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敦之选 一

　　大王兄目前有三位姬妾，分别是国相土黎谷之女，国师差澜之女，还有王叔木斋之女，三位皆是目前柔然除了可汗外最有实权的人物，因而月灵转述父汗的话，也确实无法另择她人了。
　　月依目前了解到的，柔然跟南国北国的妻妾制度相同，也是一妻多妾制，只是称呼略有不同，正妻称可敦，其他妾室加上名字称小可敦，而还有一些通房的侍女就没有称呼了，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而已。
　　大王兄是父汗精心培养的下一任君主，因而为他择的妻子自然是精挑细选的，不仅容貌见识出众，更是家世背景不凡。三位小可敦个个出类拔萃，要在其中挑选出既温婉聪慧又大气能服众的女子做正妻，确属不易。三位无论才学见识，还是家庭背景都在仲伯之间，选谁能服呢？怪不得大王兄及父汗要头疼了。
　　最后此事便落到母敦身上，接下这件棘手之事，无数双眼睛盯着，母敦自然慎重万分。
　　这日一早，母敦遣了使女来唤月依，月依忙简单的梳洗了，跟着两位使女来到母敦的金账中。
　　母敦的金账金碧辉煌，雍容大气，并不比皇宫宝殿逊色。
　　见了月依，母敦笑眯眯的挥手招呼她过来坐在身侧，月依见月灵早已坐在母亲左侧偷偷的冲她眨眼，显是早到了，便规行矩步的来到母敦右侧坐了下来。
　　母女三人闲话一回，不过是日常起居的问候罢了。待茶过三巡说到正题，母敦微有愁容道：“你大王兄选可敦之事，你们都应该知晓了罢，本来是一件大喜事，但如今却棘手起来，反而变得不美了。”月灵噘着嘴，抢先回道：“这又什么可难的，左不过是大王兄自己的事，大王兄最钟意谁就选谁呗。”“你这孩子知道什么？先不说你三位嫂嫂与你大哥皆琴瑟和鸣，夫妇和顺，你让他如何抉择？再则最重要的，这关系到我们柔然的未来。国师国相王叔都是你大哥将来需要倚重之人，偏偏他们三人的女儿又都如此慧秀，实在让人难以抉择啊。”母敦微微叹气。
　　“与三个妻子琴瑟和鸣？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月依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要是你大姊在就好了。”可敦感慨道。她突然想到身旁的月依一直没有言语，忙道：“依儿，这事你怎么看？”
　　“母敦，三位嫂嫂皆如此优秀，要以其自身的条件来选实在难以抉择，为今之计，只能择一样物事，或他们都擅长的，或她们都不擅长的来比试，谁最后赢了就立谁为可敦。虽然赛事总有偶然机缘等故，但最重要的是公平，父汗母敦一视同仁，因而就算输了的两位嫂嫂有些许委屈，她们自己和母家也说不得什么了，待定了可敦人选后，就让可敦嫂嫂跟在母敦您身边一段时间，有母敦的教导和权威，日子久了，她自然也有足够的能力与威望掌管王兄的内务了。”母敦一行听，一行眉头就渐渐的舒展了。
　　“依儿，你这主意甚好，你说的对，这件事原本就在‘公正’二字，只要我们断的公正，她们三家自是无话可说。”泽丽可敦再次露出了雍容的微笑。“母敦，阿姊，那就比骑马，那位嫂嫂的马术厉害就选那位嫂嫂。”月灵无比雀跃的提道。“那可不行，马术射击那是男人们的事情，虽然我们柔然女儿不似中原女儿般娇弱，但这事怎可相提并论？未免儿戏了。”“母敦？”“阿姊？”月灵水灵的大眼睛在泽丽可敦和月依的面上转来转去，见她们都未作答，只得罢了。
　　又略微闲话，泽丽可敦就打发了月依月灵两位公主，看来她要思索并择时跟可汗商议具体的比赛项目了。
　　月依和月灵并肩走出了母敦的金账。
　　“阿姊，你为什么不支持赛马？本来嘛，三位嫂嫂的马术功夫就差不多，再说了，赛马也绝对是最最公平的。”
　　“傻丫头，你宁说比跳舞弹曲都比说赛马的好。”月依笑道。她来的日子虽短，但跟这个妹妹却十分亲热，只有在她面前她才会如此放松而又自然。
　　“这是为何？要是我说弹曲跳舞的话，母敦肯定会反对，三位阿嫂也会不快的。”月灵一本正经的道。
　　“是啊，论到歌舞词曲，整个柔然的花草虫鱼都知道，在我们的大草原上，谁还能比得过妹妹你呢？你这么一提，三位阿嫂定会认为你有意取笑她们，而三位的母家也会认为父汗母敦故意抬举你而贬低她们的女儿，这对谁都不好。”
　　“阿姊，你这嘴皮越发厉害了，净来取笑我了。”月灵一边说一边就伸了手来。
　　“好妹妹，咱们赶紧说正经的罢。”月依连忙赔笑。这丫头的一双手可是天生跳舞的，格外灵活呢。
　　“就知道你不正经。”月灵噘着嘴道。
　　“咱们草原上有你这样一位最最闪耀的星星，其他的星星自然都黯然无光了，所以歌舞词曲日常拿来娱乐玩耍当然可以，大家自知比不过你除了膜拜也不会计较，但嫂嫂们选哈敦这事你就不能成主角了，就算话题主角都不行。这事本来敏感，人人躲还来不及呢。至于赛马嘛，平常女儿家赛马也没什么，但三位嫂嫂皆是未来母仪天下的人选，人前骑马狼狈争夺，你让我们汗家天威何在？三位嫂嫂及大哥将来又如何能服众呢？”
　　“好阿姊，我可没想这么多，还是你心思细腻想的周到。可是阿姊，你是怎么想到的呢？还有，那究竟怎么办？究竟比什么才好啊？”月灵又问道。
　　“这个阿姊也没有想好，待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吧。说不定到时还能为父汗母敦分一点忧呢。”
　　“阿姊，那咱们一起吧。”“好呀，正好这样呢。咱们好好说会话，说不定好主意就来了。”“那我要到你那里用午膳。”“好”，“晚膳也要用”“好。”月依不自觉的笑了，有点宠溺的答道。“阿姊，那今晚我就歇在你那里吧，食同寝睡同榻，咱们可以说一晚上的话。”月灵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兴奋的说道。“好呀”月依含笑作答。有这么一个妹妹，原来这么好。
　　月灵十分雀跃，忙一叠声的吩咐使女们取她的一应衣物及随身物品。姐妹二人携手袅袅的同归月依的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