你觉得如何？”
　　“荣幸之至，不过，还请帮我安顿好我的随从。”威廉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帕金森。
　　“小意思，来人！”亨达拍手唤来几名蟒蛇奴隶，将帕金森裹在毛毯中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