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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可敦之选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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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差澜负责整个柔然的接待、祭祀、占卜等事务,自然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是国师家人丁单薄,仅有两女,一女嫁给了大王兄,另一女年纪尚幼还待字闺中。
  根据柔然的国师任命制度,差澜已在全国择下数位灵童,教习他们星象占卜,天文术数等学识,待成年后再由可汗和国师共同择其优胜者来接任国师衣钵。
  国师不仅教化万民,也是全国众多占卜星象大师的精神领袖。草原人民勤劳朴实,而星象占卜师便是他们的心理慰藉和依托。如此重要的位置,大汗自然也不会轻视。
  因而父汗为大王兄择的三位王嫂皆举足轻重,虽可巩固大王兄的地位,但三足鼎立却不能成为常态,否则争端一起,必有祸事。因而尽快定下大可敦人员,方可平衡全局。
  月依默默听完月灵的细诉,心思千绕百转。
  想来她出的主意本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方法,可现如今泽丽可敦却假借她之手将消息提前透露给了怀宇王府,那么怀宇王府的多兰阿嫂定是稳胜了,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母家和怀宇王府是姻亲吗?如果事情一旦败露,那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究竟该如何做呢?
  “妹妹,三位阿嫂性子如何?你可知晓?”月依接着问道。
  “阿姊,你来我们汗庭较晚,所以有所不知。”月灵眉目如画,继续道来。
  “三位阿嫂虽人前皆温婉大气,慧秀敏贞,但实则性子迥异。”月灵微一停顿,接着道“多兰阿嫂性情敦厚,为人也并不十分机警,所以怀宇王府为她择的陪嫁女使皆是十分机灵而容颜普通的,黑云阿嫂聪明伶俐,智慧沉稳,处事老练,已颇有国相之风;而伦珠阿嫂活泼机灵,也习得占卜之术。三位阿嫂各有所长。但若以容颜论之,则伦珠阿嫂居上,黑云阿嫂次之,多兰阿嫂居末;若以能力伦之,则黑云阿嫂居上,伦珠阿嫂次之,多兰阿嫂居末;若以子嗣论之,现黑云阿嫂已诞下长子,多兰阿嫂诞下长女,伦珠阿嫂还未所出。三位阿嫂同时出嫁,因而黑云阿嫂再次拔得了头筹。”
  “如此看来,黑云阿嫂自是可敦的不二人选,那父汗母敦还犹豫什么?“月依似有不明。
  “阿姊,这你就不明白了,土黎谷家的执掌柔然后位已是多年,如今大王兄铁定是父汗的继承了,那黑云阿嫂再次成为可敦的话,土黎谷家势力渐渐根深蒂固,如今父汗在时还没什么,只怕将来大王兄会难以辖制。”“哦,原来如此。”月依恍然大悟。
  “你这丫头几时学的这般狡猾了?”
  月依吐吐舌头,顽皮道“可不是我狡猾,我要是能想到这么多那就好了,这些都是我听月然姊姊未出嫁时说的,好阿姊,你可不能让外人知晓。”“这是自然,这些话,你也决不可再对他人说起。”“我知道的,除了阿姊,我再不会告诉别人的。”......
  “对了,灵儿,国相不是月然姊姊的外祖家吗?为何月然姊姊也反对黑云阿嫂入主王兄的金账?”
  “阿姊,什么外祖家?我们是大柔然天可汗家,难道土黎谷比我们的大王兄还亲近?如果有一天巍峨将军家与我天家发生冲突,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到我天家这边的。阿姊,你既已入我汗庭,就是我的亲姊姊,你原来的父母兄弟虽有血亲但也不是你的父母兄弟了。好阿姊,以后这些话再也不要再说了,你在灵儿面前也只能说这一次,他人面前则更不能提。“月灵站了起立,言辞激烈,格外认真。
  月依也忙站了起来,屈膝行礼道“妹妹,阿姊错了,断不会有第二次的。”
  月灵握住她双手,姐妹二人重新落座。
  月灵道“好阿姊,我不是责备你,我自然知道你是无心之说,可是这些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可怎么好?就是灵儿听了也不开心。自从月然姊姊远嫁,你来到我们汗庭,我就把你当做了亲姊姊,虽然灵儿知道你也会和亲远嫁,但如果有一天你看上了我们草原的那位男儿,你一定要告诉我,灵儿定不会让你为难,就算父汗母敦也不会阻止的。”
  月依已觉手心微微湿润了,她自知失言,也知目前整个草原也唯有月灵对她情深意重,这番话虽是肺腑之言?但她怎可领受?
  “姊姊说错话,妹妹你便要诛心么?”月依说完,眼眶湿润,便要落下泪来。
  “哎呀,阿姊,灵儿错了。好阿姊,你一定要原谅灵儿。”月灵吓了一跳,忙左一句好阿姊右一句好阿姊的讨月依喜欢。
  月依收回眼泪,她是真的伤心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在乎月灵这个妹妹,可是灵儿又怎会真的理解她呢?柔然天高云阔,可是她郁久闾月依却注定是没有知己的了。
  青苗青禾传了午膳来,姐妹俩想到晚上的秘密约定,不仅会心一笑,十分开心。心情舒畅,中午的膳食也吃的格外香甜。
  午膳事毕,二人携手在草原上溜了一圈,因心里记挂着晚上的酒会,因而没走多久就打算回了。
  月依虽与月灵说笑,但心里一直在回想着上午的谈话,看来母敦定是有意将多兰阿嫂推上可敦之位,只是不知现在文章定了与否?自然没定,如果定了一定会让她知晓,以便造成是她走漏了风声的假象,这事父汗自然知道,不过他已默许了母敦的做法,这事能掩盖过去最好,就算盖不过,一切木已成舟,也不过是她月依公主为报私恩而已。待她远嫁南国,国相和国师对她无可奈何。看来父汗和母敦是决计不打算将她留在草原上的,所以月灵那番话,也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得罪了国相和国师,还有大王兄的两位阿嫂,她在草原上已树了劲敌,怀宇王府成为她的依靠?或者柔然汗庭和未来的大王兄成为她的依靠?这些都不重要了。待她远嫁南国,如果在南国过的好,可能他们才会真的重视她一点吧。这样也好,南国是她以前的故国,能回去,这也是她希望的,不管以什么方式。
  想到这些,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样也挺好,既然不得不为之,那么她就遂了怀宇王妃还有父汗母敦的心吧。不过她只负责摆摆样子,实质性的事,还是她们自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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