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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大虞囚刀纪 / 第二章 城外来客

第二章 城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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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谍离开乌篷船之后,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暴雨之中,心中默记钟声。
  一百零八道钟声之后,周谍恰好行到平阳城东门外,此时平阳城的大门紧闭,如一只蛰伏在雨夜之中的凶猛巨兽。
  一位身穿青布长衫的中年汉子站在平阳城外,与周谍驱雨的方式不同,中年汉子周身五丈内,没有一滴雨水滴落,就连地面也如晴天时一样干燥。中年汉子脚上黑布鞋的鞋面上,甚至还落有少许的尘土。
  周谍悬停于中年汉子身前五丈之外,斗篷下的脸上满是追忆之色,年少时他曾与眼前的中年汉子同游江湖,汉子向来是雨来顶雨而去,雪至踏雪而归,事了拂衣而去,从未被雨雪滞足,也从未畏于刀山火海。
  七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许多了。
  斗篷下的脸上露出一丝凄然,周谍心中思绪万千,七年的时间,有的人此时已经平步青云,变成左右天下形势的大人物;有的人囿于一隅之地,如囚徒一般艰难求存。
  “你原先不这样。”周谍轻声说道,似乎是对眼前中年汉子的否定,又似乎是对过往的缅怀。
  当年的汉子从不会为了些许雨水,如此大费周章。
  “媳妇儿给做的新鞋和新袍子,舍不得弄湿了。”中年汉子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和身上的衣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发自肺腑的小心翼翼。
  周谍看着眼前这位原先脾气很好,但同时脾气又很差的中年汉子,轻叹道:“你原先不管这些闲事的。”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媳妇儿说那孩子命苦,从小就没爹没娘的,虽然有个小姨好生疼养着,如今这孩子又遭了劫,我媳妇儿不愿见死不救。”
  “也是你的意思?”周谍问道。
  “我媳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中年汉子好像觉得这句话有怕媳妇儿的嫌疑,而眼前的又是熟人,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补充说道:“我也觉得那孩子挺可怜的。”
  听到这句话后,周谍不亚于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眼前中年汉子年轻的时候什么时候会给别人解释?要说有解释,往往就是一刀而已。
  “为了那半死不活的孩子值得吗?既然沉寂了这么多年,出手后的日子可回不去了。”周谍劝说道。
  唰。。。
  中年汉子没有说话,唯有一道惊天刀芒如炸雷前的闪电一样从天空中划过,向周谍斩落,周谍匆忙拔剑抵挡,却不是这道刀芒的对手,浑身的气机被刀芒打散,再也维持不住悬停半空驱雨的身形,啪的一声跌落倒地。
  “我该回去了。”中年汉子轻声说道。
  仿佛是嫌弃周谍废话太多,耽误了自己回家的时间。
  刀芒落下的瞬间黑色斗篷一下子炸碎,周谍苍白的脸上,眉心至下巴出现一道笔直的红印。
  “周谍,你好自为之。”中年汉子说罢转身离去。
  周谍看着中年汉子逐渐远去的身影,好像又看到了那位脾气暴躁的故人,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张一刀,一刀一刀,万事一刀,江湖中人何曾见过他手下留情?
  周谍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庚子年丁亥月戊辰日卯时,陛下召集手下善卜者三十人,原因不明,此事过后,三十名善卜者全部遭天机反噬而死,此事位列暗殿天子秘甲等。”
  中年汉子身形一滞,继续踏步向前。
  闵沛离开土胚房,身后的土胚房仿佛承受不住暴雨的冲刷,轰然倒塌。
  王卜就跟在女子的身后来到泥瓶巷。泥瓶巷原本不叫泥瓶巷,叫泥洼巷。五年前这里来了一位目盲的算命道人。道人说泥洼巷这个名字拢不住福气。泥洼泥洼,雨天路滑,不是溜走,就是抓瞎。于是道人便给改了名字叫泥瓶巷,开始巷子里的百姓还不听,怎料道人说,住在巷子里的百姓是有福气的,奈何全都在泥洼二字上溜走了,所以巷子里出生的孩子才多病多灾,即使没病没灾也是一副病蔫蔫的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听说对自己的孩子好,赶紧改口就叫了泥瓶巷,就连那些没娶婆娘的汉子都改口了,生怕自己以后有了孩子遭劫。
  巷子改完名字之后,目盲道人还没机会沾染上丁点福气,就在那个冬天冻死了,好心的百姓给道人收尸的时候,道人尸体支楞楞的,百姓们弄了半天才把道人装进棺材。
  王卜就经过道人原先住的茅草屋时,微微止住身形,拱手行礼后才去。
  到了女子的家中,王卜就伸手给躺在床上昏睡的少年搭脉。
  不应该啊,王卜就皱眉沉思,他早就知道少年的情况,年纪轻轻就遭此毒手,十年前王卜给这少年诊脉的时候,就断言这少年绝活不过十三岁,可如今这少年已经十五岁了,体内生机虽然所剩无几,但却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奇了怪哉,王卜就微微皱眉,一搭脉他就断定有人用秘法在给这少年吊命,而在少年体内,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在不断消磨少年的生机,这并非病理原因,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显然有人不想让这少年就这样死去。
  少年此时的情况,身体就像是底部破了洞的水缸,少年的生机就是这水缸之内的水,生机接续的再多也会从水缸底部的破洞不断的漏出去。
  王卜就苦笑一声,既然来了焉有不救之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腰上挂着的这半壶守寿酒罢了,当年学医资质太低,被师傅赶下山,如今若是再见死不救,被师傅知道了岂不要逐出门墙?
  当年下山之前,王卜就别的没要,就要了师傅一壶精心酿造的守寿酒。王卜就将酒壶交到女子手里后,发现断了自己心中的某些念想后,反而越发的感到轻松。
  “这守寿酒是我师傅给的,除了被人骗走了两杯以外,这壶里还有十杯,一杯守寿酒守寿一载,可孩子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这十杯守寿酒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大概还能给孩子六年的时间,若是六年内找不到弥补生机之物或者根治顽疾之法,恐怕这孩子还是性命难保。”
  女子跪地拜谢,失声痛哭。
  “知道我这壶酒的人不多,谁告诉你的?应该不是碰运气求到我头上的吧?”王卜就对着坐在床边的女子问道,此时少年已经在女子的服侍下喝下了一杯酒壶中的守寿酒,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王卜就十年前就给少年诊过脉,并且断言少年的病他无法医治,而今妇人突然求到他的头上,心中难免疑惑。
  “是那位目盲的道长。”女子紧张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小声的回答道。
  “原来是那个老梆子。”王卜就轻骂一声,这老家伙十年前就骗走了他两杯酒,自然知道酒中的秘密,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之后,王卜就面色一变,突然起身告辞。
  重新走进雨幕的王卜就脸上一片恍然之色,原来如此。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城门洞开,王卜就连自己的住处都没回直接离开平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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